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憐玉今日一大早便起了身,因為她要去程家赴宴。
當朝太傅嫡子的滿月酒,前來祝賀的人多不甚數,就連皇上都派了李公公到府上送賀禮。天子的恩賜,便是程家最大的榮耀。
殷憐玉來的時候,宋綿正哄著程啟睡下。
“宋姐姐。”殷憐玉笑著喚她。
宋綿這才發現殷憐玉來了,笑著起身:“憐玉,你來啦。”
殷憐玉湊上去看小嬰兒:“這孩子可真漂亮啊,可以給我抱抱嗎?”
“當然可以,你可是啟兒的姨母呢。”宋綿笑著把孩子給她。
殷憐玉小心翼翼地接著,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孩子:“真可愛。”殷憐玉取出一對金鐲子,親自給程啟戴上,“這是送給啟兒的禮物,啟兒喜歡嗎?”
程啟似是聽得懂她說的話,咧嘴笑了笑。
殷憐玉霎時激動了起來:“宋姐姐,你快看,啟兒他笑了,這是不是表示他喜歡我送他的金鐲子。”
宋綿忍俊不禁:“孩子不過是笑了,瞧把你激動的。”
殷憐玉卻覺得孩子真是可愛,小小的軟軟的,粉粉肉肉的,怎麼看都看不夠。
殷憐玉抱著程啟逗弄了他好一會兒,前來赴宴道喜的客人也均是來齊了。
宋綿抱著小程啟去了前廳會客,殷憐玉也跟去了。
今日來的全是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殷憐玉怎麼說也是侯府裡的姑娘,自然也是見過得。不過卻認不齊全。
女客坐滿宴席,殷憐玉獨自一人坐在角落。京城裡的這些世家姑娘,除了宋綿和殷亭玉以外,幾乎沒什麼人願意搭理她。從前她還會有些許在意,如今卻也看開了,不甚在意了,自己獨坐在角落,卻也是一種自在。
莫嫣瞧見了殷憐玉,知道她向來和宋綿交好,過來和她打招呼:“憐玉,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你可是程老夫人最為疼愛的嫡孫的姨母,怎麼能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裡?”
殷憐玉淺笑說:“無妨,我坐哪兒,那還不是一樣的。”
“那怎麼行,來,我帶你過去和大家一起吃酒。”
殷憐玉向來不知如何和人打交道,然而莫嫣又強行拉著她到人堆裡,和一些陌生麵孔說笑,這般下來,殷憐玉也需和她們客套一番,喝了幾杯子燒酒。
殷憐玉酒量不大,平日裡也隻是和彆人小酌幾杯,還從未一下子喝過這麼多又這麼烈的酒。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就連眼前的景物都漸漸出了重影。
銀珠見她腳步不穩,忙過來扶她:“姑娘怎麼了?”
殷憐玉晃了晃腦袋,擺擺手說:“我無事,你扶我到花園裡走走。”
“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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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憐玉因喝了酒的緣故,步子略有些不穩,若不是銀珠扶著她,她恐怕早就摔了。
如今剛過了早春,花園的麻雀嘰啾叫著,混合著灰燕、黃鸝的叫聲,可真是百鳥爭鳴。
不過這吵鬨的聲音卻讓殷憐玉的頭愈發疼了。
“姑娘要不到附近的亭子裡歇息一下。”銀珠提議說。
殷憐玉點點頭說:“好。”
正好附近有個觀花亭,銀珠扶著殷憐玉坐下:“姑娘您先坐著歇會,我去宋姑娘那兒問問看,有沒有醒酒湯。”
殷憐玉“嗯”了一聲,靠著涼亭的紅漆柱子,闔眼養神。
耳邊回蕩著溫柔風聲,合著黃鶯的輕啼之音,殷憐玉覺得心神寧靜。
沉穩有力的腳步越來越近,直到這道聲音戛然而止,殷憐玉才好奇地睜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褐色緞麵的靴子,他的身形高大挺拔,一身湛藍色直襟長袍,凸顯出與身俱來高人一等的氣蘊。
殷憐玉驚了一下,忙起身向他行禮:“太子殿下。”
“殷姑娘。”容衍方才遠遠地便望見這邊坐著一個人,走近一瞧,才知道是她。
這倒令容衍有些意外。
“你一個人在這兒?”容衍四處望了眼,卻不見她的婢女。
殷憐玉乖巧地點頭:“銀珠去給我拿醒酒湯了,讓我在這兒等她回來。”殷憐玉因喝了酒,人還有些微醺,臉蛋比抹了胭脂還要緋紅,醉眼迷離地望向他。或許是喝醉了的緣故,比起第一次見,她少了幾分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