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點點頭,又問:“你們是來找她要肉吃的?”
這話說得張翠花不樂意了,臉嗖一下拉得老長:“瞧你這話咋說的,俺們是她娘家人,就不興來看看她啊?你這話啥意思?是在說俺們來打秋風的?”
“我呸!你以為老娘不知道你大半夜還在外頭是為啥?不就是等男人來鑽褲&襠嘛!等俺們吃飽喝足睡一覺起來,就把你這事兒滿屯子給宣傳宣傳,讓你跟你那野男人隻能跳河!”
青梅聽明白了,也不惱,反而很好奇:“你為什麼會當著我的麵說這個話?不怕我殺人滅口嗎?”
喝——!
張翠花先是一驚,回過神後就是一怒,抻著脖子口水都要噴到青梅臉上去了,“你當老娘是嚇大的?你個破爛兒小&騷&貨……”
青梅點頭,看來這位是真不怕了。
滿足了好奇心,青梅也沒興趣繼續聽她三句不離生殖器官的臟話,甚至還覺得有點吵。
張翠花嗓門太大了,還是對著她耳朵嚷嚷的,要是繼續讓她開口,哪怕這裡距離屯子裡第一戶人家還有老遠一段距離,青梅覺得還是很可能會被耳尖的人聽到點響動。
張翠花正要撩袖子招呼兒子上手抽這敢威脅她的臭娘皮一頓,誰知一直安安靜靜的小媳婦陡然伸手,往她脖子上一箍。
張翠花就覺得後脖頸被一隻溫熱的手一捏,一股不可抗拒的暈眩酥麻感從那裡猛然躥到頭頂。
下一刻,張翠花眼睛往上一翻,渾身一軟,直愣愣就噗通倒在了地上。
本來已經配合親娘準備動手的青葉被這個突變嚇壞了,瞪眼張嘴,保持驚訝到說不出話來的姿勢,半晌沒能緩過來。
等他終於緩過來下意識想要逃命的時候,剛一轉身,後脖頸就被一隻手給捏了一下。
真的特彆輕柔,就好像隨手一摸,可暈倒過去之前,青葉卻嚇尿了褲子。
倒下去的最後一刻,青葉的想法就是:娘被鬼迷了眼,這娘皮真是吃人的女鬼!
留著這兩個人,以後肯定還會惦記她的肉,在青梅看來,這絕對是不可饒恕的。
可讓她動手殺人,一年前她還能手起刀落,揮一揮衣袖,不在心中留下絲毫痕跡。
就連趙三明,也是在青梅的刀口上徘徊過好幾回。
然而現在青梅已經漸漸習慣了這個和平的世界規則,甚至因為彭滿倉陳峰等人的結局,青梅輕易不願意觸犯法律。
青梅相信,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如果她今晚直接殺了這兩人,再扔去山裡喂了狼,指不定哪天倒黴,這兩幅骨頭就被人發現報了警。
想到有朝一日林隊長要帶著人來抓她,青梅握在手上的麻繩就沒辦法往兩人脖子上套。
站在原地想了半晌,青梅最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重新掛好麻繩,而後一手一個,將兩人拖著慢慢走遠了。
趙三明是忽然驚醒的,不知道為啥,就是睡夢中腿一蹬,有種踩空感,然後就這麼醒了。
發現那是夢,趙三明心有餘悸地把雙手搭在心口那裡,數著心臟有節奏的跳動慢慢緩過了這口氣。
等心情平靜下來,睡意也一點點找回來了,趙三明翻了個身,想要繼續睡覺,倏地發現了什麼,醞釀起來的睡意瞬間飛了個沒影沒蹤。
趙三明幾乎是撲過去的,上半身都直接糊到狗子臉上了,伸手一扒拉,甚至還傻不愣登掀開被子枕頭一通摸索,終於確定了青梅真的不見了!
不見了!!
趙三明愣愣地保持著這個姿勢,等到狗子被捂得受不住下意識掙紮起來,趙三明這才重新坐好。
想著是不是吃壞了肚子半夜跑茅房,趙三明從自己旁邊的木櫃上摸手電筒,結果一摸一個空,原本應該放在上麵的青梅的全套衣服褲子也都不見了。
這下事情肯定不簡單,趙三明摸黑下炕,去灶膛邊的牆洞裡摸到火柴盒,掏一根出來擦亮,點燃了煤油燈。
要說穿了全套的衣服帽子手套圍脖鞋子,是去蹲茅房也能說得通,可等看見牆上掛著的繩子弓箭都不見了,趙三明就知道青梅是出去了,而且很可能是上山。
她上山乾啥?
這是趙三明腦海裡第一時間冒出來的疑問。
不知道為啥,趙三明突然想到不知道多久之前,有一次他半夜上茅房,結果剛好遇到青梅在門口,當時青梅表情有些古怪地問他啥時候醒的。
那時候趙三明還沒察覺到古怪,可現在回想起來,趙三明就想明白了,當時青梅那古怪的表情,明顯就是準備對他動手的時候才會露出來的神色。
所以當時,青梅以為他無意中撞破了什麼,甚至已經在考慮對他動手了?
而後趙三明又想到張大海在家裡借住那一晚,青梅堅持要自己睡外麵的凳子上,並且再三強調讓他們在天亮前不準出去。
這一刻,趙三明動物的直覺忽然重新敏銳起來,他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能讓他心驚肉跳的大秘密。
難道青梅是反&動&派留在清水鎮的秘&密&特&工或者間&諜?
半夜總是神出鬼沒,難道她是出去做什麼特&派&任務?跟龍鳳山的古墓有關嗎?
趙三明腦子亂哄哄的,一會兒想到這裡一會兒想到那裡,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最終彙聚成一個猜測,那就是青梅身份絕對不簡單。
他甚至聯想到了嘎子村的便宜嶽父嶽母一家恐怕也不簡單,說不定這些年做的那些荒誕事都是一種掩護。
想來也是,就算後娘再那啥,咋就能一塊臘肉就把個好不容易養大的黃花大閨女嫁給他?
青梅嫁過來後任打任罵,結果一年前忽然爆發,指不定也是因為啥秘密任務有了突破性的進展,需要她在大崗屯提高身份地位。
最後趙三明一屁股坐在冰涼的凳子上,對著跳動的煤油燈腦袋遲鈍的想:所以現在我是不是要回去躺著,還要假裝啥也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