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太平主任一看謝芸的臉色,大概明白是什麼意思了,點頭道:“到我辦公室討論吧。”
謝芸和馬太平主任結伴走在前麵,身後跟著烏拉一群年輕醫生。
走廊裡遇到的護士都很驚訝,誰不認識謝芸?這都是自個兒常打交道的人啊!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在醫院辭職不乾的人都回來了?看樣子馬太平主任還對謝芸特彆和氣?
大家夥心裡的八卦之火都熊熊燃燒著,哪怕馬太平主任辦公室的門關上了,依舊有不少目光往這邊瞟。
謝芸擬了自己的治療方案,拿給馬太平主任看,“病人身上的風濕很重了,我覺得再輸液不但不會有什麼效果,還會起反效果。”
“馬主任你可以看一下這病人的病曆本,哪怕之前幾回輸液都見效了,可發病間隔時間越來越短了,直到這回,再用這些藥就完全沒效果了。”
“藥片還能再吃一些,原先的用藥方案大體上……我覺得沒什麼問題,稍作一下調整就是。關鍵還得把病人體內那狼藉破敗的情況給調整過來,讓病人體內陰陽平衡了,這些問題也就慢慢自愈了。”
“繼續輸液,隻會讓病人體內的寒濕加重,隻會越來越嚴重的,關節變形,四肢浮腫,破皮流膿,疼痛難忍,都會接踵而來。”
馬太平看著謝芸調整過的西藥藥方,心裡稍稍寬慰了些,和他之前用的藥差不了多少,甚至劑量還降了些。
從西藥的藥方上看,謝芸的用藥功底還是很強的,隻能說不愧是藥房裡出來的人……沒有一樣西藥超過了建議用量。
“行,那就按你的藥方來治治吧。中藥方也讓小宋拿給藥房去煎好後拿過去給病人服用,這大概幾天能見效?”
馬太平主任口中的小宋,比謝芸還要早加入重機廠附屬醫院好幾年,儼然已經禿了大半,沒想到在骨科還是次底層。
最底層是那新來的醫生,目前充當的角色還是行走的病曆本支架。
謝芸斟酌了一下,“中藥見效很快的,偏癱可能得稍微慢點,但很多表象上的病症,最多兩副藥下去就見效了。經絡淤堵的問題,得吃一周的藥吧,也可能見效會稍微快點。”
“讓病人感覺腿腳溫熱了,就可以試著坐起來活動活動,坐個兩三天,能自己坐穩了,就可以由人扶著下地走動走動,扶著走個三五天,就能自己撐著拐棍走了,再堅持半個月,偏癱就看不出來了,但得持續服藥。”
“身體裡麵破敗狼藉成這樣,少說也得服藥半年吧……內裡出了問題,哪怕是偏癱治好了,短時間內不會複發了,病也會從彆的地方表現出來,比如嘴歪眼邪,腦梗心梗……隻有身體裡的經絡疏通裡,氣機理順了,才會少生病。”
那些醫生都聽著將信將疑的,畢竟他們是純正的西醫學派,看中醫都帶著有色眼鏡,感覺是巫術、玄學之流。
讓這些醫生沒想到的是,馬太平卻對謝芸的理論很信服,“你說的有道理,我之前這咳嗽和哮喘,看了那麼多年都沒看好,跟著你吃了三周左右的藥,已經好轉了不少。回頭我讓你嬸子也過去,你給她也把把脈,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調理的毛病,趁早給調理好,免得小病不治再拖成絕症。”
謝頂的宋醫生全名叫宋金剛,他趕在給藥房送藥方之前,試著問了謝芸一句,“謝……醫生,你們中醫上看我這謝頂,還有得治嗎?西醫上說這是毛囊提前萎縮衰老了,沒得治。”
謝芸瞧了一眼宋金剛的臉色,尤其是眼周和唇色,說,“中醫上講究個‘發為血之餘’,氣血如果出了問題,都會表現在頭發上,比如頭發變白、頭發脫落等。你都快把血虛寫在臉上了,能不脫發嗎?”
“回頭到通泰堂來,我給你好好把把脈,吃上一段時間調節血虛的藥,再配合著用一些塗抹頭皮的藥水,頭發能再長出來的。”
“頭發毛囊的衰老應該是和人體衰老節奏一致的,你這頭發毛囊都先衰了,身體的底子還在,能調理回來,如果身體底子差了,到了老年白頭和脫發的時候,那再調理就很難了,但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宋金剛嘿嘿笑著伸出手腕來,“還回頭乾啥啊,現在就幫我把把脈唄。”
馬太平一巴掌糊在宋金剛那本就沒幾根頭發的腦門上,“趕緊把藥方送去藥房。人小謝欠你錢了?你也是醫生,怎麼還想讓醫生白給你乾活兒呢?小謝是我請來給老太太看病的,不是到咱骨科來做義診的。”
宋金剛眼看著馬太平臉色青黑,立馬腳底抹油地開溜了,誰不知道馬太平一生氣就會咳嗽個不停?
關鍵是咳嗽也無法阻止馬太平罵人,很多時候都是一邊咳嗽一邊罵,唾沫星子噴人一臉的那種,宋金剛不想讓自己被唾沫星子洗臉。
他邊跑邊說,“謝醫生,那你等我啊,我中午下班就去!”
這脫發實在太損害他英明神武的形象了,去學校接他閨女放學,都會被彆的小孩喊爺爺,實在是傷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