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珀原本還在試圖撇乾淨關係, 聞言頓時氣了個倒仰,他臉色鐵青,手指顫抖地指著林空質問道:【你說什麼?!誰是醜八怪?!】
他花容月貌,是曆屆侍神者裡最漂亮的一隻蟲了, 林空到底長了眼睛沒有, 居然敢罵他醜八怪?!
雪珀氣得兩顆尖尖的吸血牙都冒了出來,恨不得一口吃了林空。
林空見狀立刻躲到了赫勒彌斯身後, 他悄悄探頭, 睜著眼睛漫天說瞎話:“雪珀,我知道你想帶我走, 不過我已經是赫勒彌斯的獵物了,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雪珀聞言臉色一僵:【……】
臥槽,林空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自己什麼時候說要帶他走了?
林空繼續火上澆油:“雖然你說你比赫勒彌斯漂亮,比赫勒彌斯更討蟲王的喜歡,一根手指頭就能輕易碾死他, 但這種事總要分個先來後到, 對吧?”
林空一口接一口的黑鍋甩過去,把雪珀砸了個頭暈目眩,他好不容易回過神, 卻見赫勒彌斯忽然右手一翻, 一道淩厲的精神力直接襲了過來——
“砰!!!”
雪珀立刻展開翅翼飛向上空, 及時躲過了赫勒彌斯的攻擊,他身後的那棵樹卻遭了殃, 被硬生生攔腰劈斷, 倒地發出一聲巨響。
雪珀落在樹梢上,驚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沒有受傷, 這才氣急敗壞道:【赫勒彌斯,你居然為了一隻獵物和我動手?!】
赫勒彌斯輕飄飄收回攻擊,銀色的長發無風自動,猩紅的眼眸結了一層寒冰:【他是我的獵物,你不許插手。】
赫勒彌斯剛才隻是為了給雪珀一個警示,並沒有打算真的動手,他語罷頭也不回地轉身走進了洞穴,順帶著把林空也提溜了進去。
“哎哎哎,你輕點,輕點。”
林空幾乎是被拖進去的,他攥住赫勒彌斯的胳膊,艱難把自己手腕抽了出來:“你今天上午去哪兒了,怎麼不叫我?”
赫勒彌斯聞言腳步一頓,偏頭看向他:【你見過誰帶著獵物去狩獵的?】
原來是狩獵去了。
林空也不在意赫勒彌斯對自己的諷刺,他想起雪珀剛才說的話,小心翼翼問道:“你殺這麼多獵物是為了獻給蟲王嗎?它是不是很厲害?”
赫勒彌斯皺眉:【誰告訴你的?】
林空頓了頓:“雪珀,他告訴我的,他還說你會把我獻給蟲王,讓我趕緊逃。”
赫勒彌斯聞言冷笑了一聲:【那你剛才怎麼不和他逃?】
誰讓你回來這麼早。
林空小動物的直覺總是很準,他知道自己如果敢在赫勒彌斯麵前說一個“逃”字,下秒肯定暴斃當場,輕聲道:“我不逃,我跟著你。”
林空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赫勒彌斯,伽炎太凶悍,雪珀笑裡藏刀,相比之下赫勒彌斯雖然冷冰冰的,但有種意外靠譜的感覺,這算是雛鳥情結嗎?
赫勒彌斯無動於衷:【是嗎?那你大概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林空:“為什麼?”
赫勒彌斯:【因為雪珀說的都是真話。】
他真的會殺了林空獻給蟲王,隻是時間門早晚的問題罷了。
赫勒彌斯語罷不顧陷入死寂的空氣,轉身走到了石床邊換衣服,他脫掉身上白得有些刺目的襯衫,換上一身純黑色的教廷長袍,終於感到了幾分久違的舒適。
就像毒蛇重新回到了陰暗濕冷的巢穴,不必再被迫暴露在陽光之下。
林空剛才光顧著說話去了,直到赫勒彌斯脫衣服的時候才發現對方後背有一道老長的抓傷。他走到赫勒彌斯身後,拽了拽他的黑袍:“你怎麼受傷了?”
赫勒彌斯不想回答,聲音冰冷低沉,暗藏一絲警告:【與你無關。】
他不想和林空有所牽扯,牽扯得越多,對方“獵物”的身份也就越不純粹。
馬上就到了向蟲王進獻的日子,而赫勒彌斯的生命力還沒攢夠,他上次打架留下的傷勢還沒痊愈,今天早上就又外出狩獵了,洞穴外躺著的羽龍就是他今天的獵物。
林空:“哦。”
林空挺沒心沒肺的,聞言也就真的不管了。他撿起地上的臟衣服走到溪邊,蹲在地上笨拙搓洗著,這是他僅剩的幾件衣服了,不節儉不行。
赫勒彌斯站在洞內,盯著林空忙碌的背影皺了皺眉。他迎著烈陽走到洞外,看也未看地上那隻半死不活的羽龍,直接伸手扼住它的脖頸,瘋狂攝取它身上殘存的生命力。
那隻羽龍少說也有大象的體型,此刻卻像是戳破的氣球般飛快癟了下去,羽毛接二連三的凋落在地,到最後隻剩一具光禿禿的乾屍。
赫勒彌斯手腕一翻,掌心出現了一枚玻璃珠大小的藍色光球,他麵色微沉,顯然並不滿意這麼少的生命力,擰眉活動了一下後背深可見骨的抓傷,思索著過幾天該怎麼應付蟲王。
還是說……殺了林空?
赫勒彌斯思及此處,目光沉沉地盯著不遠處的人類,莫名感到了幾分心煩意亂。
林空注意到身後的視線,下意識回頭看去,結果就見赫勒彌斯臉色黑黑的站在自己身後。他挑了挑眉,心想難道是自己剛才沒關心他的傷勢,所以生氣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林空每天都要抱一抱這個金大腿才安心,他加快速度把衣服洗乾淨,然後擰乾搭在了外麵的灌木叢上,徑直朝著赫勒彌斯走了過去:“我包裡有止血藥,你要不要用?”
赫勒彌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不需要。】
林空心想赫勒彌斯不要還好了呢,他省著自己用,目光不經意一瞥,忽然發現了地上被吸成乾屍的羽龍,頓時來了興趣:“赫勒彌斯,這隻動物的屍體你還要嗎?給我行不行?”
這隻羽龍對赫勒彌斯來說已經沒了價值,他聞言掃了眼林空:【你想做什麼?】
林空眼巴巴看著他:“吃啊,我肚子餓了。”
可惜今天洞穴外沒兔子,否則他還能讓赫勒彌斯打隻兔子回來。
赫勒彌斯對這種事毫無興趣,聞言直接轉身進洞,黑色的神袍下擺拂過地麵,淡淡甩下了兩個字:【隨你。】
這隻羽龍的脖子很長,翅膀上遍布白色羽毛,身體卻是光溜溜的。林空試著戳了戳屍體,發現雖然已經被赫勒彌斯吸癟了,但還剩不少肉呢。
林空眼睛一亮,就像看見了大餐。他先是把地上掉落的羽毛全部收集起來,打算以後做衣服或者點火用,然後找了一個尖尖的石塊,順著羽龍柔韌的肚腹開始切口。
“鐺!”
“鐺!”
林空砸了不知道多少下,才終於把羽龍的腹部撕開一條口子,隻見裡麵的肉硬邦邦的,根本沒有血液的存在,非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現成的風乾臘肉。
身在野外,不能挑剔那麼多,林空費勁吧啦用石頭割下了一塊硬邦邦的肉,拿到溪邊洗了洗,然後架起火堆像昨天一樣烤肉。
赫勒彌斯沒有管他,閉上雙眼,自顧自坐在石床上療傷,但林空嘀嘀咕咕的抱怨聲還是一個勁往他耳朵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