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現在——
這小子到底怎麼想的,竟然讓他爹的死對頭的屬下跟著自己?!這是嫌自己命太長嗎?!
柴諸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些許,以一種幾乎要把楚路袖子扯下來的力道抓著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路便將前因後果挑揀著跟他一說。
柴諸:原來如此……個P啊!!
中間也省略太多了吧?
況且彆人說是“護衛”你就信?要是刺客怎麼辦?!!
就算說這話的人是秦將軍又怎麼樣?!你醒醒,你爹可是當年的霍丞相啊!!
楚路看了眼已經急出一頭汗來的柴諸,想了想轉頭對著曹砯,“我已經到了,你回去吧。”
曹砯先是下意識利落地應了一聲,但是看看麵前兩個少年人單薄的小身板,再看看那幾乎高不見頂的陡峭台階,又目露遲疑。
“要不我把您背上去再走?”
柴諸:“……”
刺客……倒也不至於這麼體貼。
…………
……
楚路當然不至於讓人背著。
最後大家各退一步,是曹砯護送著兩人上山。
這一路上見識過這位言公子小身板的曹砯非常擔心對方走到一半就沒力氣,陷入上上不去下下不來的窘境,而旁邊這位柴少當家的,在曹砯眼中看來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曹砯落在兩人身後一步,聽著前麵兩個少年人的交談。
這段時間的經曆這麼精彩,柴諸不可能忍住不說。他先前倒是寄信說過一部分,但信上的內容終究有限,這會兒終於有機會麵對麵,當然要把剩下的補足。
隻是礙於身後還跟著一個秦壁的下屬,許多事關嚴先生的話題他也不敢細說。他當時跟在嚴介身邊,可是深切感受到了對方對於秦壁那溢於言表的厭惡,根本連遮掩都懶得遮掩。
這種情況,想必反過來也是差不多。在陽野的那段時間,他受秦將軍的牽連,很是被嚴先生陰陽怪氣了一陣兒,這會兒他可不想受再嚴先生的牽連,被人從半山腰丟下去。
但是刨除嚴介之後,柴諸能說的事兒其實也不多了,山路走到一半就突然發現沒什麼可說的了。
但……或許是先前的傾訴太過順暢,也或許是楚路給他的感受太過平和安穩,一些一開始柴諸本沒打算說的話脫口而出。
他道:“我見過我爹了。”
柴諸這麼稱呼著倒也沒有任何不適,畢竟他人生前十多年,這也隻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代號而已……以後想必也是。
後麵的曹砯卻忍不住豎起耳朵:怎麼、這個柴家少當家和他父親關係不好?
“見之前我本以為我會很激動,我甚至都想好怎麼斥罵他了,畢竟他當年拋妻棄子、一走了之,我娘卻受了那麼多的苦……”
曹砯:???
他開始覺得情況有點不太對,並且忍不住轉頭去看另一邊楚路。
柴諸又接著:“但是見了之後,突然又覺得沒什麼必要。”
“我不認識他、甚至都沒見過他,隻是……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而已。”
楚路對這個情況倒是早有預料,柴諸實在是一個心性闊達、很能看得開的人。
不過,這種事不是他本人能看得開就行的,楚路皺眉問,“他們沒為難你吧?”
柴諸臉上一閃而過的訝異,下意識反問:“你怎麼知道?”
楚路瞥了他一眼,覺得這情況簡直顯而易見。
都過去十多年了,再突然認兒子。稍微動腦子想想,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也就是因為柴諸身在局中,所以看不清楚。
柴諸這會兒也反應過來,自己問了個傻問題。
許久沒和霍言在一塊呆了,他都差點忘了,這是個和嚴先生一樣的妖孽。柴諸倒也沒什麼故意隱瞞的意思,就是覺得沒有必要說的這麼細,還有那麼一點丟人。
“他們本來想壓著我去祠堂改姓的,我當然不願意,但……”柴諸含糊,“反正就這樣那樣……最後嚴先生派人送了封信來,才把我救出來。”
楚路:“……”
雖然這傻小子一個勁兒地模糊細節,但這一個“救”字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不過他本來也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之所以問,還是為了確認這小子沒事。既然嚴介都已經親自出手了,想來不會有什麼後顧之憂了。於是他也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落後一步的曹砯人都聽傻了——
什麼情況?!
雖然拋妻棄子的混賬爹確實不值得認,但是言公子這態度……不不不、蕭大人不可能是這種人啊!起碼得見一麵再下結論吧。
所以,他現在……
是不是應該趕緊去一趟蕭府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