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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一輛黑色的賓利停了很久,直到一個少女纖瘦的身影出現。隔著不遠的距離,寧時看到了她臉上所有的失落,心中隱隱有些心疼。
這些日子顛沛流離的生活她應該過得很辛苦吧。
“人都清理乾淨了嗎?”他淡淡問著,麵上看不出表情。
“是的,先生放心,這裡完全可以確保洛落小姐不會受到任何的乾擾和威脅,”威廉有些疑惑道,“隻是阿曆的存在始終是個定時,為什麼我們不直接出手呢。”
“你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人要抓他嗎?”
威廉扶了扶眼鏡,其實這件事他也早有所耳聞,“據說是他手裡握有烏斯拜的五條航線,不過說來也真是奇怪,r國黑白兩道竟然都堵不住他,還讓他堂而皇追的跑來了c國。”邊這樣說著,他的臉上邊露出絲微嘲諷。
寧時依舊沉著看向窗外,目光絲毫沒有從少女的身上離開過。“能力固然是有一些的,隻是還太年輕,運氣終究大過實力。”
男人的話說得深奧,聽得威廉如同置身於雲霧之中。以他的理解,先生是在說阿曆是因為運氣更好才能如今平安無恙。但與其說是阿曆的運氣,倒不如說是眼前這位洛小姐的運氣更好,沒有先生在暗中保駕護航,恐怕這兩人早就被那幫人啃得隻剩一把白骨了。
隻是這洛小姐說來也奇怪,竟然半點來路都查不到,好像是憑空變出來的人一般,竟然還勞動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人大張旗鼓的親自去找……真是世事難解呀。
“今早收到消息,說是阿曆·伊克諾私底下通過話事人聯係上了閔九爺,九爺讓我問您要不要……”說著他在脖子上比了一個殺人的手勢,儒雅的臉上也難得的現出了肅殺之氣。
車外鶯啼鳥語,車流美人,喧鬨繁華,車內運籌帷幄,篝火狐鳴,森森冷冷。
裡裡外外,竟然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寧時臉上沒什麼情緒,看起來竟是有些漠不關心,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出生時上天便賦予了他不同尋常的獨特。這種獨特可以使他遇所有險境都能化險為夷,即便跌落泥淵,也能向死而生,逆勢崛起。”他看向威廉,鄭重而認真:“記住,永遠都不要與這種人為敵。”
威廉細細琢磨著這番話的含義,先生口中的「獨特」之人指的是阿曆·伊克諾無疑,還坦言著不打算與他為敵?隻是以現在的形勢來看,阿曆分明有如喪家之犬,又談何逆勢而生?
這話如果是從彆人嘴裡說出來的,他可能無論對方是誰都會嗤之以鼻,但這話偏偏是從他家先生嘴裡說出來的,他跟在先生身邊這麼多年,先生的話基本有如金石,落在地上沒有不準的。
可是大腦再回想起阿曆的種種過往,偷竊,販毒,入獄,打雜……乾的全都是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好不容易被納入阿蘭·烏斯拜的麾下,還沒等蹦躂呢就落得個四處逃亡的結局,這種人竟然也能得到先生如此的評價?
刹那間,他感覺自己連人生觀似乎都被顛覆了。
這「獨特之人」要說有,他也隻認為是他們先生,總之怎麼看都不見得會落到一個黑幫小混混(且混得還相當不怎麼樣)的頭上。
少女此時已經走遠,司機啟動車子,在後麵慢悠悠的跟著,卻也一直都沒有被發現。車窗的材質特殊,從外麵絲毫看不到裡麵的情況,從裡麵倒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威廉心裡有了一番計較以後,卻忽然又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來,為此他偷偷瞄了一眼寧時的臉色。
“有話就說。”
威廉立即坐正身子,恭敬道:“先生已經跟了這位洛小姐許多天了,寧老太爺也知道了消息,今早剛剛打電話來問過……”他快速看一眼寧時,然後又快速收回目光,“問您和洛小姐的關係,還有洛小姐的身世來曆。”
當時他支支吾吾了好半天,這個問題回答起來說難不難,說簡單也確實不簡單。
首先先生確實重視洛小姐,程度可見一斑,但兩人到底是如何相識的,先生到底對她的心思深到了什麼地步還真的難以揣摩。加之先生向來城府極深,可能是籌謀布局聲東擊西也未可知,畢竟這樣的事情從前沒少發生過,他也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第二便是這洛小姐的來曆。想必是老爺子那頭也沒查到什麼才會巴巴的打電話來問他,可悲催的是他也不知道洛小姐的來曆,這就很尷尬了,最後害得他被訓斥了一番。
寧時微微挑起好看的眉毛,似乎頗有些興趣。
威廉繼續如實說道:“老爺子的意思是讓先生把人帶回去,給宗親族老們過過眼,並且放在太夫人身邊教養一段時間再接回桁檀宮去。”
這是家族恒久以來的規矩,女子被選中之後所有的信息資料都必須由專門部門梳理清楚,經過宗族評定,最後教養規矩,才能送到家主身邊。
隻是,先生卻嗤笑一聲,“我早就已經不是寧家的家主了,他們還沒有權利管到我的頭上,以後老爺子那邊,不必理會。”
威廉聽了隻覺得有苦說不出啊,寧家家主之位是先生五年前自己主動卸去的,當時隻因為那些族老們差點害了鐘小姐……當時大家都以為先生非鐘小姐不可了,可沒想到最後卻是把人給送去了國外,徹底斷絕了往來。
事到如今,偌大的家族裡也沒能選出更合適的人來,每次商討也都是吵得老爺子都頭疼,說到底,眾人骨子裡都還是隻認先生做這個家主的位子。
“我想著,”威廉緊張時習慣性的扶了扶眼鏡,“先生若是真的喜歡這位洛小姐的話,還是儘早將人放在身邊的好。”老是藏在暗處,萬一洛小姐哪天愛上彆人了,恐怕就真的是肉包子被狗叼走,有去無回了。
不過後麵的這些話威廉並不敢說。
男人的聲音慣常薄涼,“輕易就能得來的東西總不見得會被珍惜,如果再有需要兩相權衡的時候,容易得到的那一方仍就逃不過被放棄的命運。”他徐徐看向威廉,“所以,我要的不隻是她的身和心,還有她的死心塌地。”
洛落幾乎記不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了,隻知道恍然回神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天空上繁星點點,依稀看得見幾絲薄雲,晚風吹在臉上,略微撫平了她心中的煩躁,耳邊也依然能聽到城市的喧喧之音。
她掏出鑰匙,才發現房門虛掩著,她悄無聲息的打開了門,借著走廊的燈光一眼便看到地板上清晰可見的血跡。
洛落下意識的掩住嘴巴,才沒有驚呼出聲,稍微穩了下心神,才悄悄的進了門,每一步都放得極輕。阿曆的身份特殊,所以此時她不得不警惕起來。
屋子不大,一眼便可以望到儘頭,但因為沒有開燈,所以能看到的東西著實有限。憑著熟悉的記憶,她迅速摸到了牆上的開關,燈光驟亮,一個魁梧的男人此刻正站在沙發旁,沾滿鮮血的手上持著槍,此時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了她現在的位置。
洛落乾巴巴的張了嘴,“阿曆……”
男人的衣服上浸滿了血,洛落上下打量著,除了震驚更多的是害怕。
不是說來到c國就安全了嗎?不是說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嗎?怎麼隻是分開了一個星期,他卻帶著一身的傷跑回來。
洛落此時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經都是緊繃的,反而是阿曆在看見是她後徹底放鬆了下來,舉槍的手無力的垂下,臉上隱現痛苦的神情,身子一歪便倒進了沙發裡。
洛落趕緊上前查看,原本灰色的t恤現在已經被血漬浸染得不成樣子,她心中有些急,翻找了半天的剪刀也沒找到,最後還是在廚房取了一把平日裡切菜的短刀割開了他的衣衫。
阿曆的體毛微微有些重,肌肉倒是堅硬結實,洛落簡單為他擦洗了身體,才發現他除了胳膊上子彈擦傷的痕跡,剩下幾處則都是刀傷,其中以後腰處的刀傷最為嚴重。
“你等等我,我去一趟藥店。”
洛落再回來時,阿曆依舊是歪在沙發上,雙眼緊閉著,像是睡著了一樣,唯有緊緊蹙在一起的眉頭昭示了他現在所經受的痛苦。她笨拙的給他清理著傷口,屋子裡安靜極了,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阿曆時緩慢時急促的呼吸聲。
第二天早晨,洛落買了早點回來,就看到上半身纏了一大堆紗布的阿曆在客廳裡走動。不得不承認,阿曆的身體素質非常好,隻是一夜的功夫,精力就好像已經恢複了大半。
“快來喝點粥。”洛落招呼著阿曆,阿曆也不多話,老老實實的坐進了沙發,像是她的小弟弟,但其實阿曆比她要大兩歲。
兩個人圍著一個小茶幾吃了起來。
“回頭你要記得賠房東的沙發錢,”洛落看著沙發上隱隱的痕跡,雖然她昨夜就嘗試著清理過了。
“嗯,你來辦就好。”阿曆的語調僵硬而古怪,但比起之前要好得太多。
似乎每一天的阿曆都在進步,隻是以後她要是走了誰來教他學中文呢?
想起這些洛落還是覺得有些傷感。
心事重重的又喝了兩口粥,她這才緩慢的放下勺子,坦言道:“我要離開了,打算這幾天就走。”
她看向阿曆,同時阿曆也頗為意外的看著她。
“為什麼?”
洛落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複又低了頭,阿曆忖度片刻,試探的問道:“是因為昨天的事嗎?我受傷了所以你害怕了是嗎?”
洛落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阿曆會是這樣的想法,但還來不及說些什麼,阿曆卻已經握住了她的手,向她解釋道:“抱歉,我……”誠然他的中文還不是很好,“我最近一直在處理一些事情,包括那些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你懂的。”他很認真的看著洛落,“不過我可以和你保證,以後都不會讓你感到危險了,再給我一點的時間,我會解決所有不愉快的事情……”
兩人視線相對,洛落有些不習慣,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麵前男人的誠懇與真摯,但是,他們是朋友,也隻能是朋友。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是朋友就會有分開的一天。
她默默的抽回被他握住的手,“阿曆,我和你說過的吧,我有一個很愛很愛的人。”
阿曆愣了下,有些震驚似乎又有些懷疑。
“他叫寧時,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爺爺以外最愛我的人了。”
阿曆眨巴了下眼睛,聲音有些低,“是嗎?那你們為什麼會分開?”
洛落低下頭,神色有些暗淡:“因為我,我自私,先放棄了他。他曾經向我邁出了九十九步的距離,可是我卻連僅剩的一步都沒有邁出去過。我很慚愧。”
“但是現在我好不容易又有了一個機會能夠重新站在他身邊,我願意邁出一百步去挽回他……”說著她抬眸看向阿曆,“其實我從一開始我會答應跟你回來,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很抱歉沒有更早一些告訴你。”
從始至終阿曆都在靜靜地聽著,臉上一直都緊繃著,眉頭也蹙在一起,目光裡湧動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但卻又好像是在極力壓製著什麼,直到洛落說完,他才勉強笑了一下,點頭說,“那很好。”
洛落笑笑,其實阿曆對她的好她都知道,隻是她不能給予他半分回應。而且隻要她離開,相信很快阿曆就能遇到一個更好的女孩。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許久阿曆站起身,有些煩躁的在客廳裡轉了一圈,複又回頭看她,“抱歉,我不知道你有心愛的人,我以為你是騙我的,還對你曾經做了那樣的事情,你不會怪我吧?”
洛落怔了下,隨即微笑著搖頭。
她當然不怪阿曆,而且這段時間也很感謝阿曆對她的照顧。沒有阿曆,她可能不知道要幾番輾轉才能平安回到c國。
“隻是……”她白嫩的小臉露出些許迷茫,“有人告訴我說他訂婚了,但我不信,我一定要親眼見到,親耳聽到他說不愛我了,我或許才會死心。”
飛往b市的航班是在清晨,天色剛朦朦亮,候機室裡的人們都滿臉困倦,似乎還沒從睡夢中完全醒過來的樣子,唯有兩個人大不相同,一個是滿心歡喜的洛落,另一個則是看似平凡實則警惕的阿曆。
不知為什麼,一夜之後,阿曆突然又改變了主意,要求和洛落一同前往b市,說是要找的那個人有了下落。知曉他的身份特殊,洛落自然不會多問,隻是開心自己又有了可以同行的夥伴。
與此同時,寧時早已經坐上了同一航班飛機的頭等艙。
窗玻璃外可以看到寬敞空曠的機場跑道,一隊人正在依次準備登機。人群中的少女似乎比前幾日更瘦削了幾分,頭發還是喜歡像從前一樣紮在腦後,看起來稚嫩得還像個孩子。少女的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一個白人男子,不時的與她交流著什麼,最終兩人相視一笑,看起來十分默契。
寧時危險的眯起眼睛,原本的好心情瞬間被破壞一空。
兩個多小時的飛機旅程,洛落睡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這無形中就和她坐車時的習慣不謀而合,以至於直到走出機場大廳的時候她還一臉的睡意。
阿曆叫了車,正打算將行李箱放進後備箱的空檔,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從兩人身邊駛過。
車速並不快,車窗也半開著,那個男人的側臉好像隻是一個驚鴻掠影,卻依舊如雪般清冷孤傲,驕矜自持。
幾乎是下意識的,洛落追了上去,就連阿曆在她身後大喊她的名字也全然沒有聽見。
“停一下!”她呼喊著,頂著清早和煦的晨光,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那輛車離自己越來越遠。
她跑不動了,左腳絆了下右腳,跌倒在地上,被同樣追上來的阿曆扶起。
“發生什麼事了?”他看到洛落的情緒有些低落。
洛落搖搖頭,勉強的笑起來,看起來竟然比哭還要難看。
“沒什麼,可能是我看錯了。我們回去吧。”
剛剛在b 市安頓下來,洛落便去了桁檀宮,檀山比從前戒備更加森嚴,才隻到半山腰便被強行勸退,隨後她又去了時風集團,可惜也都隻是徒勞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