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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未出閣的女子, 竟然對一個男子說,要他助她同另一個男子成其好事。

這是何等的驚世駭俗。

哪怕是月重闕, 當下也被這要求搞得愣了一愣,隔了片刻才笑起來。

果然是心氣高, 尋常男子她看不上,看上的竟是蕭璟。

而且為了要嫁他, 還如此的不擇手段。

門“吱呀”一聲打開,月重闕的侍女從外麵走了進來。

她進來之後, 複又關上了門, 像是方才在外麵聽到了柔嘉說的話, 站在月重闕身旁開口道:“柔嘉郡主這樣,倒像是我們東狄女子的性情。”

東狄與北周不同, 女子看中什麼人,便會直接搶過來。

哪像北周這些貴女, 連婚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柔嘉並不看她, 隻對月重闕道:“我不是寧王府的親生女,隻是養女。這樣尷尬的身份想要做正妻, 就隻能嫁入陸家那樣的人家, 但我不願意。”

而既然是做妾,那就要嫁入帝王家。

任何事隻要沾上帝王家,就完全不一樣了。

尋常人家的姨娘, 孩子生下來都不能養在身邊, 可是於貴妃在宮中卻可以一手遮天。

做過一輩子的皇家媳, 柔嘉對這些條條道道無比熟悉。

她再進去, 不過是將走過的路重走一遍罷了。

雖然現在她沒有玉墜,容貌不像上輩子那樣美,但是她臉上的疤已經消除了。

這樣一張清秀麵孔,恰巧是蕭璟會喜歡的。

給謝易行下的藥,還要半月有餘才能見效。

柔嘉自然要將此刻的優勢利用到極致,先嫁與蕭璟再說。

她對月重闕說:“要把蕭璟找來,月公子一定有辦法,要讓他同我在一起,你也一樣有手段。”

月重闕看了她片刻,開口道:“也罷。”

他從桌前站起了身。

柔嘉聽他說道:“給我三日時間,到時要如何,桑情會告訴你。”

柔嘉聽見這個名字,看向站在他身旁的“采心”,才知道這個扮成采心跟在自己身邊多日的東狄侍女原來名叫桑情。

月重闕原本正走向門,可是卻身形一頓,悶悶地咳嗽了兩聲。

這頓時引來了桑情的關注:“主上——”

但他擺了擺手,讓她留下,獨自從這房中走了出去,離開了院子。

他這般出入仿若無人之境,讓柔嘉更加篤定他手眼通天,在這近似北周國寺的靈山寺中都可以恣意自由。

柔嘉抬手扶住額頭,依然感到有些頭暈。

指尖觸碰自己額頭上處理過的傷疤,她並不在意。

有玉露膏在,這樣破皮的地方很快就會好。

再等三日,她就能見到蕭璟,然後一嘗夙願。

柔嘉想著,唇邊緩緩地露出了笑容。

一出院子,月重闕的侍從就無聲無息地跟了上來,隨著他一起回了他們落腳的禪房中。

月重闕推門進去,侍從跟在他身後把門關上,聽主上說道:“下午持我的名帖,去找四皇子。”

那高大的漢子應了一聲“是”,又見主上一邊點燃桌上放著的凝神清香,一邊說道,“告訴他京中最近的奇症跟寧王府的事,我們這邊知道些內情。”

月重闕說完,就等著屬下應聲,可是卻遲遲沒有等到。

他於是放下了手中的火折子,轉過身在桌前坐下:“你有什麼問題,想問就問吧。”

“屬下愚鈍。”他的屬下說,“主上,我們若是不說,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知道寧王府中的是我們的‘封喉’,既然如此,又何必要主動去暴露?”

月重闕低笑一聲,“無論如何”這四個字,哪有這麼容易。

他雖離開去見柔嘉,但琴卻沒有收起來,一直擺在這石桌上。

這東狄漢子見他伸手在琴上彈出了一個音,眼睫低垂,這張平凡的麵孔仿佛在這一瞬間也變得耀眼起來。

他開口道:“他們不過是現在不知,再給他們一些時間,歐陽昭明就會想到這是出自我們東狄一品閣的‘封喉’。”

與其等他知道了,再讓自己陷入被動,不如現在就先將這個消息賣給蕭璟,繼續掌握主動權。

聽見歐陽昭明的名字,那東狄漢子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是的,有這個人在,他們再謹慎也不為過。

主上既然要他把這個消息主動告知北周的皇子,自然就有他的打算。

終於,他抬起右手作拳在左肩捶了一記,說道:“屬下知道了。”

月重闕五指在琴弦上一拂,指下開始流淌出琴音。

這琴音就如同他入住這靈山寺的禪房之後的每一日一樣,空靈平緩,不見殺伐。

-

虎賁營。

自謝臨淵毒發倒下被送回寧王府,已經過去了幾日時間。

蕭璟知道現在是空聞大師在醫治他們,而且也知悉這是在秋狩之時,謝臨淵就中了毒。

這個來自歐陽昭明的消息隻讓他意識到,若是在圍場裡他們就捉到了那設計令野獸發狂的人,現在自己的好友就不必受這樣的折磨。

可惜,調查這些事並不是虎賁營的職責,他們現在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城外的災民身上。

要在災民撤離的時候維持秩序,等到他們離開之後還要去把那些棚戶拆掉,將京郊的一切恢複原樣。

查清內情的事,隻能交由監察院。

今日的訓練剛剛結束,蕭璟從校場上回來,摘下頭盔擱在了桌案上,坐下準備批閱文書。

可剛寫了兩筆,卻覺得這帳中少了往日的活泛。

往日謝臨淵在的時候,這帳中永遠彌漫著食物的香氣,而且還有他那活潑到令人著惱的聲音。

可是他們認識那麼久,現在沒了這些動靜做背景,蕭璟批起文書來就覺得不對勁。

他又批了兩行,到底還是停下了動作。

這時正好他的親兵從帳外進來,站在他麵前行禮道:“殿下,營外有人求見。”

蕭璟微微皺眉:“虎賁營是軍營重地,旁人不得擅入。”

但親兵卻說那人持有蕭璟的信物,還自稱是一個東狄商人的隨從,說是為了京中這段時間的異常而來。

蕭璟聽到是月重闕的人,又聽到是跟這鼻衄之症有關,於是鬆開了眉心。

親兵聽他開口道:“把人帶進來吧。”

蕭璟在帳中等著,不多時親兵就帶著來求見的人進來了。

他一見,果然是月重闕的侍從。

這來自東狄的大漢進入帳中,見到蕭璟,先依照北周的禮節下跪行了一禮:“拜見四皇子。”

蕭璟讓他起身:“是月先生讓你來找我的?”

那大漢站起了身,對他說道:“我家主上說,京中這些時日發生的事他有所耳聞,想到了其中的一些關竅,但還需些時日來確認,所以想請四皇子三日後撥冗到靈山寺一敘。”

帳外,蕭琮正由另一個親兵引著朝這邊走來,一邊走一邊問道:“四殿下是在帳中?”

等來到帳外,聽見裡麵交談的聲音,親兵原本想開口通傳,蕭琮卻抬手製止了他,然後揮了揮手讓他下去:“我自己進去就好了。”

親兵應了一聲“是”,留下三皇子站在帳門外,聽著裡麵的交談。

蕭琮從小就耳力過人,能夠聽聲認人,便是隻聽過一次,也能夠根據聲音把對方認出來。

他站在帳外,聽出來人是月重闕的侍從,而且還是來找蕭璟,要同他說這血流之症的內情。

蕭琮聽著,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那日去禪房拜訪他,分明是他們兩人,蕭璟給他留下了信物,自己也留了。

可是月重闕一發現問題,就派人來找蕭璟,完全沒有想過來找自己。

真是沒有想到,這東狄來的商人也同他們北周的人一樣,認準了四皇子,便當他這三皇子為無物。

聽著裡麵交談就要結束,蕭琮略一思忖,便用手中的扇子挑起了簾子,走了進去。

帳中二人望向他,蕭琮臉上掛著笑容,一麵走進來一麵說道:“我這才走到外頭,就聽到四弟你這裡有客人,原來是月先生的人。”

那東狄大漢見了蕭琮,也忙對他行了一禮,叫了聲“三皇子”。

蕭琮一抬扇子,讓他免禮。

蕭璟問道:“三哥怎麼來了?”

蕭琮反手一指外頭:“今日秋高氣爽,風和日麗,又想著幾日未見你,便來虎賁營看看。”

蕭璟見他一邊說著,一邊轉向這東狄漢子,問他,“現在整個京中都因為鼻衄之症的事人心惶惶,你家主上是真的知道確切的內情?”

大漢低著頭,恭謹地道:“具體的事情小人不知,但我家主上從不妄言。”

蕭琮“唔”了一聲,又再看向蕭璟,同他目光相接:“此事不小,左右我也閒著,不如我陪四弟一起去吧。”

“也好。”蕭璟點了點頭。

那東狄大漢聽著他們的話,想著主上是讓自己單獨邀請四皇子,可是三皇子突然出現,這屬於不可抗力。

他總不能對蕭琮說我家主上沒有邀請你去,隻能再次對兩人行了一禮,說道:“小人的話已帶到,就不打擾兩位殿下了,先行告退。”

一出帳,就有親兵來引他出虎賁營。

等到他走了以後,這營帳中就剩兄弟二人,蕭琮才開口道:“他們的消息可信度有多少?”

蕭璟道:“這病症來得稀奇,與其說是生病,不如說是中毒。”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桌案後起身繞了出來,來到放置水壺的地方,給蕭琮倒了一杯水,“說不定就是這樣,下在水裡。”

蕭琮看著這遞到自己麵前的水,不在意地一笑,端過來一飲而儘。

蕭璟收回了手,說道:“東狄醫術獨步天下,毒術也詭譎,而且他們國境封鎖,隻有這些商人才能行走天下。他會知道這毒是什麼並不奇怪,具體如何,左右三日之後就知道了。”

“有道理。”蕭琮把杯子一扔,精準地扔到了桌上,穩穩地蓋在上麵,然後提議道,“好久沒有同四弟你切磋了,今日練一場如何?”

蕭璟自然是點頭:“恭敬不如從命。”

北周是在馬背上得的天下。

皇子王孫在這方麵的訓練,從來沒有落下過。

蕭璟天賦異稟,而蕭琮母家更是世代從武,兩人打起來總是分外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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