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金屬製成的武器砸在了地上發出了硬物碰撞的聲音。
成熟穩重的中年人將電腦桌麵上的電子文檔快速掃了一遍後放進了後台，最後留在桌麵的隻有一間純白實驗室的即時畫麵——希格斯·莫納亨正在與其leader柯芬談論著[極端狂人]的未來發展。
總而言之，柯芬希望希格斯在繼承她的位置之後能夠不忘初心。
成熟穩重的中年人:“……”我要笑掉大牙了。
因為太好笑了，所以沉穩的中年人立刻笑出了聲，快樂的哈哈大笑讓旁邊的黑發青年沉默寡言，以至於他說不出什麼騷話來吐槽前者的幼稚。
“希格斯真有儀式感啊……明明leader本人根本不在這個基地，他居然還堅持拿著一段過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錄像來哄騙她……他其實可以直接說BB們都死了的——希格斯真的、他真的很有儀式感。”
中年男人真的快笑死了。
他真的沒想到，沒想到希格斯居然這麼健忘。
希格斯記得用自己的權限切斷實驗室的監控，但是他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除了他以外，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另一個，擁有著這座基地的高級權限的人。除了身為真正首領的柯芬以外，他們二人在組織裡所持有的權限其實是同等的。
“年輕人，下次乾壞事之前，一定要記得回頭看看自己的背後有沒有其他人啊。”
監控屏幕裡的希格斯露出了屬於皮特的溫和笑容，監控屏幕前的中年男人則是一副安卡的燦爛笑容。
“要不要猜猜看，笑到最後的會是誰呢？”
不會恐懼、永遠露出笑容之人將會摘得桂冠。
“——我是說，我會是勝利者。”
4
傑森·托德陷入了巨大的混亂之中。
他正在做夢，夢境讓他陷入了巨大的疑惑之中。
“這是我記憶又錯亂了嗎？還是說……這次的冥灘夢又像上次一樣，因為我的想象……進行了很多藝術加工？！”
正在做夢的傑森想起了前段時間他做過的一場夢。
那一次，未知的真實與可怕的虛假混合了在一起，最終化為了讓他覺得煩躁的噩夢。
他用現實對比夢境辨認出了真假虛實。
夢境的真實讓他在意，夢境的虛假也讓他惱火。
“這個家夥外表……我記得他一直都是個青年人啊？但為什麼在冥灘的夢境裡，他是個……中年人，這個年齡的頭發也不應該這麼白吧？”
他媽的，這個混蛋到底多少歲了啊？！
傑森很困惑，因為他真的很好奇安卡的真實年齡。
“安卡你……”
“不用想了，bb，我確實比你小。”
回答者是坐在座椅上的白發中年男人。
傑森:“？！”
“——”，中年男人的身體發出了金屬碰撞聲。
看起來是活人的男人宛若因為內部發生故障而無法正常運作的機器人。夢境中的“機器人”突然轉頭，看著傑森說出了不符合夢境背景的話。
“這個點了，你怎麼還在睡覺，還是說昨晚的夜巡太累了？”對方問道。
“你居然會在大白天睡覺？這可不像你啊……還是說，你其實在送快遞的途中偷懶了？企鵝人真的不會扣你的工資嗎？”傑森反問道。
他很清楚他正在做夢，他做的夢也不是普通的夢，這是冥灘之夢，他的意識在冥灘裡，而不在他旁邊的安卡之所以能來這裡，是因為安卡本人也在做夢。
這是冥灘的連接所造就的結果。
“這不是偷懶，我隻是單純在睡覺而已，畢竟我不是機器人，適當的休息也是必要的。”
安卡的眼神閃躲。
傑森知道，這是安卡貨真價實的心虛表現。
傑森:“……”好好好，你開心就好。
不打算戳破安卡假話的傑森立刻轉移了話題。
“所以說，你到底多少歲？第一次你過生日的時候，我記得你說你是15歲？”
“大概15。”
“大概……15？”
“冥灘流速和現實流速不一樣啊。根據現實時間來說，我那個時候確實是15歲，嘿嘿！”
安卡眨了眨藍色的眼睛。
傑森收到了一個來自安卡的wink。
成熟的青年人傑森:“……”說實話，我不希望有一天，這家夥突然告訴我，他其實比我大。
“所以說，你‘那個時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記得你15歲時就長得跟個成年人一樣高了，而且我還記得你應該沒有返老還童的超能力。”調整好心情的傑森直擊問題的要害部位。
話癆的安卡沉默了一瞬，用著早發白發的中年人外表說出了無奈的實情。
“至於為什麼是這樣，是因為當時的我在複活之前被希格斯拋屍了。”
一邊吐槽著希格斯，安卡一邊戳了戳已經靜止的監控畫麵中的另一位當事人的頭。
“我的身體不小心在荒野淋了太多的時間雨，所以被迫提前進入中年了啊，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該死的，我死了後屍體又不會變BT，那家夥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雖然他已經好久沒見過希格斯了，但是安卡一直在強烈的思念著希格斯。他太想念他了。
“或許我可以把我曾經住過的房子借你擋擋雨，它是哥譚市極其稀有的豪華地下單人間——它不需要鑰匙，隨時可以拎包入住。”
“……”
“好吧，那個單人間太黑了，連個燈都沒有。有人記得給我買房子，但是忘記給我安個照明的燈。”
聽到傑森話的人，在此時絕對會想方設法轉移這個不妙的話題，不會有人會覺得這時的轉移話題是錯誤的行為，這反而還是符合人之常情的正常反應。
但是，安卡沒有轉移話題，他甚至將這個不妙的話題延續了下去。
“那……不如找個機會讓布魯斯·韋恩把蝙蝠俠的蝙蝠燈安給你如何？黑暗騎士應該不會介意這些吧？畢竟布魯斯·韋恩是他的超級大金主。”
蝙蝠俠的裝備都是布魯斯·韋恩資助的，區區一台蝙蝠燈的錢，想必韋恩闊佬絕對毫不肉疼，眼睛都不會因此眨一下的那種。
“既然這樣的話……那為什麼不是蝙蝠戰車的車燈呢？你知道的，蝙蝠燈塞不下那個小房子……雖然它很豪華，但是房子的空間真的好小。”
傑森緊緊盯著中年男人的臉，他想要看清楚男人的表情變化。
“那不重要。”傑森沒能從中年男人的臉上看到消極的表情。
對方臉上的尷尬笑容此刻終於消失了，平靜且令人心安的微笑是新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不同的笑容擁有不同的含義，也代表了當事人不同的心情。
而這個笑容，傑森並不討厭。
“我記得，在晚上的時候，哥譚市各處的人都能看見蝙蝠燈的亮光。”
“……好吧，安卡。你贏了，還是你更會說話。”
傑森下意識伸出大拇指，想給安卡點幾個讚，不過點讚沒有成功，他的意識在冥灘夢境中，他得在現實裡醒來才能給安卡點讚。
歎了一口氣後，傑森取消了點讚的手勢。
“多謝誇獎。說起來，GCPD應該會看得更清楚，我們哪天有時間可以去GCPD天台試試守燈待蝠——希望戈登局長彆用槍來招待我們。
“——那太熱情了，我擔心我受不住。”
傑森:“……”你這家夥是真的很想被蝙蝠俠追著滿哥譚打是吧？
蝙蝠電腦裡針對安卡的各種plan b，估計很快就要派上用場了，了解黑暗騎士性格和行事風格的二代羅賓傑森下意識想到了這一點。
“我覺得比起戈登局長，蝙蝠俠會對你更加熱情。”
5
“蝙蝠俠確實熱情，他同時也很貼心。雖然bb你在蝙蝠手電裡發現了定位器，讓我對蝙蝠俠的好感度下降了那麼一點點……但蝙蝠俠送我的那堆糖果，味道確實很不錯。”
想到蝙蝠手電和糖果的安卡做出了如此的評價。
“——糖果的味道不怎麼樣。”
“如果bb你能醒來後，記得把從我那裡拿走的一半糖果還給我……你剛才說的話，在我這裡的可信度或許會更高一點。”
“哦，好吧，但那根本不重要。安卡。”
信了你的鬼。安卡露出了不讚同的眼神。
bb，你不是一直不承認你是蝙蝠俠粉絲嗎？怎麼蝙蝠俠的糖，你還吃得那麼高興？bb，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好吧，你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總而言之，安卡懶得追究那堆糖果的事情了。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從白發老頭……中年人變回年輕人的？你似乎一直都沒有長高過，我記得我們倆認識的時間也有好幾年了，但你好像一直都是那個個子。”
雖然他已經不再是蝙蝠俠的羅賓，但是二代羅賓依然還保持著以往和蝙蝠俠搭檔時的良好習慣。
傑森至今為止知道的那些東西，絕對不會共享給天殺的蝙蝠俠；蝙蝠家一直都有著“你想知道的話，有本事就自己去查”的優良傳統。
如果蝙蝠俠願意放下疑心，主動去向安卡提出他的問題，那黑暗騎士絕對會在自己話音剛落的瞬間就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不過蝙蝠俠並不一定會相信他從安卡口中得到的回答。
從難搞的人那裡輕鬆地得到了讓自己在意的東西，任誰都會當場心生疑慮，開始懷疑有沒有什麼陰謀，更彆說是疑心病本就重的蝙蝠俠了。
即使安卡根本不會打算跟蝙蝠俠說謊。
不過出於個人考量，安卡也根本不會去主動提醒蝙蝠俠。
雖然在某些時候，安卡不會正麵回答提問者的問題，而是開玩笑式的拐彎抹角，就像是在說一些會讓人愣住的謎語，但是他在大部分時候真的是一個有問必答的爽快人。
這他媽真是一種很棒的優秀品質啊。
傑森對此表示感慨萬千。
“說真的，bb。你不會以為遣返者的複活就是字麵意思上的身體複活吧？我是說，你要不要趕緊醒來吃點甜甜的蛋糕什麼的？”
因為時間雨而使得黑發全部化為了白色，身體年齡被迫提前進入了中年階段的安卡攤開了手，他用一種輕鬆的、像是吃糖果一樣的甜蜜語氣向傑森進行了反問。
傑森沒有回答，他隻是用不讚同的眼神看著安卡。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隻能說你的想象力確實不行——遣返者就算身體化成灰，也依然能夠以活人的姿態從冥灘的海裡再次爬出來。”
物理層麵的毀滅並不能使遣返者得到真正的死亡，不論是核彈的爆炸，還是足以扭曲時空的虛空噬滅都無法讓遣返者的存在徹底消失——冥灘會給予失去身體的靈魂以新的身體。
順帶一提，這種“從頭到尾”的複活方式會完全重置遣返者身體的狀態，當事人身體上的任何傷痛，就連因為淋了時間雨而出現的衰老痕跡也都會被全部抹除。
雖然安卡嘴上說得好聽，但是傑森卻覺得這家夥還在藏著什麼，不過他現在懶得追究了。
傑森目前確實沒看出來安卡到底在哪裡給他挖了坑，他突然又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夢，中部結點城是因為核彈爆炸而被毀滅的城市。
“然後你個子……好像三年沒長了吧……？”
“bb，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記得下次睡覺前千萬彆想和冥灘的事情，不然……”
“不然怎麼了？你彆轉移話題。”
“沒怎麼，也就是你總是會做和冥灘有關的夢而已。關於我的一切問題完全可以用冥灘來解答，雖然我目前了解得還不夠多，但我感覺冥灘真的很萬能誒——！！”
“真的？”
“當然了，隻不過你做的夢為什麼全他媽都是我的黑曆史啊……親愛的，你是我親爹行了吧？！求你下次能不能想點你自己的事情啊，想想你的偶像蝙蝠俠也行啊，再不濟羅賓也可以……說真的，我雖然不寫日記，但是這真的有一種被人看日記還讀出來的既視感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本人不寫日記，但在共軛父子的好朋友麵前，卻被迫體驗了相似感受的某人又摔在了地上，這絕對是他“剛才”隨便看人日記的報複，這絕對是報複！
悲傷至極的安卡開始捶地痛哭流涕。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太慘了吧！！我可是不寫日記的正常人啊！”
啊，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的悲慘經曆啊。
“再這樣下去，我永遠都不可能當個嚴肅的大人了！我明明已經成年了，但我總覺得我在你心裡，我還是個不靠譜的未成年人……還是搞笑角色的那種！！”
一想到自己無法挽回悲慘的結果，安卡就止不住落淚。
“噗。”傑森被整笑了。
“什麼？直播黑曆史？你怎麼會這麼天真，你居然覺得你平時的某些做法就不是新的黑曆史嗎？順帶一提，很多有趣的場景我都錄了像。”
傑森爽快地決定了，他打算過幾年就把自己收藏已久的珍貴錄像全部刻成光盤，然後讓當事人把黑曆史親自送給當事人。
論狠心，果然還是得看哥譚本土市民傑森·托德。外地人安卡表示甘拜下風，他雖然看起來是個奇葩，但他本職工作真的是送貨的快遞員。
“哥譚好民風，我很喜歡，愛來自美利堅。”
這家夥又在陰陽怪氣了。
傑森:“……”哥譚的民風淳樸讓你想起了老家是吧？
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安卡，你不會是被人打劫了吧？”傑森發現了安卡的話外之意。
“我被人打暈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你的夢裡……感謝我倆的冥灘一直是互相連接的狀態，所以我才能在這種情況下進來。”
“你現在不是還在為企鵝人工作嗎？是誰這麼有膽子敢與企鵝人作對？幫派老大紅頭罩對此非常感興趣，他想要看看那個家夥的真麵目……”傑森又繼續問道。
“嗯，是小醜……”
噔噔蹬蹬，傑森心臟驟停。
“你他媽不會是跑去阿卡姆給小醜送快遞了吧，你給他送了什麼？！”
“其實是小醜幫。bb，那天之後……我其實好久沒見過J先生了！你真的要相信我啊！”
額頭青筋暴起的傑森:“……”小醜幫都冒出來了，小醜那個該死的混蛋還會遠嗎？
“相信你找樂子的能力嗎？那我確實很相信。”
“哦，好像還有其他人，比如說雙麵人、毒藤女……”
“好好好，所以這些人是打算提前聚在一起過萬聖節嗎？”
“我覺得他們可能是想給稻草人過亡靈節……吧？我看他們好像都知道稻草人已經死了，這就是阿卡姆粉絲團的團友情嗎？讓我很感動。”
“美國亡靈紀念日是每年5月份的最後一個星期一，你剛才說的是墨西哥的亡靈節……等等，他們找你乾什麼？好的……突然我明白了。我很快就醒了。”
話音剛落，傑森的冥灘夢境如同潮水般退去，伴隨著海浪聲與鯨魚的悠遠叫聲。沉浸在海水中的意識迅速上浮，最終回歸了退去潮水的柔軟沙灘。
現實裡的傑森睜開了眼睛。
“——安卡你給我等著，我馬上就來找你。”
青年的語氣格外恐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去找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