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他們製造的動靜太大了,沈宵帶著方思雅一路下山,期間途徑半山腰的李家村時,村子裡竟是比山頂的淮口村還要安靜,整個村子都顯得空蕩蕩的,看上去有些滲人。
沈宵並沒有因為李家村的空空如也而有所放心,相反,山上的村民越少,就代表下山抓捕逃跑女孩的人就越多,肖北和衛揚他們的處境就越危險。
那可是整整三個村子的青壯,甚至還有可能更多,絕對不是他們這點人能夠對付的了得。
想到這裡,沈宵在顧不得其他,看著身邊臉色越來越難看,速度也越來越慢的方思雅,直接走到她麵前蹲了下來,道:“我背你。”
方思雅本想拒絕,可是在看到沈宵凝重的表情後,立刻什麼都不說了,半點不矯情的就趴在了沈宵背上。
她不是傻子,今天剛好村裡大規模的女人逃跑,剛好沈宵就今天來救她了,若說一個村子是巧合,那麼三個村子全部都是這樣的情況,怎麼可能還是巧合。
能夠讓三個村子的青壯全部出動,可見今天五蓮山上發生的事情有多麼的嚴重。
既然並非巧合,那麼就一定是人為了,是何人所為,當然隻可能是麵前的這個男人了。
沈宵背著方思雅加快了腳步,沒有她拖慢速度,比起剛才要快上不少,原本兩個小時的山路在沈宵的拚命趕時間之下,竟是直接將時間給壓縮了將近一倍,不到一個半小時就已經下達了山底。
值得一提的是,在他們路過王家村的時候,被王家村留下駐守的村民給看到了,都在一座山上的,這山上一共也就三個村子,即便彼此之間有時候叫不上名字,但卻基本都是臉熟的。
沈宵這樣一張完全陌生的臉,背上又背著一個女人,怎能不讓人起疑。
就在王家村留守的男人攔住沈宵準備盤查一二的時候,沈宵將方思雅放下,突然暴起直接用暴力解決了這次的衝突,至於那些被打昏過去的男人,如同之前在淮口村一樣,全部被綁在了豬圈裡麵。
如果有村裡的女人想要離開,可以如同之前淮口村的女人一般,跟在沈宵他們身後,沈宵不會去趕她們,但卻也不會特意去等她們。
到了山腳下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山腳下那間小賣鋪的門大開著,沈宵帶著方思雅進去,卻發現裡麵隻有一個被五花大綁在床上的老板,陸明遠和之前留在這裡的方母已經離開了。
想來應該是和肖北衛揚成功會和了,已經連夜開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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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收費站,不知因為什麼緣故堵著長長的隊伍,一眼望不到儘頭的隊伍簡直讓人絕望。
在這兩列長長的車隊當中,肖北煩躁的拍了下方向盤,他看了眼身邊的陸明遠,道:“照這樣堵下去,那夥兒人應該很快就會追上來了,沈宵給我們爭取的時間不多了。”
陸明遠此時的臉色也陰沉的可怕,他沒有回答肖北,而是轉頭看了眼坐在後座的那幾個麵黃肌瘦的女人,強壓下心裡的焦急,努力安撫道:“你們彆急,這都已經離開T縣了,隻要過了這個收費站,我們就能出A市,一定會沒事的,彆怕。”
聽到陸明遠的話,肖北從倒車鏡裡看道那幾個女人臉色慘白,雙手緊緊地抓著扶手,明顯是情緒已經緊繃到了極點,肖北立刻明白自己剛才失言了。
他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額頭上,笑著道:“誒你們彆擔心,沒事的其實,咱們這可是下了山就開車走的,走了那麼久,他們走路肯定是追不上來的,我剛就是隨口那麼一說。”
見她們的神色並沒有絲毫的緩和,肖北歎了口氣,用無比認真的聲音道:“彆怕,有我們在呢,我們會保護你們的。你們有沒有聽過軍人啊,我們以前就是喲,我和老陸我們都當過兵的,我們雖然人少,但是也是很厲害的啊。”
“就算他們真的追上來了,我們也一定會擋在你們前麵,把他們全部趕回山裡,不會讓他們傷害到你們。”
“相信我們,彆怕,好嗎。”
說到後麵,肖北的聲音變得很輕,卻異常堅定。
堅定到原本因為怕被抓回去而始終惶惶不安的女人們都停止了顫抖,良久後,安靜的車廂內突然響起了一道沙啞的女聲。
“謝謝。”
這道聲音就像是一個開關,在她之後,此起彼伏一聲聲的道謝充斥了整個車廂。
肖北和陸明遠卻因為這一聲聲壓抑著哭腔的道謝,心裡就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想到從山上將她們帶下來時,她們身上那些讓人隻看著就覺得非常揪心的傷痕,肖北隻覺得眼睛乾澀的厲害。
這樣的一幕,同樣在其他的車子裡發生著。
當初因為擔心被追上以後因為湊得太進而被直接一鍋端,所以肖北和衛揚特意將車隊全部打散,穿插在收費站等候的車隊裡麵,並沒有全部挨在一起。
但倒也沒有距離太遠,保證一旦那夥兒村民追上來以後,一旦有人被包圍,距離最近的可以立刻給予支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擁堵了將近兩個小時後,停滯不前的車隊總算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動了起來,肖北鬆了口氣,腳下踩著油門滿滿的跟上了前麵的車子。
眼看收費站就近在眼前,此時所有人心中都舒了一口氣。
可就在這時,肖北突然聽到了後麵傳來了一陣嘈雜聲,肖北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目光看向後視鏡。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群人,他們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挺破舊的,臉上甚至還帶著憨厚老實的笑容,一輛車一輛車的拍著車窗,拍開就一邊道歉一邊往車內張望。
一旦沒有發現目標,他們就會立刻帶上更加憨厚老實的笑容,賠禮道歉。
肖北的呼吸一窒,他拍了拍副駕上的陸明遠,示意他朝著後麵看去,陸明遠順著肖北的視線,看到了車後不遠處那些正在逐一檢查車子的男人,臉色立刻變得難看了起來。
陸明遠咬了咬牙,看著近在咫尺的收費站,道:“走,能走一輛是一輛,不能全部折在這裡。”
聽懂了他的意思,肖北眼中閃過了一抹暗沉,但他也並不是什麼傻子,對方那麼多的人,如果車上隻有他與陸明遠的話,他一定會下車去幫忙,可是車上還坐著這麼多好不容易才救下來的女人。
他能夠清楚的從她們的眼中看到害怕和絕望,但她們什麼都沒有說,沒有催促,沒有責怪,她們隻是收拉著手安靜的坐在那裡,儘管身體已經不受控製的在不停地顫抖著,儘管眼裡已經因為害怕而蓄滿了淚水。
眼看著那夥人馬上就要走到衛揚他們車邊,肖北咬了咬牙,用力踩下了油門,跟上了前麵的車,在收費員的指示下交了過路費,朝著遠處開去,沒有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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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更近了。
衛揚幾乎可以聽到那些人跟後麵車主交談時的聲音,車內的幾個姑娘已經害怕的抱在了一起,車裡的氣氛沉悶的驚人,由於是在最後也是最危險的位置,衛揚的車裡坐了三個戰友。
眼看著那些男人已經開始敲打他們後麵那輛車子的車窗,衛揚歎了口氣,扭頭對身後的同伴道:“拿著東西,我們下車。”
坐在副駕駛的是一個大約三十出頭的漢子,聽到衛揚的話,他狠狠地掐滅了手裡的煙蒂,低聲咒罵了一句。
“媽的,乾他們!”
後排另外兩個男人也紛紛從座位下麵拿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武器,不是什麼先進的東西,隻是幾根鐵棍,和幾根高伏電棒而已。
這些村民們可以無知無畏,他們卻不行,一旦打死了人,後果就非常嚴重了,這件事情沈宵曾經在公司開會的時候談過,華夏對槍支和熱武器的要求非常嚴格,普通安保公司不具有配槍權,而冷兵器當中殺傷性太大的,諸如軍刀、軍刺之類的武器也不可以使用。
能夠拱他們使用的武器其實並不多,挑來選去,最後還是選擇了大家都比較順手的實心鋼棍和能夠讓人短暫喪失行動力的高伏電棒。
衛揚是最後一個下車的,他下車前,將車鑰匙拔下來交給了車裡唯一一個四肢健全的女孩,道:“從這一刻開始,無論外麵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開門,更不要下車。”
“明白了嗎?”
女孩攥緊了手心的鑰匙,眼裡滿是淚水,飛快的拉住了衛揚的袖子,拚命地搖頭:“不,彆去,彆下去!”
衛揚看著女孩,忽然笑著道:“會沒事的,相信我。”
“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