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月第一次作為首席大提琴手上場表演,早好幾周,她就在專心練大提琴,怕影響手感,吉他都沒怎麼摸過了。
因為是學生表演,原本大家對上座率沒什麼期待。
直到上場前,言月才知道,這次表演票居然都賣光了,這對他們樂團來說是第一次。
剛進樂團的二年級生,小提琴手白歡歡嘀咕道,“怎麼這次來這麼多人,莫紮特這麼受歡迎的嘛。”
瞧著下麵烏壓壓的觀眾,她說,“我都有點壓力了。”
“學姐,你緊張嗎?”她問言月,“我好怕,等下我出錯了,他們能聽出來嗎。”
她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小提琴手,都這麼緊張了。言月可是這次的大提琴首席,需要靠她一個人來領導整個大提琴部。言月今年才剛升大三,她也是這些年裡,禮大交響樂團最年輕的大提琴首席。
言月今天穿著一身月白的禮服裙,收腰設計,莊重又美豔。她化了妝,長發被挽起,眼皮上閃著淡淡的細鑽,中和了她麵容的清純和稚氣,比起平日的少女模樣,更像一個女人。
言月在保養自己的琴弦,她抬睫看她,聲音柔和又清透,“彆怕。”
“不會出錯的。”
“你練習了很久,上場後,對得起自己的琴就好了。”
……
“以前不知道,許公子還有這雅興。”
從越品了一口茶,笑嗬嗬道。
櫟城劇院演出不少,不過,這隻是一場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學生演出。
對許映白來說,包下這場所有的餘票隻是一句話的事情。但是,他自己放下工作,在這種時候親自趕來觀看,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他瞧著對麵男人清俊的側臉,他正在看著台上演奏,神情竟然很是專注。
據說,這次演出的都是禮大學生,風華正茂。
說不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從越想起許映白的傳聞,覺得這個猜想也不一定對。
許映白回國,空降櫟城許氏時,自然許多人前往試探。
一個身居高位的年輕男人,不缺錢,不缺地位,那麼缺什麼?大家最開始想到的都是同一件事情。何況,他還長那麼一副模樣,就算不看錢和出身,隻要許映白願意,想往他床上爬的人數不勝數。
隻可惜,許家嚴格的家風果然名不虛傳。
久而久之,大家就知道這點,都笑說怪不得,年紀輕輕可以爬到這麼高的位置。
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這次,是要破戒了嗎?
甚至為了來看這場表演,修改了原本的工作安排。
從越是個男人,也是個老人精了,他朝茶麵吹了一口氣,心裡暗地想。
果然,畢竟還是年輕人。
許映白看往台上,一眼就看到那個穿著白裙子的纖細身影。
和平時柔軟的她相比,仿佛不是一人。
人群中,她是最引人矚目的那一輪月亮。
表演來了不少禮大的學生,林其諾在第一排,拿著一個單反,不停地拍照,主要都是在拍一個人。
黃璽坐在他身邊,林其諾把相機給他看,“漂亮吧。”
“草,確實漂亮。”黃璽說。
鏡頭裡都是同一個人,或顰或蹙,或笑。
演奏終於進入尾聲,到了謝幕環節。
一行人從他們身邊經過,走在最前的,是一個高挑的年輕男人。
他過身時,沒往這邊看。
倒是林其諾忽然從鏡頭裡抬起眼,一直盯著那個男人英俊的側臉。
黃璽隨著他看過去,挑眉道,“你不會是個gay吧,盯著人家帥哥看什麼。”
“我覺得,他好像和一個人有點兒像,”林其諾說。
林其諾的手機屏保是一家三口的照片。正中是林其諾本人,大概四五歲的樣子,左邊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右邊是一個高挑的黑發女人,穿著旗袍,皮膚白得像玉,長發烏漆,纖眉秀目。五官極為漂亮,浸潤著一種滲透進了骨子,渾然天成的媚。
“這是我媽年輕時的照片。”林其諾說。
黃璽想到剛才見到的那個男人,“喲,和剛才那個帥哥,五官好像真有點點像。”
隻是氣質差彆很大,那個男人看起來淡漠又克製,氣質冷冰冰的,有種長期居人之上的矜貴感。
黃璽又瞧了瞧林其諾,盯著照片,點評道,“叔叔好像有點拉跨了基因啊。”
林其諾倒不在意,“我媽就喜歡我爸,感情可好呢。”
……
謝幕完,退到幕後。
言月這才鬆了一口氣,剛才在台上還不覺得。
下台後,疲憊才像是潮水一樣湧現了上來。
很多人給她發消息,樂團同伴也都很高興,說今天表演極為成功,言月發揮極為完美。
“言月,有人找。”指揮笑盈盈進屋子,“vip休息室。”
言月有些莫名,還是依言去了。
休息室的門半掩著,言月在門上敲了敲,小聲說,“你好?”
看到室內男人臉時,言月陡然一呆。
許映白怎麼會來?
他最近忙,表演在工作日。以前秦聞渡對音樂不感興趣,她想讓他來看她表演,他幾乎沒來過,言月汲取教訓,不想讓許映白為難,就索性沒和他說。‘
原本,他去看過她一次排練,她就已經滿足了。
不能要求太多。
“你怎麼會來?”縱然是這麼說,她眸子裡的喜悅依舊顯而易見。
vip休息室已經開了暖氣,許映白脫下了黑色大衣,他衣物顏色都非常簡單,黑灰白藍,幾乎隻有這四種顏色,都是冷色調,與他氣質極為適合。
許映白說,“今天沒事。”
言月說,“你什麼時候來的?從哪首曲子開始聽的?”
他說,“聽完了,比練習時更好。”
對於演奏者而言,觀眾可以完完整整聽完一整場,已經是對她無言的認可。
言月瓷白的麵頰蔓延起淡淡的紅。
她穿著掐腰裙子,一字領,纖細精巧的鎖骨和肩都露在外麵。以前,在許映白麵前,她衣著都是很保守的,從沒穿過這種裙子。
剛才在台上,對著那麼多觀眾,她完全不覺得有什麼。
對著許映白一個人,她隻覺得麵頰火辣辣的。
言月抬眼,撞上他眼神,麵頰一紅,“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朋友都在等我,我們等下回家再見?”
和許映白單獨在休息室相處……讓她心裡陡然警鈴大作。
今天,她來了那麼多同學,朋友,都在外麵。
她穿的裙子露出了肩頸,假設……留下了什麼痕跡,都沒法遮蓋,一下就被看到了,言月是個臉皮極薄的人。
他眼神微微一變。
許映白確實是個喜歡給自己的所有物留下標記的人。可是,對言月,這麼久,他一直克製著,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印記過。
許映白問,“最近,晚上都是和他們一起吃飯的?”
因為需要節約練習時間,大部分排練都是在晚上,言月上月基本沒在家吃過晚飯。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也大量減少。
許映白還是會按時回家。不過,言月最開始還有些忐忑,但是,見他一直沒說什麼,甚至,每天依舊會把她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言月便也以為許映白不介意了。
畢竟他工作忙,看起來也不是需求很大的人……無論是情感還是親密需求。
男人坐在沙發上,肩背筆挺,坐姿非常得體。
鉛灰的襯衫沒有一絲皺褶,看起來清俊斯文。
言月說,“因為……想節約時間。”
唇分開時,她呼吸急促。
他薄薄的唇沾染上了一點豔色,許映白五官裡藏著另一種氣質,和平時的清俊淡漠截然不同,是另一種極端。
即使隻是這樣坐著看著她。
言月這年尚還稚嫩,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卻也已經從本能的反應感覺到……他是能勾人的男人,從來都是,隻看他願不願意。
“表演結束了。”他說,“之後不用再節約了。”
言月心急促跳著,麵頰染紅,很久沒和他接吻,還是在這個環境裡,她心跳克製不住。她不知道許映白話裡以為到底是什麼意思,小聲說了個嗯。
“那把你關起來,是不是也可以。”許映白垂著睫,淡淡道,“關在房間裡,每天和我做。”
滿身都是他的味道,也跑不掉。沒空想彆的事情。
他的語氣依舊是清越平靜的,像在描述一個在普通不過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