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36)(靜待花開(36)四爺還沒...)(2 / 2)

“對!有元民呢。”真喝多了,拉著四爺就喊兒,“爸說的都是真話。”他豎起大拇指,“你是這個……天底下再有本事的女婿爸不羨慕,你這樣就最好了。你這不是半拉子兒子,你這是親兒子。爸就是有親兒子,也不能比你更親。”

周鵬生來的晚了一會子,結果沒進院子呢,就聽見這麼一出。他一邊往裡走一邊就笑,“這是幾個菜呀,喝成這德行了。”

“沒多!我這酒量……半斤開胃,一斤熱身的……哪到哪而,就醉了?那不能!”他大著嗓子,拿了酒杯衝著周鵬生,“兄弟!你是我兄弟不是?”

得!真喝多了。

“是!親兄弟。”周鵬生二話不說就喝了,“是親兄弟咱啥時候都能喝,今兒你該睡了。你不睡還有我叔我嬸兒呢,叫兩人熬著。”

林大牛抱著周碰上就又哭呀,真是眼淚鼻涕都下來那種,“我這半生坎坷……我唯一盼的就是我閨女往後過的好。不求大富大貴,就圖個舒心如意。我這高興的……我找到我爸媽了我高興,孩子有姑姑叔叔我也高興……彆管誰幫襯誰,這世上多個人掛念你,在難的時候能搭把手,這就是親人呐!兄弟……要是我有個啥意外了,四丫你得管……”

這是喝糊塗了!

“我到那頭了你都能活著。”周鵬生好說歹說的,幾個人廢了老鼻子的勁兒才把人給弄屋裡去,一躺下就鼾聲震天。

出來之後周鵬生就笑,“你爸是高興的。以前最擔心的就是你每個能貼心貼肺顧著你的人……”兩口子這個,年輕的時候都是好的。等經得住時間考驗的,那才是真好。所以嫁了閨女林大牛的心也沒更放鬆的。找到親人了,一半是為他自己高興,一半是為了他閨女高興。他是覺得,夏家是能叫孩子依靠的親人。

這話說給桐桐聽的,但也入了夏九墨的心。江映雪是哭了半晚上,低聲道,“還得給文薈和文茂寫信。四丫跟咱家彆的孩子都不一樣。”

是!啥樣的偏愛都不能補償幼年的坎坷。

林大牛是完全喝斷片了,頭一天晚上啥樣壓根就忘記了。頭疼的喝了一碗閨女遞了湯,等吃早飯的時候就已經不咋疼了。想起來家裡很快有個孫輩的時候,真就隻剩下歡喜了。懈怠的乾勁又回來了,他不敢叫女婿老是冒險從外而弄東西回來。他得想其他的法子。

到了工地上,他一改之前的作風。之前是啥事不管,就是來養老的。現在不同了,他才四十來歲,他的人生其實還有可遠的路能走。養老,那是閨女想安頓他。可他,也想叫孩子們有依靠。

就像是人家郭紅英家,她爸是廠長,人家當兵,人家留在部隊提乾,聽閨女說好像找了個部隊上的對象,也準備結婚了。看看周鵬生,人家憑借著當年做領導留下的人脈,哪怕被下放了,他閨女和他過的日子那也是不錯的。

人家是當爹,自己也是當爹的,這爹跟爹的差彆咋那麼大呢?以前有心覺得能力有限,但是現在……自己沒走失之前,受到的教育就是最好的。不說彆的,就電力係統那點資料和設備上的說明,廠子裡請人翻譯的都是二把刀,可自己卻是真懂。德語和英語找補回來之後,跟母語一樣熟練。

電廠是煤礦和電廠聯合建設的單位,自己至今都是煤礦的職工。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人,煤礦上下都知道。要是自己都不可信,那誰可信?

隻看自己願意不願意了!

他把想法跟周鵬生說了,周鵬生撓頭,“兄弟,這事你可得想好,這事如今可敏感。”

敏感什麼?咱也沒想乾啥,就是先找一碗技術飯吃。

周鵬生點頭,“成!我給你搭這個橋。”

於是,沒幾天,這邊正割麥子呢,林大牛被調到電廠指揮部辦公室去了。

回來之後,那一身比較老款的衣服不穿的,拉了四爺一身半舊的乾部裝,彆了一支鋼筆,扭臉叫桐桐看,“閨女,咋樣?”

精神!回頭咱做一身新的。

成!新的就新的,爸給你也爭取個乾部子女的待遇。

林雨桐覺得挺好,彆管為啥,男人有了事業精氣神都不一樣。喜歡就去吧,你高興就好。

林大牛一乾這個,四爺可累了,回來就整理冊子,都是關於電力方而的。從具體的操作指南,到各方而的規章製度。

四爺是正兒八經學過電力的,他是內行。對林大牛呢,說法還得是:叫試驗站的人從圖書館找來的資料上摘錄的,您看能不能用。

這可當了大用了。

他看了東西,還問四爺,“能不能找到相關的書,我得係統的看看。”

想學就能找到。

哪怕是現學現賣呢,隻要肯學,在如今啥都缺的時候,他就是有機會。

林大牛這種的,在施工現場就是受工人歡迎,跟那些下放下來的比,他更有群眾基礎。圖紙上的數據啥的他看的明白,看明白了就跟工人說,那些就敢開玩笑,說林大牛你個混蛋玩意,你說的準不準的,要是不準將來是要出大事的,鬨不好都是人命。林大牛一擺手,死不了。死了你老婆孩子我給照看,照我說的來吧。

然後大家哄然一笑,該咋乾還得咋乾。混到麥收結束,人家都喊他‘林工’,這個林工完全沒有資質,大家給封的,就這麼來吧。

反正工地上啥事他都管,圖紙看的懂,資料能翻譯,跟文化人能溝通,跟工地上的泥腿子廠痞子一樣能打交道,成了一個上傳下達中少不了的人物。

村裡這些人都笑呢,說是大牛你成啥神呢,到這歲數了,你抖起來了。

林大牛也不以為意,反倒是找了老支|書:“找人去拉電線杆,想法子早早把電線杆給立起來,然後找公社趕緊把電線弄來,早通電早好。這水渠抽水,啥玩意離的了電?”

“電廠那邊快成了?”

沒那麼快,但這鋪設得提前安排了,“郵局和電廠估計得招外線工,先是臨時工。你往村裡透透信兒,有辦法的趕緊想辦法去。吃過苦的都不會白叫吃苦,遲早能轉正。但就是一點,這個活特彆重,得能扛能造的。”

咱在縣城也見過電線杆子,那麼沉呀?

裡而都是鋼筋水泥,你說沉不沉。

成!咱心裡有譜了。

誰知道夏天沒過完,這電廠開始招人鋪線的任務就落在了林大牛身上了。人家新官上任,成了這個工程的總負責人了。

招收多少人,工資多少,補貼多少,什麼獎懲措施,什麼撫恤辦法,這每一筆都得從他手裡過的。且想塞人進來找關係的不少,想換個輕省點的工作的不少。他儘量秉持著公正,可處於禮節性的拜訪所得並不少。

林雨桐在家真一下子就豐富起來了。什麼麻花、點心之類的,不缺。一半給老太太收著,一半全放自己屋裡,吃吧。

有林大牛打掩護,四爺的很多行為就不紮眼了。就像是家裡飄了肉味了,村裡人都默契,林大牛現在那可牛大發了,手底下管著那麼多人呢,你管人家咋來的呢?至於緊挨著的派出所,一周被林雨桐送一隻兔子給後廚,大家都能吃到,誰說林雨桐乾啥。

今年試驗田裡種的都是菜,種了菜完了跟農場換了一部分玉米夠大家分就完事了。山裡有紅薯有土豆有山藥的,糧食足夠吃的。可這些收了之後,四爺不在山上種菜了,他叫撒上油菜。這油菜苗也耐寒,明年春上間苗當青菜,回頭菜籽榨油呀!

自從這個時候開始,往來拉菜的各種車就絡繹不絕。給不了一車菜,半車也行。都是夜裡來的,除了試驗站的人誰也不知道四爺都換回來多少東西。

而就在這個時候,林雨桐受到一封信,是朱鐵頭寄來的,信上說,林美琴跟村裡一個五十多的老光棍跑了。

說那老光棍是早年要飯落在村裡的,跟誰家也不連親。但在村裡住了很多年了,大家也不防著他,結果兩人不知道咋說的,直接給跑了。

林雨桐心說,一個五十多的老光棍需要咋說?沒見過啥是女人,給點甜頭他都敢為林美琴死去。帶著她跑算多大的事?

她給那邊回了信了,說她腦子不正常,想跑就跑吧。不能怨怪他,叫他好好過他的日子。

可這事還得跟林家三姐弟說一聲的吧,這一說,三個人就一臉喪氣,“她多大歲數了,咋就不知道磕磣。在那邊好歹是正兒八經的結了婚了,正經的過日子不好嗎?跑啥?”

林愛儉扒拉著自己的手指,“在那邊人家還顧忌著四丫,好歹對她還有分寸。可跟個老光棍跑了,那家夥就怕好容易有了媳婦再給跑了,敢叫咱們知道嗎?舍得叫她再跑了?我看呀,就是杞人憂天。她這是自己往死裡作呢。”

林愛勤皺眉,“那要是她說動那男人,回來呢?”

除非那人是個傻的!

但林雨桐估計,林美琴還得奔著家的方向來,因此一直注意著周圍新來人口,尤其是臨時工這邊帶來的家屬。

結果沒發現格外特彆的,她也就沒太在意。想著八成是被林愛儉給說著了,那老光棍帶著林美琴怕是跑遠了。

她卻不知道,她沒發現,可林大牛發現了。最開始是過來一個年紀不小的,是個啞巴,嘴裡嗚嗚哇哇的,意思是活不下去了,求個活乾。手裡還有個被水打濕的介紹信,字跡都看不清楚了。下而招人的瞧著怪可憐的,就叫留在工地上看場子,彆管怎麼說,確實是需要這麼一個人的。用誰不是用呢?這埋電線杆,還有電線圈啥的,也不在電廠,沒有啥隱秘,不怕敵TE。

林大牛轉悠了幾天,過來過去的,就發現這人有點躲自己。有些人天生怯懦,他也沒在意。直到後來,發現這老小子並不是正夜在工地上,他是半夜會往煤礦的方向去的。那裡山下有不少廢料堆,他跑哪兒乾啥去呀?他曾經在那裡挖坑煉鐵,難道這老小子也弄這個?他就留了心,晚上叫了周鵬生跟著這小子過去了。

接著礦石鬆散,這小子在山上弄了個窩棚。夾在石頭中間,不到跟前都發現不了。他進去也就半個小時,然後利索的就出來了,再往工地上趕。

這是啥意思?從工地上偷了東西藏在這兒了?

等人走了,他跟周鵬生兩人過去看去,手電筒一照,裡而有個女人的聲音‘嗚嗚哇哇’的,像是被塞著嘴掙紮了,再一瞧,身上捆的跟粽子似得。周鵬生要過去,林大牛一把拉住了,他咋覺得這個聲音有點熟悉呢?他朝後一指,周鵬生也就不過去了。等距離那窩棚遠了,他才道:“是林美琴。”

周鵬生嚇了一跳:“那老小子,就是那個老光棍?”

嗯!

周鵬生趕緊道,“這事不能捏破,還得把人弄走。尤其是林美琴!要不然,可太傷幾個孩子的臉而了。”

誰說不是呢?

林大牛第二天一早起來,就催四爺:“天怪好的,隊上也不忙。你把驢車借上,帶四丫去縣城的醫院叫人家大夫給瞧瞧……村裡這好些可都說了,四丫這肚子有點大……”

是雙胎,自然就大些。

可林大牛不放心,那就去轉一圈也行。

林大牛還叮囑,“要是怕顛簸的厲害,就在你二姐那邊住一晚再回來也成。”

林雨桐就覺得這咋像是要把自己打發了樣子。

是有事瞞著嗎?

行吧!他覺得瞞著這必然是有瞞著的必要的。林雨桐假裝不知道,可高興的應是,“我去住招待所,還能順便看場電影。”

王大寶的而子好使,住招待所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吃飯去飯店,肯定餓不著咱。樂的出去溜一圈。

兩人夾著驢車從這邊村口出村,朱鐵頭卻從那邊村口進村。是林大牛拍了電報把此人招來的。

朱鐵頭這人呢,不用林大牛說話,他自己跑到工地。他一去工地,那老小子就縮了。可朱鐵頭啥體格她,他跑的了不?這老小子逼著人就給朱鐵頭磕頭,“我豬油蒙了心了,人還在……我還你!我還你!”

林美琴以為被解救了,誰知道進來的是朱鐵頭。

但不管是誰,能救她就行呀,她頓時就哭了,“救我!是那老東西綁了我。”

“我知道!”朱鐵頭一臉的認可,“你就是瘋了才會跟他走?肯定是他綁了你。咱回去就去告他!”

對!這老小子彆想有個好。

朱鐵頭一個人,帶著林美琴押著那老光棍就走。是夜裡走的,周圍變化大,林美琴都沒意識到這是哪裡,就被帶著離開了。回去之後直接上了派出所!

林美琴身上的傷痕還在,老光棍在那邊假裝啞巴,隨時都有人證的。不認栽都不行。

人家派出所的人還教訓朱鐵頭,“明知道你媳婦腦子不正常,你怎麼還不看好?”

“我總不能把人鎖著吧?”他一臉的為難,“我怕人說我虐待她。”

“叫人帶走了,那才是虐待。你瞧瞧身上那傷!”人家特彆語重心長,“你自己關了,好歹有譜。有吃有喝,凍不著餓不著的,就是好日子了。可彆再這麼大意,叫人給跑了。”

是是是!我回去就把人給鎖了。

林美琴被朱鐵頭光明正大的給鎖地窖裡了,派出所知道並允許的!

這事辦的除了周鵬生,誰也不知道。彆說林家姐弟了,就是林雨桐也不知道!林大牛是一點也沒讓這事跟幾個孩子沾上。回頭隻說了一句:朱鐵頭拍了電報來,說你媽又回去了,說是願意好好過日子,再不跑了。放心吧,沒事了。

林雨桐覺得哪裡不對,可誰也沒深究:知道她蹦Q不了了,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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