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嫉妒(1 / 2)

紮坶爾重傷昏迷,離月被穆宗抱回了未央宮。

他這一日下來,又是中了新蠱,又是被挾持,最後竟然憑借自己從紮坶爾手中逃脫出來。

等確認自己處於十分安全的環境中後,離月連話都沒有多說一句,便暈了過去。

他這一暈幾乎要將穆宗嚇瘋,實在是他閉上眼後,連呼吸都微不可聞,麵色比滿地的積雪更白幾分,觸手可及的體溫比冬日堅冰還要更低兩分。

他一路將離月緊抱在懷中,直到將離月放在未央宮正殿的床塌前,都沒有假手於人的意思。

隨即,原本以為之前離月被挾持時帝王表現出的急迫與狼狽已經是極限的未央宮人,真正見到了惹怒沉睡的猛獸是怎樣的後果。

這兩年帝王總表現得寬和優容,許多人甚至有些忘了,在穆宗剛登基的那兩年裡,多少人在背後悄悄喊他暴君。不少人覺得新帝過於酷烈的手段,遲早會毀了這個本就被先帝糟蹋得所剩無幾的江山基業。

如今在臥著平津侯的床塌旁,這位渾身又是雪又是泥,袖口衣擺破了洞,出奇狼狽的帝王,卻一改方才雙目通紅目光狠戾地模樣,分外冷靜地下了一道又一道聖旨。

他說得平靜堅決,但接聖旨的大多或是麵色蒼白背後冷汗直流,或是嚇得話也說不出口,乾脆暈過去的。

上京一時間門被血色籠罩著。

世家權貴噤若寒蟬。

帝王沒有處死紮坶爾,甚至令人為他吊著一口氣,這反而讓心裡有鬼的人更不安起來。

暗中幫助紮坶爾的人以為自己做得毫無痕跡。

但他們沒想到平津侯會那麼巧被牽連進來,以至於造成了這樣嚴重不可挽回的後果。

起初,他們隻是想要謀取一點利益,以為自己不過在幫無傷大雅的小忙罷了。

程洛的到來暫時中斷了穆宗的行為。。

聽聞程洛一定要見自己的消息,穆宗才真的稍稍冷靜一些,他安靜兩息,淡淡吩咐:“讓他進來。”

程洛很快進了宣室殿。

穆宗隻看了程洛一眼,對他淒慘狼狽甚至帶了惶恐的麵容不置一詞,隻沉默帶著他去見離月。

離月暈過去後就再沒醒過來。

他似乎冷得很厲害。

宣室殿燒著地龍燃著銀絲碳,進出的內侍宮人穿單衣都被熱出汗來。

但離月卻蓋著厚厚的被子,依舊沒辦法讓他的手變得溫暖一點。

如果不是那微弱的呼吸仍存在,幾乎要讓人以為他已經沒了生息。

程洛幾乎站都站不穩。他麵色看上去幾乎是死人了,唇瓣皸裂沒有顏色,麵若金紙,臉頰手臂都有許多細細傷痕,那是他要強闖出幽禁他院子時受的傷。

隻是後來穆宗得知程洛的反應後命人將他帶來,他才停止不要命一般的行為。

程洛能感覺到體內的子蠱,正在瘋狂啃噬自己的血肉,汲取自己的生命力。

那是因為它覺得自己快死了。

想方設法讓自己活著……

程洛啞著嗓子道:“煩請陛下告知,小侯爺身上發生了何事?”

他來不及了解。

感覺離月出事的第一時間門他隻有一個想法,就是不惜一切趕到小侯爺身邊。

他甚至那樣後悔自己的軟弱逃避,放任自己離開小侯爺身邊。

兩次了,兩次他都不在小侯爺身邊。

穆宗將紮坶爾的話複述了一遍。

他目光始終一瞬不瞬望著離月:“阿月很冷,你知道,他一直很在意自己的性命。

但是……在昏過去前,他對我說,他太冷了,死了會不會不這樣難受?”

穆宗說到最後甚至有些顫抖,那始終平靜無表情仿若麵具的麵容,有一絲破裂。

程洛跪在離月床榻邊,一言不發聽完,大喘了口氣,緩解從心臟傳至四肢百骸的痛意。

那不是蠱蟲帶給他的。

他的心好像被尖銳的匕首紮入狠狠轉了幾圈一般。

過了好一會他才稍微壓了壓過於濃烈的情緒,嗓音卻沙啞乾澀仿佛砂礫打磨過一般:“小侯爺體內……沒有種下蠱蟲。”

他顫抖著手往離月脖子探去,立刻被穆宗擋住。

穆宗的眼神讓程洛絲毫不懷疑隻要他再進一步,自己的手就會被立即斬下。程洛沒有一點退卻:“陛下,我怎麼可能舍得讓小侯爺受一點傷?”

“他的蠱,在長命鎖的鈴鐺中。”

這麼多年,離月始終戴著太夫人入府時送的長命鎖。

即便鈴鐺很舊,聲音不如往日清脆,色澤不如往日明亮也不曾換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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