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卻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搖了搖頭,好不容易舒展的濃眉又一次緊緊皺了起來:“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江子溪繼續回答著她家智商為負愛人的幼稚問題:“不騙你,不會不要你的。”
沈宵顯然對這個答案非常滿意,他沉思了片刻後,又抬起頭看著江子溪:“你剛才騙我了。”
“所以,你得證明一下。”
聽到沈宵的話,江子溪神色微怔,她盯著沈宵的眼睛,不可否認的是,沈宵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尤其當他認真看著你的時候,就像他的眼眸裡麵隻有你一個人一般,你就是他的唯一。
也不知怎麼,江子溪忽然魔怔了一般,對沈宵勾了勾手。
沈宵有些不明所以的湊過去。
結果,剛剛低下頭,就見江子溪踮起腳,輕輕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個吻。
說是吻,其實都有些牽強,隻是兩片唇輕輕擦過而已。
不過饒是如此,沈宵卻還是愣住了。
江子溪也有些被自己剛才的行為給驚到了,不過回過神後,看著突然就沉默下來的沈宵,頓時又覺得有些好笑。
她壓下了心中翻騰的心緒,故作鎮定的問道:“這下相信了嗎。”
沈宵呆了幾秒後,有些遲鈍的點了下頭。他的聲音除卻沙啞之外,又染上了幾分乾澀。
“我……會負責的。”
江子溪被沈宵這句話逗得笑出了聲,她也點了下頭,認真的說:“好啊,那我可就等著你負責了。”
“不過,負責之前,我們能不能先回家呀,畢竟地下車庫還是挺冷的。”說著,江子溪輕輕打了個噴嚏。
沈宵原本呆呆的臉上頓時又擰起了眉頭,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給脫下來披到了江子溪沈宵。
這樣的動作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沈宵做的非常熟練,完全不覺得有任何彆扭。
沈宵外套上的味道經過這一天的折騰,其實並不太好聞。
酒精的味道與煙草味混做了一團,期間因為在地下車庫待的時間有點久,還夾夾帶了一點點淡淡的汽油味。
但不知道為什麼,有著輕微潔癖的江子溪不但沒有覺得有什麼不適,反倒心情非常好。
她伸出手舉到了沈宵麵前。
沈宵沉默了幾秒後,緩緩地抬起手,將江子溪纖細白皙,卻有些冰涼的手包裹進自己溫熱的掌心。
兩人一前一後,步履不緊不慢,帶著十足的默契,就這樣朝著家裡走去。
第二天,向來準時早起的沈宵難得的起晚了,他剛一睜開眼睛,就發現好像有什麼不太對勁。
敏銳的感官讓他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出自己周圍環境的異樣,他身下不再是有些生硬的地板,反倒是很柔軟,沈宵甚至能夠聞到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的清香。
他皺了皺眉,立刻坐了起來,在看清楚自己目前正坐在哪裡時,沈宵的身子僵了一下。
這不是他這幾個月已經睡習慣的地板,而是一張床,這張床上甚至還鋪著沈宵非常熟悉的淡藍色床單,幾天前江子溪剛剛換上的。
“……”
沈宵仔細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當他將前因後果全部回憶了一遍後,沈宵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他在床上坐了良久後,忽然伸出手,以一個極為緩慢和小心翼翼的速度撫上了自己的薄唇。
閉上眼睛,零碎的記憶碎片就跳了出來。
昨天晚上在地下車庫,江子溪……吻了他。
……
就在沈宵還沒能恢複狀態的時候,門被從外麵推開了,沈宵聽到動靜後,剛剛抬頭就對上了江子溪的視線,原本好不容易已經平複的情緒頓時又再一次不受控製的翻湧上來。
沈宵整個人都有些慌,他手忙腳亂的從床上走了下來,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但憋了半天,卻也隻憋出來了一句:“……抱歉。”
江子溪看著麵前有些局促不安的沈宵,心裡原本的那一丟丟彆扭也頓時被好笑給清除了,她看著沈宵,故作疑惑的問道:“什麼?”
見江子溪的反應,沈宵難得的有些無措,他輕咳了一下,移開視線低下頭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抱歉。”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江子溪覺得現在的沈宵真的有趣極了,非常好心情的調侃逗弄了一下。
沈宵自然聽出了江子溪話裡的調侃,他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江子溪頓時就笑了,她走到了沈宵麵前,伸出手,道:“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如果你是因為那個吻,那麼……我是自願的。”
聽到是江子溪的話,沈宵的呼吸一窒,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巨大的歡喜卻險些將他吞沒。
良久後,沈宵終究是握住了江子溪的手,兩人一起走向了餐廳。
今天的早餐是江子溪做的,她的手藝其實很不錯,因為小時候父親剛剛去世的那段時間,母親每天都沉浸於悲傷當中,每天除了默默地掉眼淚以外,完全無力去應付任何事情。
最開始的幾天,江子溪還能拿著家裡零錢盒裡麵的錢去樓下買飯,但後來隨著零錢盒裡麵的錢越來越少,江子溪就不再出去買飯了,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如果繼續買飯的話,錢很快就會花光,到時候就隻能餓肚子了。
不能買飯,江子溪不想餓肚子的話,就隻能自己學會做飯吃。
可她一個幾歲的孩子,身高壓根連灶台都摸不到,又怎麼可能會做飯。要不是當年鄰居家的一個好心奶奶肯給她做飯,江子溪和她母親恐怕早就已經餓死了。
每次那個奶奶做飯的時候,江子溪就認認真真的搬著小板凳看著,想要將那個奶奶做飯的步驟全部記在腦子裡,這樣哪怕將來老奶奶不在了,也不至於把自己和母親給餓死。
再後來,過了兩年左右,母親才總算稍微好了點,隻不過江母好了沒多久就和林大海勾搭上了,那個時候母親滿心滿眼都是討好林大海,想讓林大海娶她,這樣她就不用再麵對這樣支離破碎的家庭了。
起初江母還會給江子溪留一些飯錢,但是到了後來,江母就已經完全顧不上江子溪了,給錢的間隔變得越來越長,不得已之下,江子溪隻能搬著小板凳自己做飯吃。
有時候錢不夠了,江子溪就會跟著鄰居家的奶奶起早趕早市,因為早市上的菜賣的非常便宜。
這麼過了一段時間以後,江母如願的嫁給了林大海,她跟著母親一起搬去了林家,雖然飯菜都是江母準備的,但是那時候江母卻擔心江子溪吃太多會惹得林大海父子的不滿,每天隻給江子溪吃一點東西。
可那時候江子溪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天餓的實在難受的時候,就會從林家偷偷拿走一些不起眼的蔬菜,帶回以前的家裡自己做著吃。
如果說江母唯一做的還算靠譜的事情,恐怕就是在父親死後沒有聽著林大海的話把亡夫留下的唯一一套房子給賣掉了,恐怕她也是覺得對不起亡夫吧。
所以頂著林大海的壓力在江子溪剛一成年就把那套房子轉到了江子溪名下,為此,還挨了不少打。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使得江子溪對待江母仍然留有一絲的期待,前前後後幫著林大海和林旭海這對父子還了幾十萬的債。
“在想什麼?”
看著江子溪站在廚房久久沒有動靜,沈宵走了過去,輕聲問道。
被沈宵的聲音從過去的記憶裡回過神,江子溪搖了搖頭:“沒事,隻是想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說著,將早上熬好的小米粥盛了出來,和沈宵一起把粥端了出去。
由於工作後一直很忙的緣故,江子溪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飯了,所以今天熬粥的時候水放的有點多,小米粥很稀。
她有點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好久沒做了,湊合一下吧。”
沈宵倒覺得無所謂,他對食物其實沒有什麼追求,硬如石頭毫無滋味可言的壓縮餅乾配著雪山上融化的雪水他都吃過,更何況隻是熬得有些稀的米粥。
“挺好的。”沈宵嘗了一口,肯定道。
沒有人會在得到喜歡的人稱讚時能不開心,江子溪也不例外。
聽到沈宵的話後,江子溪的眉眼彎了彎,露出了一個清淺卻柔和的笑容:“那以後早餐我來做吧。”
沈宵卻是搖頭拒絕了。
“你工作忙,早上還是多睡一會兒吧,不然太辛苦了。”
江子溪心中微暖,這個男人似乎永遠都是這樣,他不會甜言蜜語,也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來哄她,但無論什麼時候都會為她考慮,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沈宵平淡話語當中的關心,也能夠體會到他的溫柔。
這就夠了。
她要的東西從來都不多,沈宵與她,恰是正好。
不需要太過繁複華麗的話語,不需要昂貴的禮物,於江子溪而言,沈宵恰當好處的關心,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