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岐的手按在棋譜的邊緣,骨節修長勻稱,劍修的手往往要大一些,同時又極其有力。江遠寒幾乎是瞬息之間便想起對方彈琴的模樣——光風霽月、縹緲出塵,世間用來描繪正道修士的詞語,在此間終於能夠派上用場。
而且李鳳岐跟江折柳的感覺還?截然不同。這個人似一塊至堅至貴的冷玉,而江折柳則是極清極寒的飄雪。
江遠寒一想到這塊清清靜靜純白無瑕的玉是自己的,心裡就莫名地高興起來,何況他如今本來就心情不錯。他看了一眼立在旁邊、歸入鞘中的掣日劍,慢吞吞地摸上去,伸手碰了碰掣日劍上的鵝黃劍穗兒。
細細的穗子纏繞在指端,像是與手指進行一場緊密切合的擁吻。他的手勾纏著玩弄了片刻,掌心摁上流光溢彩的劍鞘,發覺手中的劍身忽地震動了一下,似被驚醒。
李鳳岐終於抬眸,靜謐無聲地看向對方。
江遠寒暫且沒注意戀人的注視,而是頗具探究地撫摸著赤金劍鞘,拂過上麵細密精致的篆刻紋路,而手心的劍也逐步地醒轉,似乎被緩慢而纏綿地叫醒了,帶著輕盈的震動蹭著他的
手心。
好奇心害死小狐狸。江遠寒更感興趣了,正當他繞著穗子觀察劍鞘的時候,耳畔響起了一道清越溫柔的聲音。
“好看嗎?”
江遠寒點了點頭。
“好摸嗎?”
遲鈍的神經反應過來,江遠寒抬眸看向對方,稍稍遲疑了一下,如實頷首。
李鳳岐沒有什麼表示,也沒有特殊的話語,隻是淡淡地道:“這是我的尾羽。”
江遠寒:“……什麼?”
掣日劍是這隻大鳳凰萬年前脫落的一片尾羽,正是有合道妖祖的氣息留在其中,才能鑄成這把幾乎能夠呼喚太陽的絕世之劍。
“還?想摸嗎?”對方的聲音清淡溫柔,但實在太近了,這種?近到極致的距離,讓人幾乎難以呼吸。
江遠寒心中警覺,很想說不摸了,但視線猛地跟對方的金眸撞上,話語一滯,便被緩慢柔和地扶住了身軀。
他的喉結動了動,忐忑地道:“你……”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溫暖起來了,像是被一股熏人欲醉的熱風拂過,渾身都酥麻了筋骨,連神智都受到嚴酷的蠱惑和考驗。
對方的唇碰到他的耳根,溫暖的、帶著一點柔柔的氣息,和清淡彌散的香氣。
“我?可以給你摸一摸。”
這種?話到底要怎麼拒絕?正人君子是怎麼維持住的,像這樣的驚人考驗,也能開口說一個“不”字嗎?
江遠寒的腦海裡混亂地轉著這些念頭,甚至都要開始念叨四大皆空、色即是空了,但那麼一丟丟肆無忌憚的欲/望,還?是絲毫不知收斂地影響到了他的抉擇。
寒淵魔君吸了口氣,沒出息地咽了下口水,如地下交易般地小聲道:“真的嗎?我?不信。除非你讓我親眼看見。”
李鳳岐笑了笑。
隨後,江遠寒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被卷進了一陣溫暖而不灼燙的環境當中。他仍舊被緊緊地擁抱著,被吻紅他耳根的唇封住了話語,如墜海水浪濤之中,但這次的水溫太高,讓人糊塗得更過分。
他幾乎連爭奪上風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沒等他看到大鳳凰漂亮的尾羽,也沒能上手摸一摸柔軟的羽毛,就被對方輕輕地舔了一下額頭上的角。
半透明的、稚嫩的,幾乎帶著一點點血絲,嫩生生得
像是露珠做成?,好似一碰就疼,一碰就要碎掉。
其實並不會碰疼。
但是像這樣被輕輕地舔了一口,卻讓凶悍善戰的江魔君差一點哭出來。他抬手環住對方的脖頸,有點委屈,想說他騙人,還?不等控訴出聲,就聽到對方慢條斯理地道。
“我?已經被欺負上癮了,離不開你了。”他道,“你不負責嗎?”
江遠寒:“……?!”
他渾身一僵,到嘴邊的指控也停了一停,很沒氣勢地道:“……錯了,真錯了……唔……!”
珠簾細碎地碰撞了兩聲。
作者有話要說:寫不出劇情臨時趕出來一章甜蜜蜜給大家過年看!~新年快樂,順順利利呀!麼麼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