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不是一定要高攀。”言高詠重複,“你這麼對他們說……”
言月打斷了他後麵的話,“已經答應了。”
這下換言高詠愣了一下,言月說,“答應了,叫你選時間。”
言高詠剛準備好的高談闊論這下都卡在了嗓子眼裡。
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許家答應的這麼輕鬆?原本,言高詠以為,和言月結婚,不過是許映白自己做出的決定,要過家裡這關不容易。
“你不要操心這麼多。”言月站起身,“多養養身體。”
她去找言高詠的主治大夫聊了聊,發現他的情況比他自己說的好一些。醫生建議,可以選擇藥物治療,也可以做手術,都看病人自己怎麼想。
和醫生聊完出了辦公室。
言月等電梯時,瞧見三樓的腦科,她咬了咬唇,給自己也掛了一個號。
醫生說上下打量這她,“你說你失憶?什麼時候的事情?忘了什麼?”
言月猶豫了片刻,說,“不是現在,是很早以前,忘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醫生說,“人的記憶也是會新陳代謝的,原本,小孩子的記憶就是模糊不清的。很有可能,是自然遺忘。”
言月和他大概說了一下,關於以前,她小時候的事情。
醫生說,“或許,是因為您媽媽的自殺,導致當時的你受到了刺激,產生了ptsd,進而導致的心因性失憶。聽你的描述,這種失憶更像是一種選擇性失憶,會忘掉一些特殊的人和事。”
人類的大腦有自我保護和調節機製,人猝然遭受巨大打擊,一旦被大腦判斷為無法承受的傷害時,腦會選擇自動屏蔽這段回憶,失憶就產生了。
言月抿著唇,又問,“醫生,請問,那忘掉的事情,和原本的刺激會有關係嗎?”
按這個道理,之前,她受到的刺激應該是談珊琳相關的,那為什麼從結果來看,她不記得,大部分是和許映白相關的回憶呢?
“大部分會相關吧。”醫生說,“不過,我這裡是腦科,這種問題,還是建議你去看看相關的心理醫生。”
“後來,你還有過失憶的狀況嗎?”
言月搖頭。
“那麼可以基本排除生理病變的情況了。”醫生說,“不過以防萬一,你也可以再去做一個頭部磁共振看看情況。”
“說實話,如果沒再忘記重要的事情的話。”醫生說,“其實維持現狀也不錯。”
畢竟,都過了那麼多年了,現在看來精神狀態和生活狀態也都還不錯。
人生來的時候都是純白的,在人世間一道道走,染上了不同的顏色,變得越發汙濁,有時候,忘掉一些不必要的痛苦回憶,之後的人生道路,反而走得更加順暢。
掛號,診斷,拍片,醫生說她頭部很正常,沒有任何病理性問題,失憶大概率是心因性的,建議她去找心理醫生。
把這一切都弄完,言月終於從醫院裡出來。
她真的需要再去看看心理醫生嗎?
言月思考問題時,總會不自覺咬住自己下唇。
沒等她仔細想,收到賀丹雪的短信,問她現在旅遊回來了沒有,說今晚樂團有聚餐活動,問她去不去。
正巧到了晚飯時間,言月沒多想,便叫了個車回了學校。
聚餐很愉快,不少人喝了點小酒,賀丹雪纏著言月,非要問她和帥哥男朋友出去單獨旅行感覺如何,有沒有什麼重要新進展。
言月被磨得不行,等晚餐終於進入尾聲。
她接到一個電話,是許家司機打來的,問小姐現在在哪裡,需不需要他過來接送。
自從那天,言月在路上遇到秦聞渡之後,她出門回家,都是有家裡司機接送。
言月這才看了眼時間,隨即,頭皮輕微的一炸。
而現在居然已經晚上九點了。
她忙把地址給司機發了過去,司機很快趕到。
終於到家,屋子靜悄悄的。
言月提心吊膽,原本以為許映白臨時有意外爽約,現在還在公司,直到抬眼看到看到衣帽架上他的衣物,言月,“……”
許映白按時回家了,果然,他對她說出口的話,都是言出必行。
……她遲回家了那麼久,許映白居然沒有給她打電話。
言月把衣服換下,悄悄往一樓去。
家裡都是靜悄悄的。她偷偷摸摸往臥室方向走了過去。
許映白的臥室和她是挨著的,沒鎖門,虛掩著的。室內沒開燈,隻有一線月光從窗簾縫隙裡透過,招落在地麵上。
言月躡手躡腳走近。
她第一次看到他睡著後的樣子。
許映白居然真的提前睡了。以前,言月從來沒見他在晚上十一點前睡過覺。
淡淡的月光下,他的臉顯得更加驚心動魄的漂亮,他閉上眼時,不顯得那麼冷,顯得更加好接近,更加惑人,觸手可得,像是落在地上的一抹月光。
言月看著心怦怦直跳,像是鬼迷心竅,她在床邊坐下,伸出指尖。
終於摸到了許映白的睫毛和眼下那顆淚痣,她忍不住用自己的指腹輕輕摩挲了兩下。
隨即,男人睜開了眼,那雙狹長清寒的眸子,直直看著她。
許映白一旦睜開眼,身上那種清冷淡漠的氣質,瞬間就回來了。
言月嚇了一跳,條件反射般想跑。
手腕已經被捉住,他從床上直起身子。
言月身子一輕,被他打橫抱起,扔回床上。許映白垂眸看著她,忽然淡淡說,“你太輕了。”
“體重過低會影響身體。”
言月忍不住反駁,“沒有太輕,正好。”
“168cm,48kg。”
“你的bmi指數隻有17。”許映白說,“不算過低?”
他一直是叫她多吃些的。言月麵紅耳赤,陡然想起那天許映白喂她吃東西的場景。
他冰涼修長的手指沒有從她的身體上放開。
冷冰冰地,在某些部位上遊弋而過的時候,言月整個人都傻了,隨即便是麵紅耳赤。
他卻依舊沒什麼變化,像是一塊冰,比平時還要冷淡幾分。
許映白收回了手,“下月我會再量一次。”
言月垂著脖頸,雪白細膩的脖頸已經都被染紅了。
他今天似乎和之前有點點不同。她爽約這麼久,言月原本以為許映白會對她發火,或者表達一些不滿。
言月又走神了,直到她麵頰被掰正。
那雙眸子清淩淩的,如覆霜雪。
他凝著她的唇,薄薄的唇吐出幾字,“沒什麼想說的嗎?”
言月,“……”
“今天,我不該遲回家。”她小聲說。
許映白眉睫未動。
言月試探著問,“是不是我不該給你發短信打擾你?”
“……”
許映白垂睫看了她一眼,神情依舊淡漠,陡然,她的唇被咬住……他身體遠比表情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