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非是林巧巧第一次以死相逼了,周隱以為她又跟過去一樣,像個潑婦一樣隻會一哭二鬨三上吊,便更加厭煩。
林巧巧還是不懂。男人不愛你不需要你的時候,你說話是錯,走路時錯,連呼吸都是錯的。又怎麼會在乎你是不是要尋死呢?!
加之那周隱想到過去種種,腸子都悔青了。要不是因為他娶了她,他何至於這樣?
拋給她一個狠厲的眼神,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在原文裡,林巧巧在半溪河邊失聲痛哭,最後一路哭哭啼啼的回到家,投了井。隻是沒想到現在,她居然直接跳了半溪河。
崔元雪快要走到家時,突然剛剛那個跑路飛快的小年輕追了上來。說林支書喊她去家一趟,說要感謝她。
崔元雪連連擺手,“都是應該的,感謝啥。”
“支書請你去,還是去一趟吧!”小年輕擦著額頭上的汗說道。
崔元雪也不想為難這小年輕,想了想,便答應去了。
等到了支書家,看過臉色蒼白的林巧巧後,支書媳婦兒將她拉到一邊,抹著眼淚說有事兒求她。
“嬸子,乾什麼這麼客氣,有事兒您就說!”崔元雪最見不得人哭的,更何況這支書媳婦兒都快跟趙錦蘭差不多年紀了。
“閨女啊,你幫幫嬸子,也幫幫巧兒。”支書媳婦一邊抹淚一邊說道,“我家那女婿啊,現在鐵了心的要走。說是要回城去考大學,你說說,都成了家的人了,還考什麼大學呢?安安心心的在家,啥事他爹都能給他辦好,何必要吃這個苦,讀這個書!”
說著說著,崔元雪這才知道。周隱就是在半溪河邊跟林巧巧撂狠話的,林巧巧以死相逼,他卻甩出一句“隨便!”,導致林巧巧一時想不開,直接跳進了半溪河。
“得虧是青天白日啊,周圍有人經過啊!你說說,這殺千刀的,我們老林家哪裡對不住他了!”支書媳婦紅著眼圈說道,“萬一巧兒尋死的時候身邊沒個人,你說我們巧兒不就……”說罷又嗚咽著哭了起來。
崔元雪理解周隱,他有自己的傲骨和才華。和林巧巧這麼急匆匆的成婚,多半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現在高考恢複了,他自然想要去拚一把的。萬一成功了呢!
崔元雪咬了咬唇,一邊給支書媳婦擦淚,一邊勸慰道:“嬸子,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周知青他高考成功了,那他就是咱們國家恢複高考後的第一批大學生,多光榮啊!林巧巧可是大學生的媳婦兒,這說出去,多有麵兒啊!等他畢業了,肯定能留在城裡工作,說不定就是吃皇糧的人!將來他們的孩子也能在城裡上學了,多好啊!”
支書媳婦連連擺手,“不敢想不敢想,哪有這樣的好事呢!我聽說,城裡頭狐媚子多。我家巧兒拚不過那些狐媚子的,我們也不貪心,就想守著自己的小日子。再說了,在隊裡種田有啥不好,現在都能吃飽飯了,餓不著凍不著的,做人得知足!”
崔元雪:……
支書媳婦又念叨了幾句,希望讓她有機會能勸勸周隱,彆去高考了,回來過日子吧!
崔元雪知道他們這老一代的觀念在這,是變通不了的。隻能含糊其辭,說自己儘力吧!順便又寬慰了她幾句,讓她也去勸勸林巧巧,什麼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啊!
“誰說不是呢!”支書媳婦想到自家閨女剛剛死裡逃生,又抹起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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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鹹不淡的又過了半年多,崔元雪就瞧著雪兒走路越來越穩,逐漸的,跑步都不會摔倒了。看著她一天天的長大,心裡頭漸漸的也平靜下來了。
周隱和林巧巧吵了一架去了城裡以後,便再也沒有回來。崔元雪是想找他說說都沒有機會,索性正好她也不用說了。
按照劇情的發展,很快便能接到薛素素的好消息了。
崔元雪盤算著,盤算著,還真的把薛素素給盼來了!
薛素素拽著錄取通知書,一路小跑到崔元雪家裡。親自給她看了看自己的錄取通知,看的崔元雪都有些激動了。
帝都大學,中文係。
真是好啊!
崔元雪反複的看著薛素素的錄取通知書,無限羨慕。
兩人聊著天,薛素素又問了問崔元雪的打算。崔元雪如今可是附近有名的點心師傅了,誰家辦紅白喜事,都會想到她。這事兒還多虧了西橫大隊的支書媳婦呢,沒少給她拉活。
小半年的時間,她也算掙了不少了。
“我們站長還說呢,好好的手藝,不去正經做個大師傅,非要自己到處跑!”薛素素嗔怪道。
崔元雪擺擺手,“我這多自由啊,想做點就做點,不想做就在家帶帶雪兒。”
薛素素道:“姐,你以後有沒有什麼打算?”
崔元雪低頭略略思索,便也不隱瞞了:“我想以後開個店,包子鋪,點心鋪啥的。”
薛素素蹙眉:“自己開?”
崔元雪笑笑點點頭:“你信麼,再過兩年,我們國家會徹底放開經濟的。到時候,就是各憑本事的時候了!”
薛素素驚訝,可轉念一想。這恢複高考的事兒她都能說得準,那放開經濟,有什麼難的?!便點點頭說道:“我信!”
兩姐妹又說了些體己話,薛素素索性便在崔元雪這留宿了,暢談一宿。
等薛素素從支書那辦完了手續,便真的要離開這了。
大隊裡出了大學生,真是大喜事。支書找人安排了拖拉機,又買了鞭炮。在鞭炮聲中,送走了大隊裡的第一位大學生。
崔元雪像是看著自己養大的閨女要出嫁一樣,眼圈紅紅的。
支書也感慨:“真是有出息啊!”
崔元雪在邊上適時的說道:“要是您女婿也考上了,您臉上就更有光了!”
林支書眉頭微微蹙了下,又迅速展平了,沒有回答。
崔元雪知道,林支書心動了。
秦子林每天都忙前忙後的,崔元雪有時候能兩三天看不見他的人。每次問他做什麼,他就說在跟張正國賣酒。崔元雪知道這是個辛苦的差事,便也不再多話。
不過,在秦子林不知道的時候,崔元雪經常會拿出自己在空間裡種的一些東西去賣。土豆茄子西紅柿,還有自己的糕點。
她不是賣給大隊裡的人,而是都到半溪河橋底下,賣給過往的船商。那些船商走南闖北的,看見過不少好東西,可卻真的沒見過長勢這麼好的蔬菜瓜果。最為關鍵的是,崔元雪的蔬菜瓜果特彆好保存,基本放個一兩個月還很新鮮。
所以慕名來找崔元雪買蔬菜瓜果的商販越來越多。
好在崔元雪空間內的良田可以無限製開墾,她隻要辛苦一點,還是能掙不少的。掙來的錢她也不敢放家裡,全都藏空間了。
隨著她開墾的良田越來越多,蔬菜瓜果種的也越來越多,崔元雪時不時的就會在良田裡挖到一些寶貝。迄今為止,她的手帕裡已經有了四根冬蟲夏草和一大根人參果了。
隻想著哪天尋到門路了,拿去換錢。
倒是秦子林有一次在公社辦事的時候碰見了王大力,王大力還跟他說了幾嘴,告訴他縣城裡有幾家收貴重藥材的,還把聯係方式告訴給了秦子林。聽得秦子林一頭霧水,回家後跟崔元雪這麼一說才知道,原來她媳婦居然挖到了藥材!
“啥樣的,咋不告訴我?!”秦子林從沒想過天上能掉餡餅的好事,要知道他進進出出後山那麼多趟,可是從來沒有撿到過寶貝的。
“你每天忙成那樣,哪有空啊!”崔元雪詳裝生氣,從櫃子裡打開大箱子,又在大箱子裡翻騰了好久,弄出許多動靜出來。
其實這些好東西早就被她藏進空間了,秦子林這麼突然的想看,她還慌張了好一陣。好在秦子林也沒多想,隻覺得既然是這麼貴重的東西,肯定是藏的好好的。所以安安心心的在那等著,滿心期待。
崔元雪趁著秦子林不注意的時候,趕緊進了空間一趟,取回手帕。瞬間出了空間,轉身,將手帕遞給秦子林。
秦子林小心翼翼的打開手帕,就瞧見了四根蟲草和一根人參。簡直不敢相信,又到煤油燈下細細看了看,看到最後,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好東西啊,真是好東西啊!”秦子林眼裡都在放光,“你知不知道,這一根蟲草現在的市麵價格是多少?”
“多少?”崔元雪確實不知道。
“一根,就這一根!”秦子林拿著一根冬蟲夏草說道,“就抵得上咱這個院子!”
“咱這院子?”崔元雪蹙眉。這院子都是秦子林弄得,具體多少錢她是沒什麼數的。隻不過她知道,這個院子在半溪大隊來說,已經算是中上等的水平了。
也就是說,崔元雪手帕裡的東西,真的很值錢。
瞧著媳婦不吭聲,以為她被嚇傻了。笑著將東西收收好說道:“你不是一直想要開個包子鋪麼?咱就用這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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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林是個行動力超強的人,崔元雪剛把東西交給他沒幾天,他就帶著崔元雪去了縣裡頭。
不僅帶著她,還帶著他們的雪兒。
從半溪大隊到他們這的風頌縣統共要兩個多小時,下了車後又走了約莫四十分鐘,終於到了秦子林要給他們看的地方了。
是一個門麵房,前麵空蕩蕩的,看著得有二十來個平方。後頭還有幾個隔間,好像能住人。
“這是……”崔元雪心裡頭隱隱知道是怎麼回事,可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隻等著秦子林親口告訴她。
秦子林笑:“你不是一直想要個自己的鋪子麼,這是我在縣裡頭幫你尋的。之前我跟正國賣酒,經常往縣裡頭跑,就看上這鋪麵了。可這租金太貴,我們沒那麼多錢。現在好了,老天都在幫咱。你挖出來的那些貴重草藥賣了好些錢,足夠給這鋪子做啟動資金了!”
“那……那……那……”崔元雪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她想問那家裡怎麼辦?最近全公社都在轟轟烈烈的搞著分田到戶,他們的小家雖然人口不多,可也是能分到田地的。
秦子林按了按她的肩頭,說道:“沒事,都交給我。交給你男人!”
崔元雪從未有過的安心,“嗯!”的一聲點了點頭。
秦子林的行動力比崔元雪想的要厲害得多。他們家分到的田地不多,加之崔元雪和秦子林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沒工夫種田,索性便將田都交給了老秦家,讓秦老三去種了。隻是在收成的時候,他們象征性的拿一點給自己吃,其餘的全歸秦老三。
原本這是大家都得利的好事兒,可那羅梅知道了這事兒,一萬個不樂意。
憑啥那老四兩口子就能安安生生的自己在外做買賣掙大錢,而他們就得拚死拚活的種地掙錢。等到了收成時節,還得分給他們,憑啥憑啥!
羅梅越想越不得勁,吃著晚飯呢就繃不住了。直接把碗一推,“吃不下了!”
王秀香知道她心裡頭的小九九,哼了一聲:“不吃正好,”說罷轉向大壯,“來,大壯,你多吃點。”
大壯不吭聲,秦小玉看了眼王秀香,“媽,大壯夠吃了,你吃吧!”
王秀香夾塊山芋進嘴裡,一邊吧唧嘴吃著山芋,一邊說道,“半夜餓肚子,彆說我們老秦家虧待你!”
羅梅原本心裡就有股子氣,被婆婆這麼一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憑啥我們給他們家種田,最後糧食還得分給他們?!他們這樣跟舊社會的地主有啥兩樣?!”
秦老三抿著唇,扒拉著飯,不吭聲。
王秀香抬手就用筷子敲了下他的手:“現在咱老秦家就你一個男人了,你不說句話?!”
秦老三蹙眉看向自家媳婦,一臉嫌棄:“愛吃就吃,不吃就滾!”
羅梅一瞧,“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好你個秦老三,我羅梅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居然讓我滾!要不吃,就都彆吃了!”說罷起身,直接想要將飯桌給掀翻。
誰知王秀香早就留一手了,穩穩的用雙肘按住桌麵,讓羅梅抬都抬不起來。
倒是因為羅梅這個動作,徹底惹怒了秦老三,摔下筷子就給了她一巴掌,“作什麼作,少你吃還是少你喝了?下田乾活也沒看你這麼賣力,愛過過,不愛過給老子滾蛋!”
羅梅捂著臉,嗚咽著跑走了。
秦珍珍看著這一切都傻了,連忙追著自己親媽去了。
一桌子瞬間又恢複了平靜,秦老三夾了塊鹹菜乾到王秀香的碗裡,“媽,咱吃飯,不管那婆娘。”
秦小玉和秦曉芬兩人對視一眼,便自覺的拿著自己的碗走開了,留下王秀香和秦老三這母子倆單獨在飯桌上。
王秀香刨了口稀粥進嘴,“老三啊,你是不是也心裡不痛快?”
秦老三低頭吃飯,“我沒有。”
王秀香放下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疊的好好的白布手絹。在秦老三的麵前慢慢的展開,很快,秦老三的眼睛都直了。因為白布手絹裡包裹著的不是彆的,而是一遝子錢!!!
白花花的人!民!幣啊!!!
王秀香說道:“老四雖然現在不在隊裡種地了,可他是去乾正經營生,也不是坑蒙拐騙。那老四媳婦我雖說看不上,可她畢竟有個包包子的手藝在,兩人要去縣裡頭掙大錢了,我這個做媽的,沒道理攔著。”
歎了口氣繼續說道:“老四這段時間前前後後沒少給我塞錢,今天五塊明天十塊的。有時候一天給的錢比咱全家一個月掙得都多!咱種地是為了啥,不還是為了能吃口熱乎飯麼!現在老四既然有這本事,咱乾嘛拖後腿?!再說了,因為你們是親兄弟,所以這地給你種的。你知道不,跟他一起做營生的那個西橫大隊的老張家那個娃,把自家地租出去了,簽了合同說收租子!多少人等著他要給他錢,租他的地呢!”
“啥?租出去了?那跟過去的地主有啥兩樣?!我看他家就是嫌帽子還不夠多!”秦老三說道。
“我不懂這些,可人家大隊支書都是同意的,肯定就是合規矩的!”王秀香說著從手絹裡掏了二十塊錢給老三,“彆人家的事兒咱不管,這錢你拿著,拿去哄哄你媳婦兒。巴掌打過了,總得給個棗兒的!”
“媽,不用……”老三推辭。
“拿著吧!”王秀香把剩餘的錢收起來,塞回褲兜裡說道,“不過,讓你媳婦管好自己那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