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站住腳,環顧四周。
這時候,他們已經深入樹林,周圍都是原始森林裡才獨有的參天大樹,幾乎每一棵拿出來一看,都是上百年的。
青梅先回了趙三明的話:“就在附近,我記得有個鹿群會下來過冬。”
到了冬天,山上氣溫更低,像鹿這樣不會冬眠的動物,就會往山腳方向遷徙。
這也是山裡村落在冬天裡需要警惕食肉猛獸的原因,食草動物都往山腳方向遷徙了,以它們為食的食肉動物自然也會跟著下來。
這樣一來,偶爾就會發生猛獸傷人的事。
既然青梅都這麼說了,趙三明點點頭,明白了,今晚媳婦兒想吃鹿肉了。
趙三明開始琢磨起要怎麼做鹿肉才更好吃。
狗子一聽是要打鹿這樣對他來說比較大的獵物,登時興奮了,左手摸肩膀上的小弓箭,右手摸腰上的小彈弓,一副不知道該用哪一樣武器獵鹿的樣子。
對龍鳳山,不說每一寸土地都走過,可至少青梅已經完全把這上麵的各個族群給摸透了。
特彆是像鹿群這樣集體生活,身上的肉又忒好吃的動物。
有了目標,三人開始在附近尋摸痕跡。
這一片本身就是鹿群的日常活動範圍,要在雪地上尋找到它們的腳印糞便還是很容易的。
三個人摸到一叢灌木後,發現了不遠處悠閒站立的七、八頭鹿。
而其中,正有三、四隻鹿在打架,卻並沒有用到頭上的角,就像是在玩鬨,可打得卻又挺投入的。
狗子覺得奇怪,想開口問,可又怕被鹿聽見了聲音逃跑了。
青梅發現了他丟過來的疑惑眼神,卻沒有開口說話,而是一腿跪地一腿屈膝,保持跪蹲的姿勢悄無聲息地舉起了剛才就握在手上的大弓。
這張弓用了青梅小半年的時間才完成,每一個流程每一個細節都是她精雕細琢完成的。
因為考慮到自己異於常人的臂力,青梅一開始就將弓的張力做到了材料最大的極限。
青梅自己估摸了一下,大概就是六十千克,也就是弓弦上需要掛一百二十斤的重物,才能拉開它。
古代的一石弓,弓的張力也就是三十到六十千克左右。
對於青梅來說,還是太輕了,可對於普通人來說,卻連弦都很難拉開,更彆說用它去射箭了。
弓的張力這麼沉,射出去的箭矢帶上的勁道自然大到常人難以想象。
就像現在,趙三明就看見青梅舉重若輕地隨便一拉弦,一支堪稱粗糙的自製木箭就嗖一下,帶著重影地射了出去。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不遠處上一瞬還前麵兩隻蹄子高高抬起梗著脖子跟同伴打架的一頭鹿就咚一聲倒地。
而那支箭,正正好地從它骨頭較硬的左臉頰穿透至右臉頰。
這樣的死法,沒有流多少血出來,鹿卻在瞬間就死亡,是十分省力的手法。
其他鹿似乎也是被眼前的突變驚呆了,紛紛愣了愣才終於回過神來,下意識揚起蹄子轉身就跑,跑的時候還都十分有經驗地進行Z字形左右橫跳。
而顯然,手段高明的獵手對它們並不感興趣,青梅收了弓站起身,率先走向已經死亡,隻剩下蹄子脖頸肌肉反射性偶爾動彈跳動幾下的鹿。
趙三明回過神,努力壓著心裡砰砰砰的淩亂節奏,小跑著跟了上去。
“這頭鹿應該才剛成年不久,肉還比較嫩,要不然咱們晚上吃涮鍋吧?”
趙三明還有點喘氣,一雙眼睛閃閃發光,卻不是看著鹿,而是看青梅。
雖然早就知道青梅厲害,甚至打熊射狼不在話下,可這卻是趙三明在動了那方麵感情後第一次親眼見證青梅的優秀。
去年趙三明也看見青梅射狼,可當時趙三明都被狼群嚇死了,心裡也沒有青梅這個人,一心一意想的盼的就是擺脫青梅的“暴政”獲得解放獲得自由。
一個人心裡沒有這個人,這個人再優秀,他眼裡也看不見。
現在恰恰相反,趙三明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熱得很,血都好像滾開了,特想跳一跳跑一跑,甚至放開嗓子高聲嚎叫一番。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他最最想的,還是張開雙手狠狠地,用力地抱住青梅。
與他相比,青梅跟狗子就很純粹了。
想象了一下涮鍋涮鹿肉的滋味,青梅點頭表示讚同,並且提出相應要求:“再烤個鹿腿吧。”
整個鹿腿一起烤,吃的時候片下來,在蘸醬裡一裹,塞進嘴巴裡滿滿的噴香。
狗子圍著鹿轉了兩圈,聽說要吃烤鹿腿,咂巴著最忍不住伸手往鹿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雖然每天都在吃肉,可狗子還是特想快點吃上烤鹿腿。
“對了梅姨,剛才它們是不是在打架呀?”
狗子又摸了兩把,想起剛才的疑問,抬頭仰著小臉眼巴巴地問青梅。
青梅搖頭:“它們是在取暖。”
鹿身上的皮毛並沒有太長的毛發讓它們度過嚴寒的冬天,於是它們就會以打架的方式取暖,等到身體暖和了才會繼續覓食。
相對應的,老虎會在開始捕獵之前進行一段距離的長跑,跑步熱身的時候哪怕有兔子從它嘴邊經過它也不會停下來。
兔子會擠在一起,還會互相撞擊肚皮取暖。
而大猩猩就比較有趣了,它們會找個陽光充足的地方,然後開始搬石頭,直到大汗淋漓。
有些是去年冬天青梅獨自一人進原始森林裡發現的趣事,有些則是前世末世之前青梅從電視或者網絡上偶然看見的。
比較起人類社會,青梅覺得動物的世界更適合她。
不過青梅也明白自己不可能真的離群索居,把原始森林當成家。
而這樣的情況下,大崗屯這樣既是森林大山之中,也有人群的地方,對她來說,絕對是最合適的生活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