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洛黎看向珈藍手腕上自己親手給他係上的鈴鐺。
是了。她想起,自己隻記得這個鈴鐺跟隨了自己很久,但是並不記得是誰送給了自己這個鈴鐺。
係統多次的“駁回記憶”讓這一切講得通了。
如果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人,隻是陰差陽錯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去,又被係統捕捉到了回到這個世界做任務.....
一個一抓就能抓到原住民而自己還不知道的係統,在傳輸的時候出錯似乎看上去十分合理。
那麼按照二次元的說法,這是她在這個世界和珈藍相遇的第二周目?
“我之前的記憶沒有了,所以不記得和你的約定了。”她皺了皺眉,隨後道,“抱歉。”
珈藍看上去並不像是在說謊。
而在珈藍的視角,伴隨著潮水逐漸褪去,銀月升空不再有烏雲,他對於自身成熟期帶來的痛苦能夠更好地壓抑下去了。
珈藍歎口氣:“沒關係,至少我記得你。”
他這麼說,成功地激起了洛黎的愧疚感。
洛黎試探著問道:“我們之前,之前發生過什麼事嗎?”不然他一條無依無靠的小魚,也不會貿然上岸尋找她。
他垂下眼睫,半張臉在黑暗的陰影當眾,隨後強顏歡笑道:“沒什麼,既然你都不記得了,那就沒什麼了。”
洛黎習慣性地心軟了:“你說吧。”
對著這樣的珈藍,這樣的態度,她實在沒有辦法以一個陌生的心態看待他。
珈藍成功地看到了她歉疚又溫柔的神情。
他愉悅地彎起唇。
他們在海底確實沒有發生什麼。
梨梨照顧他,陪伴他,把他當做最好的朋友。
而他也兢兢業業扮演著好朋友的角色。
彼此唯一的“好朋友”。
那段美好的時光在係統突如其來地“修複完成”之後結束了。
她告訴他,她有一個必須完成的任務,完成任務之後,她就會來找他。
於是他把鈴鐺送給了她,這樣就能以鈴鐺感知她的存在了。
他準備好了陪伴她一起完成任務。
這原本是非常完美的計劃。
直到她一瞬間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鈴鐺也處於消失的狀態。
他的“好朋友”消失之後,他不眠不休地等候在她消失的地方,夜以繼日地盼望她像當初突然出現一樣再度出現。
可惜時間過了不知道有多久,他在那裡一動不動,她卻依舊沒有回來。
而在某一天,鈴鐺突然再次被感知到了。
他做出了決定——
不再等待,而是上岸去找她。
一切的故事也許在她看來“僅僅如此”。珈藍原以為他們的關係是獨一無二的,直到上岸之後看見洛黎這樣對待她的很多個“好朋友”,他就第一時間感受到了危險的訊號。
他並不是獨一無二的。
所以,麵前這個機會千載難逢,不能錯過。
他在她憂慮的目光下輕輕開口道:“你說你會和我永遠在一起。”
小小的謊言能夠換來絕處逢生的新開端,再劃算不過了。他愉悅地想到。
洛黎瞳孔地震了一瞬,昏昏沉沉不知天地為何物。
以前的自己和珈藍的感情竟然這麼深厚嗎?
亦或者說,這種說辭也許應該放在“私定終身”的情況下?
洛黎揉了揉額角,第一次痛恨係統走得這麼快,行為這麼狗。
至少要把她的記憶還給她吧?
看著洛黎眼眸中閃過迷茫,慌亂,自暴自棄,珈藍垂下眼睫,表情無辜。
他隻是稍微加工了一下,畢竟“永遠的好朋友”也會“永遠在一起”,不是嗎?
他的道德感相較於人類來說可以說是低到了可怕的地步。
隻是洛黎並不知道,她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他扮演的十分出彩的小天使角色上。
如果梨梨喜歡,如果梨梨沒有發現他的本性,這個角色也許可以陪伴他們彼此終身。
珈藍猩紅色的眼睛落在洛黎的側臉上。
洛黎腦子前所未有的亂。
她是這個世界的人。天師前輩說她的身體就是現在這個身體。
此珈藍不是彼珈藍。這個珈藍以前還和她認識。她還對他許下了相當嚴重的誓言。
情況複雜,而現在唯一清晰的答案是——
她這個任務做了個寂寞。
從頭到尾,她連任務對象都認錯了,隻是陰差陽錯完成了“改變命運”的任務......
等等。
洛黎皺了皺眉。
自己的命運,改變了?
自己的命運,按照係統的說法,全家都會死於真正的珈藍之手。
而從頭到尾這個善良的小天使就不是真正的珈藍,真正的那個依舊黑得比鍋底還黑......
雖然她實力遠強於那個珈藍,可是這是從頭到尾就確定的事實,係統剛剛怎麼突然判定她任務成功了?
隨後,洛黎心中掠過一個恐怖的猜想。
如果那個對於洛家來說是威脅的珈藍並沒有被教化成功,但是係統卻判斷任務成功了,那麼隻能說明——
他死了。
洛黎的眼神落在了麵前這漂亮無辜的珈藍身上。
那麼,他是誰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