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她願意慢慢地去重新了解……(1 / 2)

我不後悔。

薛準的手還觸碰著薑肆的臉, 指尖被淚水染濕,微微冰涼,可他的心是熱的。

他反複地問, 像是不確定一般:“不後悔?”

薑肆都笑著說:“不後悔。”

一直到再上朝的時候, 薛準的一顆心都在撲通撲通地跳, 連帶著之前那些看不順眼的大臣們在他眼裡都變得順眼了。

他難得有了好脾氣。

皇帝脾氣一好, 底下的大臣們也就蠢蠢欲動,他們舊事重提:“陛下,家人子們都已經進宮,之前商議好的為太子殿下選妃,也該有個章程了。”

禦史台有人站出來:“陛下自己不想立皇後, 總不能讓太子也走您的老路, 您有太子, 可太子無後若一直拖下去,難免讓人議論。”他們覺得自己是對的, 天底下的人可以無後,但為君者不行。

瞧瞧以前的那些皇帝, 兒子少的,注定朝代續不長。

薛檀站在最前麵,氣得整個人都炸了。

他剛想站出來說話, 好友季真就從後麵站出來,不陰不陽地幫他懟人:“禦史台什麼時候從監察百官改頭換麵監察起陛下和殿下的後院來了?”

之前他們也不是沒乾過這事兒, 同樣被陰陽過, 可惜不長腦子,也不長記性。

“哼,殿下身為人子,不娶新婦也無子, 是為不孝;殿下身為儲君,是為不忠,天下年輕人以殿下為先,殿下卻並沒有作為表率,這是不仁不義!”禦史昂首,“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行為,必定為天下人所恥笑!”

“禦史大人在朝堂上大喊大叫,又胡亂議論儲君,豈不是更加不忠?”季真翻了個白眼,拱手朝向薛準,“陛下,這等不忠不禮之人,放在朝堂上才叫貽笑大方。”

薛準心情好,問:“那你說,該怎麼辦?”

季真斜眼看禦史:“建議罰俸,想來禦史大人手頭沒錢,也就不會天天閒著沒事去那些下九流的地方聽人嚼舌根了!”

朝堂之上無人敢應。

他們實在被這位陛下搞怕了,十多年前上一個這樣說話的人,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種地呢。

果然,下一秒,薛準說:“嗯……準了。”

沒人再敢說話了,甚至有人在心裡想,何苦來哉,現如今這樣保持現狀,安心吃俸祿不好麼?何必上趕著作死呢。

等到下了朝,薛檀拉著季真急忙跟上薛準:“父皇今日看著心情很好,是有什麼事嗎?”

薛準笑慢慢收斂,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該怎麼告訴麵前的薛檀,他親娘回來了?

他看向眼前的薛檀。

兒子長得快,幾乎風一吹就長大了,薑肆走的時候他連路都走不穩,後來的二十年,他也習慣了沒有娘親的存在,如今他忽然拉著仍舊十八歲的薑肆告訴他這是你親娘,他會信嗎?

他的那一點高興忽然就蕩然無存了。

薛準扯了扯嘴唇,說:“也不是什麼大事。”

薛檀不知道父皇為什麼忽然又不高興了,下意識地想是不是自己這話問的有什麼不好。

而季真一直在旁觀,他想起了前段時間見到的薑肆和薛準的相處模式,也看出來了薛準的春風得意,目光微閃,覺得自己抓住了重點。

當著薛準的麵他不好說什麼,等人走了以後才拉著薛檀問:“最近那個楚姑娘還有找你麼?”

薛檀說沒有。

薑肆最近忙著學醫術,一天十二個時辰恨不得除了睡覺都住在太醫署,她想學,方清詞就教,所以一天都填滿了,自然沒什麼空閒,但也偶爾會給薛檀帶幾句話。

“她最近忙,興許過段時間忙完了就找我了。”

季真:“……”你瞅你這卑微的樣子。

他都沒好意思講難聽的話,不然他就得當著薛檀的麵說他你這和我那些等我爹臨幸的姨娘有什麼區彆。

偏偏薛檀自己意識不到有什麼不對,他就算有再多的話也沒法講出來。

隻是多少為了好友生氣:“她說忙你就信?”

薛檀一臉認真:“怎麼不信?我有一回去瞧過她,她跟著方太醫杵藥呢,一身的藥味,眼看著十分認真,這於她來說,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是好事。”

季真覺得,他遲早得被好友給噎死。

他無力地扶住額頭:“行,你說得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薛檀笑了笑:“沒有,我知道子複是為了我好,但她真不是那樣的姑娘,我明白的。”

季真撇嘴。

他不信,他要親自逮住薑肆的小辮子,看看到時候薛檀還有什麼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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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準回到未央宮,正好看見薑肆在翻醫書。

“今天方清詞又給你出難題了?”他坐在薑肆對麵。

薑肆說是:“他的醫術比起方師要精進一些,有些地方我看不明白,得把書找出來看上一遍。”

她麵前放了厚厚的一疊紙,有些上頭已經寫了很多的東西,密密麻麻,字寫得又小,看著都眼暈。

“回頭叫梁安幫你把這些紙頁都合訂起來,省得你弄丟了。”

薑肆正看得入迷,隨口應了一聲,又說:“我備了梅花香餅。”

以前的薛準最喜歡這個,薑肆特意去學過。

薛準卻不急著去吃,而是微微偏頭看著她。

隻有幾分熟悉的容貌,可他分明能感受到這具身體裡裝著的是他熟悉的人,熟悉得讓他忍不住安心。

這幾日他的頭疾很少再犯,連宋院正都說他的身體情況奇異得開始好轉,他找不到原因,但薛準知道,是因為根結在慢慢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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