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沒懷疑過自己是不是中招什麼的,可是沒有。
太醫診不出來,他身邊伺候的都是素日用慣了的老人,近來東宮也沒添置什麼新人,不可能是被人動了手腳。
可他身體又確實不適,隻有他自己體會最深。
太子心中惶恐,還是決定求助於父皇。
“父皇,其實兒臣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就是覺得十分疲憊,精力也大不如前。”
尤其是他現在才二十多歲,正該壯年之時。突然間沒了精力,這讓他心中怎能不慌?
隻是對著每日裡都殫精竭慮處理朝政的父皇,總不想讓他為他多憂心。
皇後早逝,太子自小養在皇帝膝下,十分信賴皇父,從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見皇帝這般擔憂,故而太子並不敢深瞞,便如實說了。
皇帝一聽果然如此,他心中閃過一陣的驚慌和刺痛,麵上卻不露分毫,安撫太子道:“你先回去歇息,不要出宮,其他的朕會讓人安排。”
太子聽後心下微鬆,“多謝父皇。”
目送太子離開,皇帝的臉徹底沉了下來,對暗處道:“來人。”
暗處閃出一個黑衣人,跪請示下。
“派人全力去找張神醫,不惜代價也要將人帶回來。動作要快。”
“喏!”黑衣人應聲而去。
皇帝揉了揉眉心,猜測著數種可能,還是傾向於他的太子這是中招了。
他難以想像太子要是出事,他該怎麼辦。
用心培養多年的繼承人,全是按照自己心意成長的。
若後繼無人……想到這些,皇帝心口刺痛不已。
看來是他久不動刀,有些人以為他的刀鈍了,砍不動了。
孰不知,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誰敢把手伸過來,他必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在幻鏡中看到這一幕的清音,心裡已然確定太子這是中毒了。
且她知道中的是什麼毒……她就是挺好奇是誰下的手。
畢竟太子從小到大都被皇帝保護得很好,是公認的儲君。
吃穿用度隻差皇帝一線,近身伺候的都是皇帝給他千挑萬選,打小就跟在他身邊的人。
要真是這些人中有什麼問題,那麼這個局,很可能已經布下多年。
多年前布下的局……但願皇帝寶刀未老吧。
其實她這麼一推斷,範圍已經大大縮小了。
清音眼睛微眯,低低地道:“有意思。”
“姑娘?”
書香沒有聽清主子在說什麼,但到地方了,她隻得出聲提醒。
清音看向馬車窗外,到溫國公府了。
溫國公府,原身其實來得並不多,但國公府裡人口簡單,沒有那麼些烏七八糟的事,兩家相處還算融洽。
溫國公夫人出身將門,性情豪爽大方,行禮時根本沒讓她福下去,就一把攥住她的手,把她拉了起來。
“又不是外人,以後不要再跟舅母行這勞什子客套的禮儀。”
說著拉她坐下,茶水點心一個勁的往桌上擺,讓她不要客氣,還問她:“你母親怎麼樣?小郎真好了?”
崔小郎剛出事時她過去看過幾回,要不是最近溫國公領了外差不在京中,大郎忙著科舉,二郎在書院,家中也沒個正經主子,她早就過去探望了。
不是她說,相公這個妹妹什麼都好,就是性情太軟和了些!崔家那事要擱她身上,早將那個洪姨娘收拾了,哪還有後來那麼多事。
不過這話卻是不能對小輩講的。
也是因此,她叫人送過幾回帖子,妹妹都沒讓她再過去探望,相公也打發人送了好幾封書信回來叮囑,讓她常去看妹妹和兩個外甥。
她倒是想常去看看,可人家不樂意呀。
清音簡單將崔夫人和崔小郎的身體狀況說了。
聽著崔小郎是真大好了,溫國公夫人直念佛,要是外甥真有個什麼萬一的,妹妹還能撐多久那可不一定。
公婆臨去前,可是千叮萬囑要他們夫妻照顧好妹妹的……聽說她大好了,溫國公夫人總算是鬆了一大口氣。
她拍著清音的手感慨:“真是苦了你這個好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