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這件事,往往借力於環境。
一扇緊閉的門,一張窄小的床,兩個直勾勾看著對方的少年少女。
美與惑人,往往能在一瞬間達到令人窒息的程度。
鬱長洱靜靜地看著霍深見的眉眼。
以眼神描慕著他的額頭,到鼻尖,下到嘴唇,最後是下巴。
兩人離得很近,可霍深見卻時時給予鬱長洱他依舊高不可攀的感覺。
男主君的美貌,讓人垂涎而心慌。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眼睛上,她的視線卻已經落到了他的唇邊。
錯開的視線,高低錯落間形成的狹小空間,形成了最天然的甜蜜的曖昧。
他低垂著視線的樣子,清冷中無聲地透露著淡淡的誘惑感。
越是矜持冷淡的人,這種感覺就越是強烈。
遠山如黛。
用在霍深見的眉眼裡再合適不過。
鬱長洱想,他一定是山水國畫裡走出來的男妖精,否則怎麼隻是單單被他注視著,就已經讓她呼吸不過來呢。
以前鬱長洱調戲他,調戲完了都是立刻分開的。
而現在不一樣,她受傷,他和她關在同一個空間裡。
誰都沒法逃避。
誰都哪裡也去不了。
鬱長洱的臉在慢慢泛紅,霍深見的臉色卻在漸漸歸於平淡。
這種感覺,就仿佛是煙雨朦朧的森林裡,小兔子主動去招惹了高大成年狼。
招惹完了,她才發現,後麵的事情,她一無所知。
事情漸漸脫離了她的控製。
雨水從來都是很好聽的聲音。
廣播裡還在播放著何晴他們的道歉,霍深見起身,把聲音調到了最小。
霍深見的離開,仿佛突然給了鬱長洱呼吸的餘地。
她總是抱著歡樂的態度調戲他,卻忽略了霍深見作為一個男性而言,身上有著多麼濃重攻擊性和傾略感。
或者說不是她忽略了,而是刻意不去想。
可是現在這種刻意,也壓不住心裡被深深挑起來的悸動了。
壓不住的直接結果是,鬱長洱的眼睛亮得漸漸變味,泛出了這個年紀少見的柔媚。
這樣的無聲的霍深見,直接勾起了她初初來到這個世界時遇到的,一直藏在心裡的那個夢。
那個夢裡的霍深見,壓迫感重到令人窒息。
她沒有能夠放鬆多久,霍深見已經重新壓了下來。
她能清晰地聽見他的呼吸聲。
很均勻,很有力。
很……讓鬱長洱莫名地覺得羞恥。
那麼近,近到仿佛就湊在她的耳朵邊,專門為了給她聽。
強弱氣勢,在無聲之中調轉得徹底。
鬱長洱看著霍深見修長的指尖挑開了扣子,挽起了襯衫袖子。
霍深見的兩隻手臂支撐在她的身體兩側。
如果說剛才是為了安慰她,那現在,同樣的動作,已經徹底換掉了味道。
換成了鬱長洱駕馭不來的,霍深見身上男人的那一麵的味道。
這種感覺如同最濃鬱的香水一樣,糾纏著鬱長洱,從發絲,至腳趾,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染上這種迷惑人神經的芬芳。
被誘惑的人,除了被狼乖乖吃掉,還能怎麼辦。
鬱長洱想逃,想……收回剛才的話。
霍深見的臉越湊越下,已經白淨如斯,看不見半點羞澀了。
鬱長洱把他的羞澀,一次,一次,軟磨硬泡。
泡沒了。
霍深見的眼睛裡平靜如寬闊的海麵,深遠到讓心生害怕。
他就這麼看著她,看得鬱長洱心臟直跳。
他的目光仿佛能把人看穿一樣。
他的唇瓣離她的耳朵隻兩公分。這個距離,近到如果他願意的話,他可以把鬱長洱的耳朵輕易地含進嘴裡。
鬱長洱的頭發四散在床上,剛才放得急,未曾整理。
如今看來,這些微微卷曲的深咖啡色頭發,絲絲透著乏力的柔軟。
他的呼吸清冷地打在她耳朵旁的臉頰上。
癢……
癢得她想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