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長時間的戰鬥, 注定會有損傷。
但好在後麵有了大家的幫忙, 肖北他們那些最先投入這場戰鬥的人有了喘息的時間,以至於雖然大家身上多多少少的受了傷,雖然那些個傷口看上去挺嚇人的,不過好在並沒有嚴重到危及生命的情況。
這其中, 受傷最重的就是衛揚了, 衛揚雖然身手足夠好, 但是有一隻眼睛卻是無法視物, 他這邊又是最先打起來的,不但身上被劃了很多的口子, 整個人都像是從血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其他人的情況比衛揚稍微好一些,但一個個的因為長時間的打鬥也都累的脫了力,身上的傷口雖沒有衛揚那麼多,可看上去卻也很是觸目驚心。
以至於原本準備帶他們回警局做筆錄的警察不得不轉而撥打了急救電話, 打算先將他們送往就近的醫院進行處理傷口並進行救治。
不過比他們更慘的是那些村民,最開始和衛揚他們打起來的時候本身實力就不怎麼樣,靠的是人多勢眾才暫時占了上風,饒是如此剛開始也是被衛揚他們壓著打的, 後來是因為他們體力消耗過大,這才給了那些村民們可乘之機。
但這可乘之機也沒讓他們占多少光, 就在村民們準備反撲的時候, 那些女人和女孩們下了車, 徹底激發了他們的狠辣, 下手再也沒有留情, 單說衛揚和肖北兩人後來都已經打紅了眼,不說招招致命,但卻也絕對不會讓村民好受就是了,輕的在醫院住個十天半月的,重的直接落下終身殘疾也不是沒可能的事兒。
他們都是當過兵的,有的還是特種兵出身,要論打架和致死致殘的方法,沒人比他們更加權威了,在那些女孩下車之前他們雖然憤怒卻還留有理智,可那些女人和女孩的出現就像是割斷了腦海裡緊繃的那根名為理智的弦,讓他們再無所顧忌。
在他們的眼裡,這些村民早就已經不是村民,而是一個個披著人皮的肮臟牲口,對待村民需要留手,注意分寸,但是對待畜生卻不用。
後來,又有了熱心的車主和聞訊趕來的熱心市民的加入,那些來抓人的村民們徹底喪失了所有優勢,隻有被動挨打的份兒。
看到形勢不對,不是沒有想過立刻撤離,早在發現情況不對勁的時候,三個村長心中就已經萌生了撤退的想法,但是那時候他們早就已經被憤怒的市民和車主給圍了起來,除了極個彆見勢不妙提前溜走的以外,一個都沒能跑掉。
先是挨了衛揚他們的一頓打,隨後又被車主和熱心市民給圍毆,這些村民早就已經沒有了來時的囂張氣焰,一個個宛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被打的隻剩下抱著頭逃竄的份兒了。
村民受傷的情況遠比衛揚他們更加嚴重,有的已經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了,但他們卻沒能享受到和衛揚幾人一樣的待遇,除了幾個受傷特彆嚴重,已經完全喪失行動能力的以外,救護車什麼的,不存在的,等待他們的隻有冰冷的手銬和被警察粗暴的塞進警車裡。
不過在等待救護車的過程中時,警察們卻無奈的發現,整個收費站周圍基本上全部的路都已經被趕往這裡想要幫忙的熱心市民給圍的水泄不通,彆說急救車了,恐怕連電瓶車都開不進來。
最後警方隻能與車載電台進行了溝通,開始疏散周圍的人群,不過由於這裡堵著的人實在太多了,想要全部疏通肯定需要很長的時間了。
偏偏衛揚幾人身上的傷口還在不斷的往外冒血,照這個失血量繼續下去,恐怕本來沒事也會變得有事起來了。
就在緊急關頭,原本停滯不動的車子居然一點點開始動了起來,雖然前方擁堵,但是那些車主卻儘可能的將自己的車子往旁邊挪了一些,生生的在擁堵的收費站上讓擠出了一道僅容一輛車通過的窄小通道。
有的車主甚至因為靠邊挪車的時候不小心與彆人發生了輕微的擦碰,但平日裡因為一點擦碰就能爭吵不休甚至大打出手的車主們此時竟沒有一個去關心自己的車子,通道讓開後,他們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那幾輛載著衛揚他們一行人的警車。
這樣的情況就連在場的民警都愣住了。
“這是……?”開車的是一個剛進警局沒多久的小青年,他怔怔的看著眼前剛剛還擁堵的水泄不通,現在卻硬生生被車主們擠出來的這條窄小的小路。
坐在副駕的是一個老警察沉默了片刻,一巴掌拍在了小青年的肩膀:“開車,彆浪費時間,耽誤了英雄的治療,辜負了大家的好意!”
小青年被這一巴掌頓時拍回了神,他眼裡飛快的閃過了一抹堅定,踩下了油門,警車平穩的在這條窄小的通道上行駛著。
他剛剛從警校畢業沒多久,警察生涯也不過剛剛拉開序幕而已,但是他卻敢非常肯定,無論以後從警多少年,今天發生的事情都一定會牢牢地刻在自己的腦子裡,成為一份永遠都不會被磨滅的記憶。
記得剛剛接到報警後,匆匆忙忙趕過來,看到那些被解救的女人和女孩傷痕累累的樣子,看到那些義憤填膺幫忙攔截的熱心車主和市民,看到為了保護這些受害者和村民發生衝突,在衝突中渾身是傷的英雄。
以及,這原本擁堵到動彈不得,現在卻強行被擠出來的這條窄小的僅能容納一輛車子通過的通道。
當警車緩緩地從這條窄小的通道走過的時候,也不知是那輛車子先開了頭,車裡的車主紛紛降下了車窗玻璃,對著車子大聲的喊著各式各樣稱讚的、褒獎的、感謝的話。
“謝謝你們!”
“辛苦了!”
“加油啊!”
“一定要好好地!”
“……”
此起彼伏的聲音充斥了整個收費站,每當警車路過時,通道兩邊的車輛就會搖下車窗,用自己的方式向著衛揚他們表示自己的善意與敬意。
如果沒有他們把那些女孩從山上救下來,如果沒有他們舍出性命寸步不讓的帶頭護著那些女孩,事情未必會變成如今這幅局麵,是肖北他們和那些受害女孩的舉動感染到了周圍的車主,讓他們勇敢的站了出來施以援手。
也正是因為有了大家的幫忙,這些女孩才能夠安全的等來警方,也為肖北和衛揚他們分擔了壓力,減少了很大的傷亡。
如果大家都隻是冷眼旁觀,那麼單憑衛揚他們這些人來麵對那些村民,不但折損將是現在的數倍,這些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姑娘也有可能會再次被抓回魔窟去。
所以,在這些車主感謝衛揚他們的時候,坐在車裡的肖北未央一行人也由衷的感謝收費站周圍見義勇為的車主和聞訊趕來的熱心市民。
肖北看著車窗外的景象,突然咧開嘴笑了笑。
其實所有人都不知道,剛開始打起來的時候,他們幾個都沒想過能夠活著回去,隻是想著一定不能夠讓那些女孩被村民給帶回去。
他身邊臉上掛了彩的陸明遠收回視線,看向肖北,問道:“笑什麼?”
肖北挑了挑眉,衝著窗外努了努嘴:“你看,真好啊。”
隻是這笑容維持了沒多久,就變成了苦笑,肖北將頭靠在車窗上,低聲道:“也不知道老大那邊情況怎麼樣。”
聽他提起沈宵,陸明遠原本微勾得唇角也沉了下來,他眼中閃過了一抹憂色,雖然從收費站這邊的警方口中得知省局和市局都已經調派了大量警力正在朝著T縣趕去,但他提著的心卻始終無法放下。
如果說他們這裡的情況隻是危險的話,那麼沈宵那裡的情況就更加危險了。
他們好歹已經出了T縣,是在A市收費站口,就算T縣的那些村民手腳伸的再長,也不可能掌控一個市的警衛力量,更何況目前這件事情已經鬨的很大,即便村民們在市公安局有認識的熟人,也絕對不敢在這個萬眾矚目的檔口有什麼動作。
沈宵當初之所以會讓林夏將這件事情曝光給媒體,儘可能的將這件事情鬨大,為的就是促成現在這個局麵,這麼多網友和市民看著,誰敢伸手就一定會觸犯眾怒。
但是沈宵還在T縣,情況卻要危險的多了。
T縣整個縣總共也隻有一個縣公安局,那裡非常落後閉塞,很多村子都位於深山之上,即便外界鬨出軒然大波,消息想要傳進T縣也是一件難事,需要很長的時間。
T縣唯一的那個縣公安局,也極有可能和山上的村民沆瀣一氣,這樣的話不但不能給沈宵提供任何幫助,反而是雪上加霜,會讓他愈發的舉步維艱。
而根據沈宵的推測,整個T縣參與人口買賣的村子肯定不止有五蓮山一座山上的村子,甚至周圍幾座山上的村子無一例外全部參與並且默認了人口買賣這件事情。
從A市趕往T縣最少需要兩個小時,林夏為了以防消息泄露,也為了將這件事情的影響力儘可能的擴散,直接去了省局報了警,省公安廳落座於B市,要想趕往T縣,所需時間也絕對不會短。
就怕在警方趕來的這個時間段裡,沈宵被T縣的那些村民給抓到了,那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他們這裡好歹還是在大路上,可沈宵卻是獨自一人在T縣,還要帶著一個沒有戰鬥力的方思雅,一旦和當地的村民或是與和村民狼狽為奸的縣公安局的警察發生衝突,隻能單打獨鬥,就算他有再大的本事也很難脫出重圍。
與此同時,T縣。
沈宵坐在車上,安靜的看著不遠處那個出入T縣的必經之路上已經圍著幾個身穿警服的警察,正在檢查過往的車輛,不時的還會探頭往裡麵看看,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人。
出入的路口也已經被設置了路障,想要通過就必須接受檢查,否則是根本不可能通過的。
除此之外,周圍還有一些穿著破舊,麵容看上去憨厚老實的男人正在這附近溜達,看樣子是在蹲點,至於目的,應該也是在找人。
坐在副駕駛的方思雅看著眼前這一幕,指甲深深的陷進了掌心,就連掌心被掐的出血了都沒有感覺到。
沈宵淡淡的收回了視線,安慰道:“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