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一次次幫著周小麗,也會為周小麗取得的成績開心,甚至因為她一次次跟鄭長征吵架,他們之間的感情在向情這裡已經可以算得上異性姐妹。
向情因為小時候的經曆,並不容易相信一個人,朋友也少。
她們之間緣分的開始,還是周小麗一次次的不顧向情的冷臉湊上來,才逐漸打動向情的心,這麼些年的相處,向情早就把周小麗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
沒想到是她想當然了,向情看著周小麗心虛的表情,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呢。
“原來你一直都是這樣想啊,嗬嗬,長征說得對,我們這真是廟小容不下你這座大佛。以後你就彆來找我了,我的生活被你攪和得一塌糊塗,你卻從來沒有反思過自己的行為。我對你好,你認為我是為了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在巴結你。”
向情心裡難受,臉上卻越發的冷靜,裁剪淩厲的發尾讓她看起來冷肅果決。
“向情姐,我錯了,我實在是太難過了,想都沒想就口不擇言,你知道我的,你就原諒我吧。”周小麗哭著道。
向情搖搖頭,像是看透了周小麗一般,麵無表情道:“若你沒有這麼想過,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一直以來麻煩你了,謝謝你為我父親求情,才免於他下放的命運,不過不過以後不用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
“周小麗,咱們這些年就算我蠢,以後你彆再來了。”向情道,“看在天這麼晚再去麻煩司機不好的份上,你就在這裡睡最後一晚,明天早上再走吧。特意為你準備的房間,你自己知道。”
說完這句話,向情踢踏著拖鞋轉身就走。
“向情姐,向情姐!!”周小麗不可置信的大聲喊道。
向情沒有理會她,維持著支離破碎的內心,走回房間,鄭長征坐在床上看書,見她這樣歎了一口氣:“沒事吧。”
向情搖搖頭,微微笑笑:“沒事。”
說著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鄭長征見不得向情這樣,沒穿拖鞋就從床上下來,把向情攬在懷裡:“想哭就哭,以前就跟你說過,彆跟她交好,我不喜歡她。”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她的媽媽才不喜歡她的。”向情悶悶道,“是我蠢,今天我才真正的認識她。”
向情為自己識人不清傷心,邱師長家劉青鬆正嚴肅地跟周建國道明原委,李招娣正在被楊和平訓斥,徐紅果跟洪濤說周小麗的惡心事,李愛麗在家裡生悶氣.....
這一夜因為周小麗,各家有不同的悲喜。
餘桃回到家,長出一口氣,把周小麗那個腦子有問題的女人放在一邊,先去臥室看了看大妞,二娃和三娃。
三個人在大人吃飯的時候,玩著玩著就睡著了,他們生物鐘固定,每天晚上到點就犯困。
餘桃把睡得歪歪扭扭的二娃擺正,坐在一邊,臉上帶著微笑,靜靜地看著三個孩子。
上輩子,隻知道三娃最後會死,大妞和二娃在那裡呢?他們有沒有活著?
餘桃摸著三娃的臉,他們三娃最聰明了,二娃不會認的字,三娃在一邊聽大妞念叨幾次就能記住,三娃怎麼會是傻瓜?
這輩子一切都不會發生,餘桃想,這輩子她會讓三個孩子幸福的長大,她會守護好自己的家庭,不會讓任何人插足。
餘桃閉上眼睛,想到上輩子的經曆,一滴眼淚從她的臉頰滑過。
餘桃吸吸鼻子,用手背擦乾淨淚水,給三個孩子蓋好被子。
上輩子拐賣她和三個孩子的罪犯,餘桃一定不會放過,離案發已經快過去兩個月,餘桃知道任何事情查起來都需要時間,她已經付出極大的耐心,去逼迫自己不向劉青鬆過問那些拐子的事。
可是今天周小麗再次出現在餘桃麵前,讓餘桃再次想起書裡的事。
她已經沒有耐心去等。
餘桃又挨個摸摸孩子的臉,熄滅房間裡的燈,走了出去。
廚房和飯桌上還一片狼藉,餘桃換一身舊衣服,穿上圍裙,開始細心地收拾。
這些男人沒有喝酒,就隻吃了菜,倒還好清理。
餘桃把盤子裡剩餘的菜收拾好,準備洗碗的時候,劉青鬆帶著冷氣從門外走了進來。
餘桃看他一眼,沒有說話,又低下頭沉默的刷碗。
劉青鬆頓了頓腳步,走到餘桃身邊:“孩子都睡著了?”
“這問的不是廢話。”餘桃心道,“劉青鬆簡直是沒話找話。”
男人犯了錯都這樣,餘桃不回話,劉青鬆以為她在生氣。
劉青鬆心裡又罵了周小麗一句,見餘桃不理他,心虛的摸摸鼻子,奉承道:“你彆刷了,我來刷,你休息一會。”
餘桃避讓開劉青鬆的胳膊,心裡歎口氣,抬起頭道:“你去把桌子擦擦,還有客廳的地掃乾淨,這裡不用你管了。”
餘桃說話的時候,沒給劉青鬆一點笑。
在軍隊被人稱為冷麵閻王,連死都不怕的劉青鬆,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害怕。
“哦。”他道,“那我去掃地。”
倆人把家裡收拾乾淨都快十點了,餘桃又抓緊時間寫今天的工作感悟。
她要進步,餘桃不想讓任何人影響自己前進的腳步。
不管發生什麼事,自身強大,才會不懼任何人。
周小麗一句話說對了,她現在就是在靠著劉青鬆生活。餘桃想有一天即使不靠著劉青鬆也能堂堂正正的養活三個孩子。
餘桃現在隻是臨時工,每個月拿十塊錢的工資,連劉青鬆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下一步,餘桃想要轉正。
聽孫秀娥說,市裡有夜校,她這種情況,可以去聽幾節課,參加考試之後就能拿到文憑,那樣她就有更多的資本跟其他人競爭了。
劉青鬆洗漱完,在餘桃身邊轉來轉去,餘桃嫌他煩:“你在我身邊乾啥啊,還不去睡覺。”
劉青鬆心一橫,坐在餘桃身邊,小聲問道:“今天生氣啦?”
餘桃看了劉青鬆一眼:“我沒氣,我有什麼好氣的。”
“沒氣你對我沒有一個笑臉。”劉青鬆看著餘桃,乾咳一聲交待道,“你放心吧,我跟周建國說了,周小麗若是要臉,以後不會再出現在咱們麵前。”
“你這話都說過一遍了,她像是要臉的樣子嗎?”餘桃頭也不抬道,“她的思想是人類能夠理解的嗎?”
這話說的劉青鬆沒法辯解,不過他繼續道:“師長和嫂子也知道這件事,我跟他們強烈反應過,師長說會跟文工團的團長傳達,她這次肯定會受到處分。”
周小麗已經提乾,成為一名真正的軍人,這同樣意味著,她犯過的任何錯誤都會寫在檔案上,成為她一輩子的汙點。
乾涉軍人家庭這個罪名,隻要記在周小麗的檔案中,她以後一輩子都會抬不起頭。
餘桃有些消極問道:“什麼處分,周小麗都說了,周家為革命事業付出無數的奉獻,你們會給她什麼處分?”
聽完餘桃的話,劉青鬆嚴肅道:“餘同誌,你把部隊當成什麼了,部隊裡是有競爭,可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管周家做了多少奉獻,都跟她周小麗沒有關係。你放心,周小麗的處分會按照規章製度來辦。”
“你還不相信我說的話?”劉青鬆伸頭問道。
餘桃抬頭,直視著劉青鬆的眼睛:“我相信。”
劉青鬆不會說謊,這一點餘桃還是信他的。
劉青鬆見餘桃願意相信他,忍不住露出一個笑,給自己和餘桃一人倒了一杯茶,跟以前一樣,坐在餘桃身邊拿起自己的書看。
餘桃見劉青鬆又換了一本書,還是《紅樓夢》,這本書餘桃略有涉獵,隻知道大概的情節。
餘桃還記得《紅樓夢》講的是癡男怨女的事,見狀忍不住好奇問道:“《紅樓夢》也在你們的讀物清單裡啊?”
劉青鬆點點頭:“當然了,主席都說好。”
劉青鬆對著餘桃道:“這《紅樓夢》還真要多看看,真是警醒。今天聽了周小麗那番話,我才知道對孩子的教育有多重要,周海在京城還隻是一個部長,可是你看周小麗都猖狂成什麼樣子了。”
以前劉青鬆翻了兩頁,嫌棄這本書的內容無聊,就把它放在角落裡生灰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卻讓他有了新的感悟。
“以後,大妞,二娃和三娃的教育,我肯定要抓緊,若是他們長大了不靠自己的本事,在外麵借著他們爹的名聲胡作非為,看我不抽他們。”
餘桃聽見劉青鬆提起三個孩子,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們還沒有長大呢,你就惦記著以後了,有本事你現在就讓二娃每天多寫兩個字啊。”
劉青鬆道:“二娃還小呢,你看看你又急了。他才五歲,天天跟著比他大一兩歲的孩子上課,堅持到現在已經夠了不起了。以前你不是說,二娃每天認識一個字就行了嗎?”
餘桃聽了劉青鬆的話,想想自己的心態,笑著搖搖頭:“好吧,是我急了。我一邊想著他們一步登天,想把所有的知識道理,一股腦地塞給他們,一邊又怕他們長大。”
餘桃也避免不了這種做娘的普遍心理,她自我檢討一番。
劉青鬆道:“你急啥,咱們有時間陪他們慢慢長大,孩子要耐心的教。我還覺得我的孩子已經夠給他們爹爭氣了。”
說完,劉青鬆哼了一段歌,端起茶喝了一口。
餘桃抿嘴笑笑,瞥了劉青鬆一眼:“看你那德行。”
餘桃沒有逮著周小麗的事情問,讓劉青鬆舒了一口氣,心裡又有一種怪異感。
若是換成李愛麗,換成徐紅果...換成家屬院裡任意一個家屬,被喜歡自己男人的女人找上門來,彆人都會像餘桃這麼淡定嗎?
劉青鬆沒有這個經驗,他也想不到這,忽略心裡的那股怪異感,劉青鬆心裡覺得餘桃果然跟其他女人不一樣。
倆人又像以前那樣,學習了一會兒,等夜深了,才上床睡覺。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劉青鬆已經把大妞和二娃抱到西屋他們各自的床上去了,餘桃回到臥室見炕上隻有三娃一個人,也沒有說什麼。
今天不僅是身體疲憊,就連精神也十分的累。
臥室裡燈熄滅之後,隻剩下窗戶那裡投射進來的淡淡月光,餘桃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她知道身邊的劉青鬆也沒有睡著。
“我有一個事情想要問你。”
黑夜裡,餘桃的話音淡淡地響起。
“什麼?”
餘桃靜默了一會,才問道:“都過去兩個月了,拐子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