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再一次被抓住,宋初白不知道在想什麼,沒吭聲,隻是垂著頭,眼底神色晦暗不清,執拗地不願讓她走。
然而最終路遊遊還是走了。
以前像向日葵一樣圍著宋初白的她已經下線了,現在她要去過自己的人生。
路遊遊離開之後,宋初白扶著牆,不知站了多久。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徹底失去什麼的感覺令他心中被死死攥住,好像破了一塊,開始漏風,不知道風從哪個方向來,隻是很茫然。
他冰涼的手指神經質地動了動。
這一瞬他清晰地知道,唯一喜歡著自己的人,被自己弄丟了。
自欺欺人沒有用。沒有人會在原地等自己。
宋初白很後悔。
後悔到有那麼一瞬臉上不知道該以什麼表情,一向偽裝起來的冰封也儘數無力地卸掉,隻剩下狼狽與茫然。
這兩年來她朝他奔赴而來,每次見到他眼睛都會亮起來,裡麵仿佛有星星。她蹲守在實驗樓下,見到他就立刻跳起來,揉一揉困倦的雙眼,跟著他跑。她送傘、送藥,送一切她可以為他做到的。
可這兩年他是怎麼做的?他隻是遠遠地看著,或者冷冰冰地讓她滾。
她當時一定很難過。
於是某一天,手機裡的短信不再多出第七百二十三條。
她不再出現在他麵前。
她終於徹底放棄了他,並與他背道而馳。
病房裡有風吹進來,死寂一片。
宋初白喉嚨滾動,瞳孔裡一片茫然與刺痛,他搞不清楚為什麼會到了這一步。
後山那天,他其實第一眼就看到她了。
但她每次都在他最狼狽的時候出現,每次出現,就多知曉一點他的身世。
宋家那些人用私生子來指摘他,宋老爺子從來沒正眼看過他,他媽承諾帶他走也隻是為了從宋家騙一筆錢。就連衛楠與趙一晟跟在他身後,也僅僅隻是為了等著他奪取宋家繼承權之後,從他身上分一杯羹。
那麼她,又憑什麼會是真心對他呢。
他覺得她的喜歡不是同情就是憐憫,或者是抱著一顆聖母心,想要來救贖他。
而他最厭惡的就是這一點。
她會不會覺得這樣很好玩?她會不會等他真的慢慢陷進去以後,便立刻抽身離開,然後譏諷他像個傻子一樣嘗到了一點好,就那麼輕易地陷進去?
宋初白不確定,或者說害怕。
他惡意地冷冰冰的,想看看她到底能堅持多久,到底能對他好到什麼程度,到底是真是假,到底會不會隨時走開。
然後就這樣,他遲了一步,傷害了她。
他就這樣失去了唯一一個真心喜歡他的人。
直到這一刻,宋初白才發現,他心裡有種什麼被活生生撕下去的感覺。
是他親手把她趕跑了。
路遊遊離開病房時,病房裡沒有絲毫動靜,宋初白沒再追出來。路遊遊鬆了口氣,在心中問係統:“沈菱菱做的手腳,有沒有辦法找到證據?”
沈菱菱也該受到教訓了,否則這樣的事恐怕不會隻發生一次。
係統道:“你從海裡被撈起來,我就查了一圈,沙灘上沒有監控,但是我查到遠處甲板上地一輛貨車的黑匣子好像拍到了一點東西。”
路遊遊倒了杯水喝:“什麼顏色的貨車,我待會兒去一趟。”
係統:“你不用去了,我看邴辭好像已經去過了。”
路遊遊一愣。
路遊遊收拾好東西出去,剛走出幾步,就見到邴辭正在走廊那邊等自己。
他立在走廊儘頭的窗邊,看著外麵的風景,單手插在兜裡,身上挺括的外套略沾了些沙,顯得微淩亂,但這並不妨礙他寬肩長腿吸引了許多走廊上的人多看一眼。
他眉尖微微蹙著,因為逆著光的緣故,半張臉看不太清,不知道在想什麼。
路遊遊走了過去。
“邴辭。”她喊了聲。
邴辭背影僵了一下。
路遊遊讓了讓兩個護士,繼續抬步朝他走過去。
邴辭額發被窗戶滲進來的海風輕輕吹動。
他喉結滾動一下,慢慢回過頭來。
他看著她,沒說話,但臉上的神情顯而易見地輕鬆了些,甚至是如釋重負。
路遊遊有些愕然,問:“怎麼了?”
“沒什麼。”邴辭抿了抿唇,他盯著路遊遊,心裡的一塊沉甸甸的巨石終於慢慢落地,他忽然撥開人群,快步朝路遊遊走過來。
“餓了嗎,想吃什麼,先回酒店,我去買。”
邴辭不說路遊遊還不覺得,他一說,路遊遊立刻感覺餓了。
她摸了摸肚子,有點不好意思:“中午沒吃多少。”
邴辭看著她,心裡的那點不安終於消散些許。
他眼眸裡漾起些許笑意,抬手揉了揉路遊遊的頭:“那走,我請你吃好吃的。”
他什麼也不會說,但他其實也很害怕失去。
怕她去了那間病房,就和以前一樣,再也看不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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