不過夜色空曠,鞭炮聲能傳至方圓幾十裡。
在屋裡,青梅就能偶爾聽見半月屯那邊方向傳來的劈啪聲,很飄渺,很短暫。
聽慣了安靜得隻剩不知名鳥嘯蟲鳴的聲音,忽然聽到鞭炮聲,青梅不覺得吵,反而有種活在人間的恬淡滿足。
趙三明也沒準備守夜,可今晚這大好的氣氛,大好的時光,就這麼睡過去,趙三明又覺得太虧了。
於是洗碗刷筷收拾好自己後磨磨蹭蹭摸進來後,趙三明的眼神就忍不住一下又一下往青梅身上瞟。
算算日子,這都好久沒跟這娘們兒鑽被窩了,她都不想那啥的嗎?
趙三明又慫又想要,蠢蠢欲動又努力假裝若無其事,整個人就透著股扭捏。
狗子挨著梅姨躺好了,看看蹭過來的趙三明,扭頭好奇的問青梅:“梅姨,小明叔咋了?是不是吃撐走不動路了?”
青梅抬眸瞥了一眼,雖然不明白趙三明在想什麼,可一看那眼神那神態,明顯就是欠揍了。
壓了壓被角,青梅躺好,任由狗子轉身俏咪咪一點一點蹭到自己身邊,閉上眼平淡道:“大概是吧。”
在被人問過什麼時候生孩子後,青梅就有了讓狗子給她當兒子的想法。
既然都要有孩子,那還不如白撿狗子這麼大一個崽,省了幾年的糧食,還不用親自懷孕。
哪怕這個世界很安全,青梅還是無法想象自己要經曆長達九個多月的孕期。孕期,意味著她身上有了可被攻擊的破綻與弱點,也意味著要降低她的自保能力。
九個多月隨時緊繃著神經防備周圍的一切,青梅不用親身經曆,就知道自己心理沒那麼強悍。
到時候不是自己提前殺死腹中孩子結束孕期,就是精神崩潰帶著孩子一起尋求徹底的解脫。
既然有了這樣的打算,對待狗子,青梅自然多了一份溫情。
哪怕不多,甚至尋常人都看不出來,可從小就敏感細膩的狗子卻體會到了,每天都像隻小獸般小心翼翼往青梅這頭大野獸的地盤試探靠近。
通過這段時間的努力,狗子成功從趙三明的破棉被裡試探到了青梅的新棉被裡,看得趙三明羨慕又嫉妒。
至於他也學著狗子那樣伸出一隻腳想要去鑽新棉被的試探性行為,結果不用多說,自然又是一頓無影腳回饋。
此時看見狗子光明正大滾在青梅的被窩裡,趙三明嫉妒得嘴皮子都要掀到鼻子上了。
弱弱地哼了一聲,趙三明掀開自己冷硬的破棉被,裝作瀟灑硬氣地一側身就鑽了進去。
鑽進去後,感受著除了身下,四麵八方都是冰涼一片的趙三明委屈地縮著腿抱住了自己。
狗子人小,平時又習慣了早睡,很快就挨著青梅睡著了。趙三明委屈半晌都沒等來一聲詢問,憋屈就漸漸醞釀成了他想要搞事的狗膽。
房間裡安靜一片,因為有門簾隔絕了外間的灶膛,裡屋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趙三明聽見了狗子均勻的呼嚕聲,慢慢從被窩裡探出了頭。
剛想要伸手去摸,想到那些日子的毒打,趙三明還是認慫地縮回了手,壓低聲音喊青梅:“青梅,媳婦?睡了嗎?”
青梅睡得快,可意識卻始終保持在可以感知外界的狀態。
趙三明這麼一喊,青梅自然瞬間就醒了。
轉了轉頭,青梅沒回答,可轉頭的動作卻讓枕頭發出了些響動,讓趙三明知道她還醒著。
黑暗中,趙三明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可想到那事兒,許久沒有紓解的年輕身體嗖一下就燃起了火,壓都壓不住。
火一燒,趙三明膽兒更肥了,一隻手探進被子中,往褲子裡兜了兩把,趙三明聲音暗啞地問:“媳婦兒,我想要,你把狗子給弄進去!”
青梅緩了緩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黑暗中,趙三明沒有發現青梅緩緩坐了起來,還給狗子壓了壓被子避免漏風。
趙三明還在說:“媳婦兒,你倒是應一聲兒啊?哎?你咋不吭聲?你真不想要啊?這大年夜的,咱們努力努力,說不定就能揣上娃娃嘞!”
揣上了娃娃,趙三明覺得自己翻身的日子才能到來。
展望的未來是如此的美好,以至於趙三明除了燥火,還升騰起追逐夢想的力量,自然越發來勁兒,直接就掀開被子要往裡麵爬了。
房間裡突然發出嘭的一聲沉悶巨響,睡夢中的狗子都嚇得渾身一抖,揉著眼睛掙紮著要醒來。
一隻手準確地拍到了他小小的胸脯上,動作生疏的拍了幾下,狗子又重新睡著了。
地上,當胸被踹得岔了氣兒的趙三明悶哼幾聲,縮成一團直打滾。
趙三明覺得自己胸口都被踹出一個大窟窿,涼颼颼的直灌風,他啥也看不見,隻能依靠經驗努力保護重要部位。
挨打的時候,啥委屈啊鬱悶啊生氣啊,根本不可能有,因為他唯二存在腦袋裡的念頭就是千萬彆被打死了,以及他以後再也不敢了!
“今晚的飯菜很好吃。”
在挨打的趙三明看來,是過了很久,可事實上青梅隻踹了他五腳,丟下這句話就準備回炕上繼續睡覺。
趙三明躺地上生無可戀地緩氣兒,心裡忍不住的反複咀嚼青梅丟下的那句話。
好吧,飯菜好吃,所以他今晚幸運的沒挨更多打,趙三明決定以後有機會,就去鎮上跟公社食堂的廚子多學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