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許映白淡淡的聲音,“言月不去。”
“她過年和我一起。”
話裡沒什麼商量的餘地,許映白一貫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言高詠臉上笑容有點僵。
考慮他是個病人,何冉關了病房門,叫言月和她出去談。
隔壁空病房裡,何冉對言月說,“小姐,你要體諒體諒你爸爸。”
她又瞧著許映白。
“你們還沒辦婚禮,姑爺,按照我們這邊的習俗,姑娘那麼早上門過年,不太好。”何冉輕言細語。
許映白說,“隻有我和言月。”
他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平常常,“在我家,她想去哪去哪。”
何冉笑容僵在了臉上。
何冉對許映白不熟悉,以前,見秦聞渡陪著言月來過幾次言家。
秦聞渡對她很親熱,在人前表現得非常完美,像個完美男友,完美的晚輩。
而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很年輕,而且寡言,卻讓何冉有種不好惹的感覺。
“你是言高詠的秘書?”他居高臨下看著她,聲音淡淡的,“你的專業素養看起來很不合格。”
何冉臉青一陣白一陣。
被一個這麼年輕的男人,還是她名義上的晚輩當麵訓斥,她麵子終於完全掛不住了。
言高詠生意搭了許家這條線,最近拿了大筆投資。
他當然知道是誰在背後運作,也對何冉提起過,叫她千萬彆在許映白麵前拿捏什麼長輩身份。
許映白也不吃這套,他不是什麼幼稚的年輕人,反而性子成熟冷硬,軟硬不吃。
言月被他牽著手,不知為何,眼眶微微發熱。
在成長過程中,她很少受到這種強勢且明顯的維護。
秦聞渡很少維護她,總是在挑刺,說你這裡做的不對,那裡不對,應該要如何。
言高詠也是苛刻的性格,很少表揚她,說的最多的,就是她天賦不足,性子太弱。
回家車上,他抽了一張紙巾,給她擦了擦眼角。
許映白沒問她為什麼忽然流眼淚,他給她擦乾淚水,“有什麼彆憋著,都告訴我。”
言月小聲說,“可是,會覺得很丟臉……”
“沒什麼好丟臉的。”他垂眸看著她,“你再丟臉的樣子,我都見過了。”
小時候,她受什麼委屈都來找他。
現在,她也經常被他弄得哭得一塌糊塗,像是水做的,流不乾的眼淚。
言月臉一紅,眸子裡還含著眼淚,又低了頭,“嗯。”
不知道是因為住在一起逐漸熟悉了,還是因為有了身體上的親密接觸,
這些天,她覺得自己和許映白的距離縮短了很多。
覺得他似乎不再像以前那麼高不可攀。
她孤獨太久,渴望一份獨屬於她、全心全意的愛。
許映白給了她太多。
……
秦聞渡從秦宅裡離去。
這段時間,他過得很不順。
原本,秦聞渡在秦家櫟北銀行當經理,最近被調職去了分行,職位和收入都降低了。秦家子弟多,這一個舉動,顯然有把他邊緣化的趨勢。
秦聞渡也不是傻子,自然意識得到。
他不知道這件事情和言月有關係沒有,隻覺得心煩意亂,煩躁得很。
回家之後,他見祝青雯在家打掃衛生。高馬尾,白色毛衣,牛仔褲。
“大忙人,今天怎麼在家?”他忍不住陰陽怪氣了一把。
隻覺得自己也是可笑,花錢養了個女人,說要考研,他來找人,三回兩回找個空。
“想你了。”祝青雯語氣柔柔。
秦聞渡沒做聲,見她放了吸塵器,上來抱他。
“今天可以關了燈嗎?”祝青雯說。
黑暗裡,祝青雯對他格外熱情。
這才是女人,秦聞渡想,和言月在一起的兩年,他素了兩年,算是對得起言月了。
祝青雯抱著他,小聲叫他老公。
終於,他喘了口氣,順手打開了燈。
懷裡女人微微一顫,彆開了臉。
秦聞渡點了根煙,煩心事又湧上心。
這段時間他一直找不到言月,去了禮大,見了幾個之前的同學,都說沒見過言月。
他對祝青雯說,“我最近工作變動,可能要出國。”
收入雖然會暫時降低了一點,但是對於目前處處受製的形式來說了,去海外秦家產業,可能還會好些。
祝青雯呆住了,“那我呢?我怎麼辦?”
“你在國內待著唄,還能怎麼?”秦聞渡沒好氣道。
祝青雯說,“那你給我在禮大旁買一套房子?我之後去上學也方便。”
她記得言月住的那套房子。
而且,住在那裡,說不定有機會經常見到他。
秦聞渡難以置信,“你瘋了?知道禮大邊上房價是多少嗎?”
他心裡越發煩躁,想起以前言月多乖巧,幾乎不花他的錢。
秦聞渡換了張新手機卡,給言月以前的號碼繼續發短信。
【言月,下月我就要出國了。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並沒有出軌,希望你可以不要冤枉我,初戀一場,青梅竹馬那麼多年,我想最後見你一麵,把以前一些事情和你說清楚。】
*
冬越來越深。
溫睿和林恒在公司食堂吃飯,見許映白出電梯。
一看時間,林恒揚眉。
這才五點。
雖說前段時間談了個大單子,最近確實不那麼忙,但是,有老婆了還是不一樣。
換以前的許映白,十點走都算早。
“還是家裡熱乎乎的老婆重要啊。”林恒感慨,“我都想結婚了。”
幾個員工也遠遠看著,“老板結婚了?”
當年,老板空降這邊時,在公司裡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年輕,履曆極為漂亮,許明川獨子,長得又那麼出挑,隨意提出一點都夠轟動了,莫說加起來。當時差不多大半個公司的年輕單身女員工都有點想法,
可惜,後來什麼旖旎心思都散了,被他性格冷散了,就是個工作狂。
倒沒想到,忽然這麼年輕,不聲不響就結婚了?
林恒倒是沒什麼避諱,“對啊結了。”反正許映白對這件事情也不避諱,隻是小嫂子自己不願意拋頭露麵。
言月在家,在琴房。
在直播吉他。
快期末考試了,她這學期選了一門吉他相關的選修課程,所以,乾脆開了直播,邊直播邊練練。
澤淵幫她引了一大批流。
現在,她粉絲已經漲到七八萬了,直播間也很活躍。
宅子裡中央空調效果非常好,穿多了有些熱。
她今天穿了及膝群,毛茸茸的白色長襪,兩邊綴著粉色的小毛球,頭發紮了兩個低低的馬尾,鬆鬆垂在瓷白的麵頰邊,看著極為可愛。
她今天興致不錯,邊彈邊偶爾唱幾句,休息時還會回複一下彈幕。
【媽呀,我要死了。】
【寶寶太可愛了啾啾】
這些彈幕,言月一般不回複。
直到看到一個粉絲問她指法。
言月便從凳子上站起來,湊近攝像頭,給粉絲演示了一下。
【媽呀,月亮妹妹這麼高的?腿好長好長!!】
坐著還沒有那麼明顯。
有彈幕問:【月月妹妹多高啊?】
言月說,“不穿鞋,大概168?”許映白個子高,她站他邊上,沒覺得自己有多高。
【好高,比我高了10cm!!原來是姐姐?】
【我不管,月月就是長腿萌妹!】
【你看她這麼軟,這麼好捏嗚嗚嗚,想和妹妹貼貼。】
言月最近賬號熱度很高,在音樂區算是異軍突起。
不過她一不擦邊,二不露全臉,三也不是全職主播,不會每天都播。
隻是偶爾有空,會不定時上線播播。
言月最近把她寫的那首吉他譜子修好了,詞還在琢磨。
她把這個直播間當成了自己的造夢間,有什麼新的靈感,都來這裡抒發。
不過即使這樣,不少本土主播都對她有些意見,畢竟蛋糕就那麼大一塊,她拿走了,彆人就少了。
很多人給她刷禮物。
言月最開始完全不知道禮物有什麼用,也不知道感謝老板,後來還是澤淵私底下告訴她,收了禮物需要感謝,於是她便會說一句謝謝。
不過言月現在也沒去提過錢,沒研究過那些數字的意思。
這樣反而導致不少人愛給她刷,甚至還有人私下賭,說要刷多少言月才能說點新的台詞。
【算了算了,榜一大哥一句感謝都沒拿過,彆說榜二榜三了。】
榜一是個叫w的賬號,隻給言月打賞過,出手很闊綽,看得出是個經濟自由的主,但是極少上線,眼下也是灰著的未上線狀態。
言月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六點,於是,她說,“今天差不多就到這裡了,下次再見。”
【啊,就不播了啊?今天穿這麼可愛。】
【太短了月月!】
【為什麼不播了,是不是要去陪男朋友?】
那天之後,月落的男朋友也沒再出現過了,有人問起,言月也沒回答過,比她本人還神秘。
言月沒回答這些。
她剛關了直播,便聽到樓下開門聲。
……來不及去換衣服了!
琴房裡好像沒放彆的衣服?
許映白進琴房時,看到的就是她急急忙忙,正在衣櫃裡翻找替換衣服。
言月麵頰微紅,彆開了臉。
男人垂眸,看了眼她的裙擺。
言月偷偷地,用手把裙子往下扯了扯,不知道為什麼,在許映白麵前,她總有種無所遁形的羞恥感,雖然也知道沒什麼必要,她沒看清過許映白,但她渾身上下,在他麵前也已經沒太多秘密了。
她大腿其實有些肉,小腿卻很纖細,腿又長又直。
許映白記得她穿短裙的樣子。
高中時,去給秦聞渡籃球賽加油,穿著短短的裙子,露出一截細細的腰。
在他麵前,卻從沒穿過。
有很多彆人看過的她,他卻沒有,在那段缺失的日子裡。
“躲什麼?”許映白語氣沒什麼變化。
他看了一圈,看到還沒收起的攝像頭和吉他。
他對言月說,“過來。”
還是清清冷冷的模樣,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襯衫,很襯他冷白如玉的膚色,沒打領帶,也可能是在玄關時解開了。
他穿黑色,尤其是黑色襯衫時,顏色壓住了五官的秀致,凸顯出了眉眼的冰冷……特彆給人斯文敗類的感覺。
言月小聲嗯了一句,被許映白抱起,坐在他腿上。
男人右手摁住了她的後腦,力道不輕不重。
言月臉慢慢紅了起來,她無比後悔,在這種時候穿了裙子。
他纖長的左手,輕輕鬆鬆把她的長襪脫了下來。
以前和秦聞渡最多隻接過吻。和許映白在一起後,她開始知道,原來男人女人之間,還能有那麼多不同的接觸。
言月紅著臉,她實在太生嫩/敏感,一點點刺激都受不住。
“為什麼要換衣服?”許映白問。他生得俊,氣質卻冷,臉上沒什麼表情時都會顯得很冷淡。
言月,“……”被直接抓包,她不知道該怎麼辯解。
“沒有……沒有要換。”
女孩子聲音很軟,帶著悶悶的小鼻音,“穿給哥哥看的。”
他聲音很冷淡,那雙烏冷狹長的眸子凝著她,“這麼耐不住寂寞?”
眼下淚痣看不出半分多情,和人一樣冷。
“說過五點回來陪你。”確實一分沒差。
嘴上這麼說著,男人薄而冰冷的唇卻已經找到了地方。他很吃這套,身體反應很明顯,興奮起來時甚至會克製不住地弄得她微疼。言月像個怯生生的紅眼睛小兔子,又求他親她,又亂七八糟保證,以後隻穿給他一個人看。
許映白從不說她應該怎麼樣,卻總有辦法,逼她說出他想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