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五十一章 他沉默地愛你很久(2 / 2)

月亮落入我懷中 霧下菘 15989 字 9個月前

男人細密的睫毛輕輕一顫,隨即,睜開了那雙淡漠漂亮的眼。眸底昨晚的欲念已經無影無蹤。

他什麼也沒做,坐起身,穿好衣服,隨即,安靜地看向窗外。

晨光微露,可以聽到隱約的鳥鳴,花香從窗外飄入。

他五感都很好,感官甚至是極為敏感的,明明有一顆遲鈍冷漠的心。

可以清晰地聽到,她是怎麼努力地逃離他。

言月想離開他。

他不願見她去跳窗,摔傷腿。於是,給她打開了大門。

他用用了很多辦法愛她,卻依舊不能留下她的心。

每一次,她依舊都選了同一條路。

……

言月坐在副駕,女孩一直沒說話,她是唐薑在海城的朋友。

“對不起,麻煩你了。”言月疲憊地說。

“不麻煩,順路,薑薑拜托我的嘛。”女孩說。唐薑還告訴她,遇到了什麼都彆問。

這種時候,她無比慶幸,她還有唐薑這樣的朋友,這種時候,可以什麼都不問,包容她的任性。

言月給許映白編輯了一條短信。

“我想起來了以前的事情,腦子有點亂。”

“想一個人冷靜一段時間,我們暫時分開吧。”

言月回到了櫟城,踏足了這片暌違已久的土地。她早早和言高詠打了電話,說要和他見麵。

回了櫟城之後,言月回了自己位於拂月街的小彆墅,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去找言高詠。

言高詠比之前富態了一些,看起來頗為誌得意滿。

見到她的時候,他短促地笑了一下,“許映白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不會吵架鬨翻了吧?”

言月咬著下唇,“沒吵架。”

言高詠最近沒得到什麼相關消息,不過是為了刺言月隨口一說。

許映白處理事情極為周全,甚至於他本人離開櫟城這麼久,也沒誤事,大家都隻以為業務要往海城搬遷了。

言月臉色蒼白,她在言高詠對麵落座,“當年的事情,我已經什麼都想起來了,這是我的事,和他沒關。”

言高詠略微有些驚訝,但是隻是很輕微的驚訝,沒多少意外。

他點了根煙,忽然說,“你和你媽媽很像。”

“性格極端自我、本質心硬而且自私。”言高詠說,“彆人對你再好,你的心都像是石頭做的,根本捂不熱。”

“你是因為想起來了,所以對許映白不滿?”他說,“接下來想做什麼,分手?離婚?”

言月凝著他的臉,輕輕說,“我沒有對他不滿。”

“我不信。”她說,“當年,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事情。”

當年她太小,性子簡單單純,一切都是言高詠在管著。

言高詠這次倒是有些意外的模樣,正眼打量著她。

“當年,他確實是搬家回去了,你可以自己去查,學籍都轉走了,你給他寄的那些破玩意他也確實全都不要,給你原路退回來了,我撒謊做什麼,你可以自己去查記錄。”言高詠笑了笑,“怎麼,要過來問我,你是不敢自己去問許映白嗎?”

言高詠淡淡道,“言月,這麼久了,一點點小事,我勸你彆矯情了。”

“人長大了都會變,他現在喜歡你不就行了,管那麼多做什麼。”

他在桌角磕了磕煙灰,“說實話,你能嫁給他,也算是高攀。”

言月臉色煞白,沒說話。

言高詠打量著她,抽了一口煙,“不過,結婚這麼久了,也沒懷孕。”

“看來,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你也還不一定。”他說,“嘴巴上說的都是虛的,他願意讓你懷他孩子,給他們許家生出來後代,才是真的認可你。”

“不過,我一直不懂,你們女人對情啊愛啊看那麼重有什麼意義。”言高詠說,“許映白長得好,有錢有地位,你現在和他結婚了,應該知足。”

“早點懷個孩子,辦了婚禮,進門安安心心當許太太,後半輩子也就不愁了。”言高詠說,“現在離婚,什麼都撈不著。”

他邊說,看到言月煞白的臉,想到談珊琳,心裡彌漫起濃鬱恨意,越說越痛快。

言月卻沒像他想象的那麼失態。

她看著他,淡淡說,“我會自己去問他。”

“他什麼時候都不會扔我的禮物的。”她似乎笑了下,“許映白不是這樣的人。”

“他是不是給我寄過信?”言月問,“被你卡住了?”

言高詠一愣,表情不自覺波動,意識到對麵女孩平靜透亮的眸子正盯著他的表情時,言高詠方才發覺到自己著了計,隨即便是惱羞成怒。

言月以前是個稚嫩、毫無心機的女孩。

她也變了。

言月心裡波動很大,她不傻,能看出剛才那一瞬間,言高詠波動的表情。

她意識到,許映白是個很守承諾的人,當年,隻要他說過的話,就算是心裡再不情願再厭惡,也必然會按承諾辦事,可是,她當年,沒收到過許映白的信件。

既然言高詠可以卡許映白的信……那麼,她寄出去的禮物,他也一樣可以卡。

隻是,倘若是真的,她想不通言高詠這樣做的理由。

言高詠冷笑道,“你們小孩子家家的事情,我有時間精力管這麼多?”

“我下午還有會。”

和言高詠分彆後,和言高詠分彆後,言月心情舒暢了一些,像是心上的大石頭被挪開了一小塊。她沒停歇,叫了一輛車,回去了以前她住過的那間療養院。

不是什麼正規的療養院。

言月發現,現在療養院早已經停業了,改為了一間按摩館。

言月找人多方打聽,隻打聽到了屋主的主人名字。

丁海河,138xxxxxxxx。

言月睜大了眼,她記得這個名字。

竟然是當年,她和許映白去海島旅遊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做水產生意的男人,怪不得,他當時會表現得那麼熟悉。

電話撥打過去後,言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躊躇著自報家門,不知道丁海河還會不會記得她。

她想找丁海河打探一下當年的事情,又不好直接問,於是委婉地和他說,自己已經都記起來了,想找丁海河聊天確認一下當年的情況。

丁海河很驚訝,又有些高興,“聽起來你精神狀態還不錯。”

言月抿著唇。或許因為她現在年齡大了些,談珊琳自殺的事情,這麼多年反複折磨她,影響反而已經淡化。如今更讓她痛苦的是許映白的事情。

不料,丁海河卻說,“你老公幾個月前找過我一次,問我你住院的詳細情況。”

許映白?

言月驚呆了。

“是的,我和他說了說了一下當年的事情。”丁海河說,“說你失憶是因為受了刺激,因為母親自殺,然後有個特彆重要的朋友走了,小孩子嘛,一時接受不了現實,就失憶了。”

丁海河猶豫了一下,又道,“言小姐,我感覺,你老公是個心很重的人,情緒都壓在心裡。”

“建議你們以後有事多溝通溝通,試著多互相關心了解。”

“畢竟是夫妻嘛。”

那個男人丁海河印象很深,看著清清冷冷的,實際上性子很細致。而且非常愛自己的妻子,隻是不擅長表達。

掛了電話後。

言月消化了一下現狀。許映白去找過丁海河,丁海河對他說,當年,是因為他,她才失憶。

所以,他才會一直覺得,他對她有所虧欠麼。

許映白是個責任感極強的人,尤其在對她的事情上。

有了記憶之後,言月對他的了解,似乎也變深了不少,記憶裡那個小少年、中學時代孤獨的他,成年後的許映白,似乎都開始慢慢交融,成為了一體。

言月皺著眉,事情的輪廓似乎在腦海裡被慢慢拚湊出來。

她回了彆墅,吃了點東西,睡了一會兒。

醒來時雲蒸霞蔚,她心情似乎舒緩了一些。

隨即,又開始想起了許映白。

在海城的日子,他們每天都待在一起,許映白廚藝已經練出來了,經常親手給她做飯,都是她愛吃的口味,送花給她,送各種禮物給她。

他慣她慣得不像樣。

言月鼻尖有些發酸……許映白從小就不愛說話,可是,他為她做的事情,樁樁都在表達。

假設,她的猜想都是真的。

言月心裡一塊巨石似乎正在被慢慢搬開。

那樣,她是不是需要對他說一聲抱歉……言月緊緊抿著唇,言高詠說她的那些話,其實也不全錯。

在許映白麵前,她確實一直很自私。

似乎從重逢開始,她就在一直享受著他給她的無條件的愛。

那個谘詢師說,許映白很愛她。

言月有些迷茫,那麼明顯嗎?似乎全世界,除去她之外,都覺得許映白愛她。

她這次離開,手機並沒有關機。可是,許映白也沒給她發消息過來。

言月回了學校一趟,撤銷了假條。

路上,她遇到了越繁,很熱情地給她打招呼,問她身體好些了沒有。

許映白給她請的假條非常完美,大家都在關心她的身體,言月回了一趟宿舍,舍友說她怎麼剪了短發,很好看,還說她病了一場,怎麼看起來更漂亮了。

或許因為之前和許映白一直朝夕相處,現在,陡然一個人,她覺得身邊有些空空蕩蕩。

言月去校門吃了一碗餛飩。

龐潔家的燒烤攤晚上做燒烤,白天做餛飩。

言月喝著湯,龐潔忙來忙去,“你老公呢?”

言月動作停了一下,“工作呢。”

“我說今天你們怎麼沒一起。”

言笑了笑,“你們記性都好好,見過一次,就都記得了。”

“長得帥啊。”龐潔說,“而且,以前,我在學校裡見到過他。”

言月愣了一下,“你以前見過許映白?”

龐潔說,“可能一兩年前吧。”

她笑了下,“我以前還認識你呢,你那麼漂亮,入校就出名了。”

她沒說的是,當時,言月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

那個帥哥當時隻是遠遠看著他們,淡泊寡淡。

那個是個彌漫著薄霧的深秋清晨。

他站在樹下,穿著黑色風衣,高高瘦瘦的,生著一張淡秀的臉,昨天剛熬夜工作過,他眉間還籠著一點淺淺的倦怠和厭世,讓他看起來更為冷淡寡欲,不好接近。

早餐攤子有幾個女生互相起哄著去搭訕,他垂下眼睫,掐滅了狹長指間半根煙,誰都沒理,一句話也沒說。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