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前世因果(1 / 2)

許岑風上輩子從星盜手中逃脫後, 餘下的時間一直都是在醫院度過的。他不知道期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自己的病房門口每天都站著許多持槍值守的士兵,衣食待遇樣樣精細,唯獨不能離開房間半步。

而在那一段漫長的日子裡, 他漸漸從醫護“人”員的嘴裡了解到了這個陌生世界的規則, 也得知了自己不能出院的原因。

“閣下,您是珍貴的純血雄蟲, 我們必須保護您的安全。”

無論是醫生還是士兵, 永遠都隻有這麼一句毫無起伏的回答。

許岑風一度以為自己會在醫院待一輩子,直到有一天, 一群身穿黑金色軍服的雌蟲忽然急匆匆來到了醫院, 為首的軍官灰發綠瞳, 周身殺氣甚重, 他闖入病房後皺眉打量了許岑風一眼, 直接冷冷吐出了兩個字:“帶走!”

許岑風不認識那名軍官, 但對方的身份應該極為貴重, 他聽見主治醫生畢恭畢敬的叫對方“耶尼亞副首領”,談話間還隱隱牽扯到了另外一隻蟲。

“確定他的血液純淨度是100%嗎……”

“是的,副首領, 但這位閣下好像患了失憶症……”

“隻要他能散發信息素就行, 首領的精神力已經開始暴.動了,我沒那麼多時間浪費!”

彼時許岑風尚且不明白對方的來意,也無法理解“信息素”、“精神力”這種晦澀難懂的字詞,他被那些持槍的軍雌恭敬卻不失強硬地“請”上了飛行器, 隨即被帶到了一座豪華的住宅裡。

這棟住宅應該發生了什麼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客廳全是值守的士兵。一名軍官在二樓走廊焦急踱步, 時不時就往緊閉的房門裡探頭張望,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耶尼亞見狀立刻三步並作兩步上樓,皺眉問道:“霍克,首領怎麼樣了?!”

霍克難掩憂心:“剛才送了一隻雄蟲進去,他的血液純淨度有50%,應該夠……”

他話音剛落,隻聽房門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緊接著一隻雄蟲從裡麵連滾帶爬跑了出來。他臉色煞白,死死關緊房門,扭頭就要往樓下跑,結果被霍克一把揪住衣領拽了回去:“我不是讓你去用信息素安撫首領嗎?!你往哪裡跑?!”

那隻雄蟲嚇得魂都快飛了,一個勁抗拒搖頭:“大首領已經瘋了!根本不讓我靠近,求求你們了,換一隻雄蟲過來吧!我真的不敢進房間!”

霍克聞言臉色鐵青,氣得連禮儀都顧不上,舉槍就想崩了他:“該死的東西!大首領如果精神力爆體而亡,我第一個就崩了你,趕緊給我滾進去!”

那隻雄蟲聞言卻眼睛一翻,直接嚇暈了過去,猶如軟麵條一樣從霍克手裡滑落倒地,比爛泥還不如。

霍克見狀正準備一腳把他踹醒,結果被耶尼亞眼疾手快攔住:“算了霍克!這隻不行就換另外一隻,雄蟲如果受驚過度是沒辦法釋放信息素的!”

霍克氣得胸膛起伏不定,重重一拳砸向欄杆:“那你說怎麼辦?!再這樣下去首領一定會死的!”

許岑風站在樓梯中間,白淨的膚色在一堆黝黑的雌蟲間是如此格格不入。他敏銳察覺到了危險,下意識就想逃離這個地方,然而那隻叫耶尼亞的雌蟲卻忽然轉身看了過來,頭頂的燈光萬分刺目,高高在上不可觸碰,一句話就輕而易舉主宰了他的命運:

“讓那隻雄蟲去,他的血液純淨度是100%,足夠安撫首領了。”

許岑風學過武,卻不足以和幾十支冰冷的槍管對抗,那群士兵似乎是怕他反抗不配合,強行注射了一支催.情針,這才把他推進了那間漆黑的屋子。

“哢嚓——”

房門緊閉反鎖,徹底阻斷了許岑風逃脫的可能,冥冥中仿佛也預示了他和法厄斯的結局。

房間裡有一張柔軟寬闊的大床,伴隨著一陣鎖鏈掙動的嘩啦聲,許岑風這才發現床上鎖著一隻紅發綠眸的雌蟲,對方穿著一身黑色軍裝,胸前的扣子因為劇烈掙紮崩開了幾顆,古銅色的皮膚在燈光下傷痕遍布,就像垂死掙紮的野獸。

許岑風見狀瞳孔驟然收縮,他無意識後退兩步,大腦出現了片刻空白。

而床上躺著的那隻雌蟲似乎嗅到了空氣中有一股淺淡的信息素味道,猩紅的雙目在黑暗中搜尋氣味來源,最後準確無誤看向了站在牆角的許岑風。

床頭的鐐銬經過一番劇烈掙紮早已搖搖欲墜,許岑風眼見那隻雌蟲手背忽然青筋暴起,“當啷”一聲掙脫了鐵鏈,他麵色微變,立刻就想踹門逃離,結果沒想到這種房門的材質十分堅硬,無論怎麼踹都紋絲不動。

與此同時,剛才注射進去的催.情針似乎也發揮了作用。

許岑風隻感覺自己渾身燥熱,四肢酸軟無力,緊接著喉間一窒,猝不及防被那隻紅發綠眸的雌蟲掐住喉嚨抵在了門板上,耳畔響起了一道冰冷陰鷙的聲音:“滾出去,否則我就殺了你!”

法厄斯十分痛苦,綠色的眼眸因為充血而一片猩紅,空氣中逐漸濃厚的信息素味道無時無刻不在撩撥著他的神經,喘息聲也越來越重。

他不想被雄蟲這種生物標記,甚至一度起了殺心,冷峻的臉龐在濃重的陰影下看起來有些陰鷙。

然而許岑風已經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了,整個人猶如置身火爐,燒得神智不清。他敏銳察覺到麵前這隻紅發雌蟲對自己的殺意,依靠本能出手還擊,用力掰開了喉間的那隻手,同時膝蓋一抬踢向對方小腹,展開了攻擊。

他們都誤會了對方的意圖,

他們都想殺了對方。

然而一個在信息素的誘惑下逐漸失去理智,一個在催.情針的作用下糊裡糊塗,原本纏鬥在一起的兩抹身影打著打著就抱在了一起,跌跌撞撞倒在地毯上。

他們互相撕扯著對方的衣服,野蠻而又粗暴,沒有親吻,沒有愛撫,隻有一場萬分疼痛的標記。

像兩隻刺蝟互相擁抱在一起,將彼此紮得遍體鱗傷,卻依舊不知悔改,哪怕和著鮮血也要將對方吞吃入腹。

許岑風躺在地毯上,視線一片暗沉,他什麼都看不見,也什麼都聽不見,隻看見那隻雌蟲居高臨下地坐在他腰間,綠色的眼眸像極了森林裡盤踞的毒蛇,霸道,極富掌控欲。

這一夜開始,他們的命運至此糾纏不清,像兩條原本不相乾的繩子擰在一起打了個死結,後來千辛萬苦終於解開,卻發現這兩根繩子早就從中間斷掉了。

許岑風依舊清楚記得,翌日清早法厄斯將耶尼亞狠揍了一頓,黑色的槍托重重砸向耶尼亞的頭,鮮血流了大半邊臉,卻依舊難以平息法厄斯心中的怒氣:“該死!誰給你的膽子找那些廢物來標記我?!”

耶尼亞腹部挨了一拳,泄力跪在地上,他麵色隱忍而又痛苦,艱難解釋道:“首領,那隻雄蟲的血液純淨度是100%……”

他大抵想不明白,法厄斯為什麼如此抗拒被雄蟲標記,尤其那隻雄蟲的血液純淨度還是100%,整個北部都找不出第二隻來。

許岑風也想不明白,法厄斯既然那麼討厭雄蟲,當初為什麼不放自己離開?

“放我走吧,你可以再找彆的雄蟲來標記你。”

許岑風當初說了那麼一句話,結果直接被法厄斯捏住下巴壓在了沙發上,他依稀記得對方當初的神情喜怒難辨,冷冰冰反問道:“再找一隻雄蟲來標記我?許岑風,你當我是奴隸場裡做皮肉生意的賤.奴嗎?誰都可以來標記?”

許岑風那時尚且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因為北部雌蟲高高在上,並不在乎忠貞,雄蟲隻是他們籠子裡豢養的鳥雀,掌心裡捧著的玩物,法厄斯又為什麼要在乎這些?

許岑風不信,他覺得是借口。

但後來……

後來他回到了地球,法厄斯也死於戰場,那隻雌蟲果真至死也沒有再找過第二隻雄蟲來標記他。讓人分不清到底是骨子裡的驕傲作祟,還是心中卑劣情思作祟……

這場夢實在太長,醒得卻又太早。

當許岑風從睡夢中驚醒時,睜開眼仍是一片暗沉的夜色,隻有月光依舊清冷皎潔,將外麵的雪地照得瑩白發亮。

他怔怔看著頭頂的天花板,仍有些難以回神,最後掀開被子起身下床,去洗手間洗了把冷水臉,大腦終於清醒了幾分。

許岑風本來就睡意全無,這下更是睡不著了。他原本想喝杯水定定神,結果發現房間裡沒有杯子,隻好下樓去廚房拿了一個,現在臨近深夜時分,整棟住宅都靜悄悄的,針尖落地可聞。

許岑風接了一杯熱水上樓,玻璃杯裡的溫度總算驅散了幾分深夜的寒意。他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但途經法厄斯的房間時卻鬼使神差停住了腳步,猶豫著握住了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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