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朔點頭,又歎著氣囑咐阿曈,“看見危險,彆一股腦的往上衝,小心被蛇咬到!”
阿曈嗬嗬一笑,也不搭話,倒是刑武沒過一會兒,便拎回來一個黑衣人,他被宗朔的箭射穿了腹部,還沒來得及躲藏,便被刑武帶了回來,隻是這人咬緊了牙關什麼也沒說,還沒等再次問話,便渾身痙攣著,口吐黑血死了。
刑武捏開刺客的嘴,“嘖”了一聲,斥候為防萬一,已經先檢查了這人的口腔,深怕他藏有毒牙,可如今來看,是早就服了藥的,隻等射完這一箭,不論成功與否,刺客都必死。
宗朔看著刺客中原人的麵孔,暗自深思。
正在這時,克烈人已經剿滅了附近的荒馬,並且抓了一個看起來頗有地位的頭目回來,給宗朔回話。
起先那俘虜還不說話,狂性的很,直到被斥候拖著帶走了一會兒,再回來之後,便渾身顫抖著,知無不言了。
原來,他們是抓住了探路並且查詢荒馬蹤跡的昭城兵,所以早就在此設伏。
斥候白著臉,雙目如電,狠狠用銀針紮住那荒馬頭頂的一個穴位,叫他當即就支撐不住,連連求饒。斥候卻寒著聲,“說!是怎麼發現有人跟隨的。”
這些荒馬雖然嗜殺又殘忍,但斥候認為,自己親自培養出來的營兵,不至於連著這些莽漢都能發現。
俘虜支支吾吾,但實在經受不住斥候的“手藝”。“我說,我說!是是,是來接應的大人發現的。”
荒馬,原本隻是一些在草原各個部落中作奸犯科,或者被仇人追殺的人,他們聚集成一小股勢力,以求自保。直到從中原來了一些人,他們有武器有錢糧,並且極厲害,殺了他們的老首領,將一群亡命徒彙聚在手下,並帶著荒馬不斷擴張、劫掠。就這樣成了如今草原中的一大禍患。
宗朔一算時間,當年那些人在草原出現,正是太子冤案了結,新帝繼位之後。
於是,宗朔立即下令,朝荒馬的“老巢”進兵,他終於抓到了“那些人”的尾巴。
隻是,在他們連夜奔趕而至時,老巢的人馬在就已經得到了消息,撤退的無影無蹤,而且,叫斥候連追蹤都難。
因為他們做的利落極了,沒有留下一點線索,該燒的燒,該埋的埋,手段嫻熟,像是很明白軍中人的手段一般,看來是專門研究過的。
阿曈倒是聳了聳鼻子聞了聞,可空氣中都是人類軀殼燒焦的味道,熏得人頭疼,叫嗅覺靈敏的阿曈幾欲作嘔。如此,便隻好作罷。
中原,皇宮之中,一個黑影從丹房的暗處悄然而出,跪在了老皇帝腳邊,“稟告聖上,千機衛有罪,此次刺殺失敗。”
皇帝一愣,“什麼?天羅地網,怎會如此!”那可是有中原最鋒利的武器與陷阱,就連要對付昭城一城隻兵,也隻有勝的道理。
黑衣人沉默半晌,艱難啟言,“陛下,克烈,再多的武器陷阱,都不是克烈的是對手……”他們從未曾見過這樣所向披靡的戰鬥,一場精心而設的伏擊,最後卻叫人輕易衝開,經營多年的草原荒馬勢力竟被全滅。
老皇帝震驚極了,單手拍著龍椅扶手,蒼老的臉被一口上不來的氣憋得悶紅,以至於最後咳的厲害,吐了一口濁血。
那黑衣人恭謹的伏在地上,倒是在門外執勤的老太監,掌燈朝屋裡問了一句,“陛下,是否用丹?”
皇帝疾言厲色的屏退了門口的老太監,卻聽著個千機衛的首領說道,“陛下,要殺宗朔,就必要將他與那群克烈分開,否則,難以成事。”
老皇帝咳出一口血後,也冷靜下來,隨即點頭,“朕自有其他的安排,你將撤回來的千機衛攏到一處,等,咳咳咳,等朕的令。”
這功夫,又聽見門口仿佛有異動,老皇帝很燥鬱,“誰!”
“回陛下,是老奴。”老太監像是有什麼事要稟奏。還在跪著的千機衛首領瞬間隱了身形,離開丹房。
皇帝這才不耐煩的開口叫了門口的老太監,“怎麼?”
“這,陛下,二皇子府裡,又抬出了不少男女屍首。”
老皇帝一擺手,並不想管他,但太監繼續又說,“其中一個是太師家的幺子……”
隻聽“嘭”的一聲,皇帝將手邊的茶盞掃了一地,“蠢貨!”
太師是五皇子赫連韜的啟蒙師傅,可見那赫連詰是故意為之,他自從不能人道後,性子越發偏執古怪,眼見著五皇子風頭無兩,竟這樣出手!
隻是皇帝沒心思管他,“叫他禁足!”話音剛落,他又一思索,便又臨時改了決意,叫住了要往外去傳旨的老太監。
“慢!不必,且叫他暫時統領京中防務大營。”
還沒等人回話,老皇帝起身,斜倚在軟塌上,麵色變幻莫測。
“傳朕旨意,宣召平成王赫連宗朔,本月末,恰逢佳節,正是,正是一家人團聚的好日子。”
老太監不可查的周身一頓,而後就如往常一般,低頭稱是,退下了。
皇帝透過丹房因為要散熱而修建的巨大窗欞,遙遙望著空中一輪朦朧的月亮。
在涼風中自語,“皇兄,佳節又至,朕也應叫你們一家團聚才是,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