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愛情失意時,年輕的人很容易就會把自己搞得狼狽不堪。
滿地都是淩亂的酒瓶和煙頭,濃重的煙酒味更是嗆得人頭昏腦脹。
洛落進了門,先是愣了一下,濃重的酒氣撲鼻而來,她快速跑到陽台打開了窗戶,清新的空氣吹進來,她才回頭掃視一眼,在各個房間裡都轉了一大圈,最後才在衛生間裡發現了阿曆。
此刻的阿曆完全處在昏睡中,馬桶和地上都是已經乾涸了的嘔吐的汙穢物,他坐在旁邊,頭枕著馬桶的邊緣,手裡還抓著一個已經喝空了大半的酒瓶。
洛落走近他,打量了幾眼,然後伸出食指戳戳男人的肩膀,“喂,你醒醒?”
沒有任何反應。
洛落趕緊站起身走出去,重新呼吸了幾下外麵的清新空氣後才又折返回來,拉著男人的胳膊企圖將他從那一片狼籍中拽出來,可惜她的力氣太小,最後也隻得放棄。
“怎麼喝這麼多酒?”她嘟囔著,隻能認命的紮起頭發,然後忍著刺鼻的異味清理一片汙穢的浴室,然後打開花灑,調到適宜的水溫,淋在男人的身上。
阿曆終於有了反應,身子蠕動了兩下,才慢慢睜開那雙漂亮的冰藍色眼睛。
洛落關掉花灑,蹲在他身前,阿曆愣了愣,似乎很意外她的出現。
“怎麼?喝酒喝傻了?見到我都不認識了嗎?”洛落捂著鼻子和他逗趣。
“沒……”
洛落趕緊打斷他的話,“打住,先洗個澡吧,你好臭啊!”她的聲音有些嬌氣,雖然充滿了嫌棄,但聽在阿曆的耳朵裡依然覺得悅耳動聽。
直到洛落走出去關上浴室的門,阿曆還是呆愣的,隨即就是一股難以言說的憂傷與惆悵湧上心頭。
看她那麼輕快的樣子,這幾天在那個男人那裡一定過得很幸福吧。
他慢吞吞的爬起來洗了澡,水溫被他調到最低,這樣或許可以讓他能更清醒些。
再出來時客廳已經煥然一新,廚房裡傳來了叮叮當當的響聲,阿曆慢吞吞的走過去,然後倚在門邊,冰藍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麵前那道嬌小卻又輕快的身影。
洛落察覺到身後有人,下意識的回頭,就看見阿曆赤裸著上半身,腰間也隻圍了一條白色的浴巾,身上還濕漉漉的滴著水珠,很有一種美男出浴的感覺。
他身上的肌肉線條十分硬朗完美,隻是隨處可見各種大大小小的傷疤,看起來以前在幫派裡應該是沒少受傷。
不知怎的,她忽然就想到那天寧時從浴室裡出來時的樣子,也是隻在下半身圍了一條浴巾,明明看起來冰冷的不近人情,在潮濕的水霧氣中卻偏偏多了那麼幾分誘惑。
她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趕緊轉回頭去,磕磕巴巴的說著:“你你你,怎麼不穿衣服的?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阿曆不是很懂,默默思索了一下,“什麼意思?”
洛落差點被他氣笑了,拍了下腦門兒,“就是你不能什麼都不穿就出現在我麵前!”
阿曆無奈的搖搖頭,大驚小怪。
他認命的回房間換了衣服,然後又返回來,拍了下洛落的肩膀,“看看我,這回可以了嗎?”
洛落回頭上下打量一下阿曆,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樣的眼神。
阿曆微有些不自在,問她:“你看我乾什麼?”
洛落眯起眼睛,不無鄭重的說道:“你這麼實在,到底是怎麼在黑幫那種地方生存下來的?”
阿曆:“……”
從前洛落也經常會在廚房裡忙碌,準備兩個人的一日三餐,阿曆向來是不管的,隻是坐在沙發上看手機或者電視,等著吃就可以了。但這次不同,阿曆就靜靜地站在廚房的一角等待。
廚房本來就不大,阿曆人高馬大的站在這裡,立即就顯得空間逼仄了很多。
洛落不覺有些奇怪,“你乾嗎?”
阿曆依舊是一副很老實的模樣,問道:“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
洛落頗為意外,上下打量他兩眼,不禁笑起來,“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勤快了?”
阿曆走近洛落。
“你出去等著吧,麵馬上好了。”她回過頭把掛麵下在沸水裡。
此刻阿曆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高大的身影將她整個人籠罩住,隻要他張開手臂,就可以輕易的將她納入懷中。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像是要把她的後腦盯出一個洞來,心裡在做著劇烈又艱難的掙紮。
該不該這麼做?
這可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他的喉結微微滾動,腦海裡已經接近一片空白,他隻有一個念頭,要留住她!
放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他緩緩抬起雙臂……
“終於好了!”洛落還依然無知無覺,手指被燙了下,她慌忙捏上耳垂,轉回身卻正對上男人冰藍色的雙眼。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阿曆慌忙縮回手,臉上儘是緊張的神色。
“你怎麼了?”洛落仔細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總覺得他很不對勁,但卻又說不上是哪裡不對。
“不會是生病了吧?”她說著伸出手探探阿曆的額頭,然後又摸摸自己的額頭,“好像真的有點熱。”她喃喃自語著,然後將阿曆推出廚房,“快出去快出去,我給你盛點麵趕緊吃了,我給你量一下體溫。”
在一起相處這幾個月裡,她已經習慣了照顧他。在她眼裡,阿曆也是一個可憐人,從小在貧民窟長大,沒有接受過好的教育,沒有過過一天好的生活。他偷東西,做壞事,甚至是因為犯罪而入獄,抑或是加入黑幫,那些都不能讓她否定他本人的純善。
他很重諾,為人老實溫和,做事也有底線,和那些真正的黑道人物完全不同。
很多時候她甚至在想,如果阿曆也能像寧時一樣在一個高高在上的家族裡長大,是不是也會是一個翩翩貴公子呢?
她從碗櫃裡拿出兩隻碗,一隻大一隻小,先把大的盛滿,然後放在了阿曆的麵前,然後才給自己盛了一小碗。
直到洛落也在餐桌上坐下來,阿曆才拿起叉子,他還不適應使用筷子,因此一直也都是用叉子吃飯,他吃得很香,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最後嚇得洛落止不住的對他說:“小心燙。”
直到他全部吃完,甚至是把碗裡的湯都喝光,才放下叉子,冰藍色的眼睛慢慢轉向洛落。
洛落小口的咬著麵條,閒聊著:“看你的樣子,我這兩天沒在,你一定都沒有好好吃飯吧。”
阿曆慢慢的收回目光,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道:“你這兩天去哪裡了?”
洛落笑笑,“回來就是想和你說這件事的,”她把嘴裡的麵條咽下去,然後笑得更加得意起來,“我把寧時拿下了!”
阿曆感覺自己的呼吸一滯,胸口處立即不可抑製的酸澀起來,雖然早就有所預料,但是真的聽到她親口對他說出來,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他說不出的難過,但卻又絲毫不敢表露出來。
“那你們是在一起了對嗎?”
洛落臉上閃過羞澀,仔細想了想,又嬌嬌柔柔的笑起來,眉眼彎彎,“算是吧,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他訂婚了嗎?他為了我,已經取消婚約了。”
阿曆沉默了下,“所以你不打算和我回r國了是嗎?”
洛落頓了頓,然後搖搖頭,屋子裡湧動著詭異古怪的氣氛。
阿曆有些焦慮,“你就這麼相信他嗎?難道你不怕他有一天會拋棄你嗎?”
“他不會的。”
“他能為了你拋棄他的未婚妻,以後就也會因為彆人拋棄你!”
洛落依然堅定的搖頭,“你不懂阿曆,他不會的。他對我真的很好。”
阿曆低低的用母語罵了句臟話。
洛落依然不解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問道:“阿曆,你怎麼了?”
“可不可以不要走?”男人倏然怒吼一聲,竟是前所未有的陌生與強勢。
洛落怔愣一瞬。
寧時回到彆墅時已經臨近深夜,屋子裡安靜得過分,伺候的仆人端上醒酒茶來,寧禮恭敬的站在一旁,見寧時滿臉疲憊的樣子,關切的說道:“看先生的樣子很累,不如我伺候您回房間休息吧。”
寧時擺擺手,“不了,太晚了,會吵到她。”
寧禮麵上立即閃過猶豫,最終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先生,洛小姐其實還沒有回來。”
正閉目養神的男人倏然睜眼。
“沒回來?她去哪兒了?”
……
洛落的手機在餐桌上響了一遍又一遍,依舊是無人接聽,寧時心急如焚,連司機都沒有帶,直接飆車趕到了她從前和阿曆在一起住的地方。
事實上這個地方他早就調查的清清楚楚,即便沒有來過,卻依然熟門熟路。
他來到門口,快速的敲了幾下門,沒有人回應,他有些著急,又狠狠敲了幾下,正準備把門踹開,誰知道門卻突然被人從裡麵打開來。
“誰呀?大半夜的……”洛落被吵醒,此刻依然十分困倦,見到來人是寧時,頓時又被嚇得清醒了許多。
“你……”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還沒說出來,男人就已經滿臉凝重的抓住她左看右看。
“怎,怎麼了?”她自然是察覺到他的情緒有些不對,小心翼翼的問著。
“你沒事吧?有沒有怎麼樣?”寧時強勢的扣住她的雙肩,將她轉了一大圈,仔細的查看著。
“沒有!”洛落掙脫他,然後比了個噓的手勢,“小點聲,阿曆在睡覺。”
寧時見她仍舊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看起來果真沒事,心下安定了不少,但臉色卻越發的冷沉起來。
他踱步進屋,第一次來這裡,他打量了一下周圍的陳設,簡陋粗俗,逼仄狹窄,不禁皺起了眉頭。
“誰讓你回來這裡的?”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偷偷跑回來。
洛落跟在他身後,差點被他的不配合給氣死,壓低著聲音重複道:“都說了小點聲,阿曆他在睡覺呢!”
寧時的臉色愈發不好看了,轉過身回頭盯著她,眼眸放出兩道幽幽的冷光,凍得人不寒而栗。
“你心疼了?”
洛落被他盯的脊背發涼,下意識的後腿一小步,“沒,沒有啊。”
寧時趁勢發難,靠近一步,“那我為什麼不能吵醒他?”
洛落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的攪在一起,小聲的嘟囔著:“可是他在睡覺啊。”
寧時的目光微冷,唇角緊緊抿著在一起。屋子裡徹底安靜了下來,隻是空氣中遊動的詭異氣息反而讓人變得更加不安。
洛落咬了咬下唇,然後撲進他懷裡連揉帶蹭的撒嬌,“你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就生氣了?”
寧時低眸看著懷裡的一團,臉色終究是緩和了下來,聲音卻還是冷硬的,“你說呢?”
洛落語塞,其實她知道他在氣什麼。她悶悶的窩在他懷裡解釋道:“你不知道,阿曆他發燒了,我不在的這兩天他都沒有好好吃飯,本來我回來就是想把我們在一起的事情告訴他,誰知道會這樣呢。”
男人定定的注視著她,眸色深深,裡麵湧動著讓人看不清的情緒。
他的聲音似乎有些澀然,卻還依舊保持著一貫的清冷味道:“洛落。”他淡淡的念出她的名字,“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洛落被他臉上的嚴厲嚇到,也不由得跟著肅然起敬。
“我,我們是朋友啊,在找到你之前,他幫助過我很多。”
“那你和我呢?”
洛落愣住,磕磕巴巴的回答道:“我們,自然就是……”愛人這兩個字她還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所以隻能支支吾吾的。
寧時靜默了幾秒,“我懂了。”他輕輕的推開她,“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男人就這樣從她身邊掠過,一切都發生得突然又意外。洛落感覺到了不對勁,卻偏偏不知道哪裡不對勁,而此刻男人已經快步走出了門。
“寧時!”她低聲卻又急切的叫著他的名字,可是他卻沒有回頭。洛落來不及思考更多,匆忙的追了出去。在男人進入電梯之前,已經將他從身後抱住。
寧時的脊背僵直著一動不動,“鬆手。”
“不,我一鬆手你肯定就走了。”洛落耍著無賴。
男人無奈的閉眼,似乎還在梳理著腦中紛亂的情緒。
“當初要不是阿曆,我根本就來不了c國,現在他生病了,一個人很孤獨,我隻想照顧他好起來,這有錯嗎?你乾嘛生這麼大的氣,難道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了嗎?”
“洛落,你還是不懂。”寧時的聲音無奈又蒼涼,聽得洛落也覺得從腳跟到脊背都覺得發涼。
隻是她還是想不明白寧時生氣的原因。
她有些氣餒,憤憤道:“你不說清楚我怎麼能懂呢?有本事你說出來看看呀,說不定我就懂了呢!”
寧時強行拉開她的手,轉過身來,雙眸死死的注視著她,視線交錯間,洛落似乎看到了不一樣的寧時。
麵前的寧時有了額外的情緒,不是發怒,不是冷厲,不是高高在上的深不可測,而是一個真實的有著疼痛傷心和難過的人。
男人逼近一步,“你總是說你愛我,說我在你的心裡有多重要,”他點點她的胸口,“事實上,在你這裡,我一點都不重要,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排在我前麵的位置,我,甚至是你自己,隨時都可以為他們讓路。”
洛落張了張嘴,卻發覺自己竟啞口無言。
“可是在我心裡,你始終都是我的唯一,我最重要的,我可以為了你放棄任何東西。”他盯著她,一字一句道:“這就是我生氣的理由。”
她說阿曆孤獨,可是她不知道,愛一個人從不會感覺到孤獨,思念一個人才會。
在這段漫長的時光裡,思念就像是毒藥一樣滲入他的骨髓,每日每夜他都會嘗到痛徹心扉的滋味。
那樣的時刻才是真正的孤獨,無可救藥的孤獨。
他從來不說,是不想用這些綁架她,他隻要她真正的愛他,快樂的待在他的身邊就好。
“你不是一直都想看到真實的我嗎?這就是最真實的我。”他把目光慢慢瞥向彆處,“所以還是等你先考慮清楚,我們再見麵吧。”
男人再次轉身,洛落才恍然回神。
還需要考慮什麼呢?
如果真的還可以考慮,她就不會千裡迢迢從r國來到c國,更不會在經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還依然堅定的站在他身邊。
她早已經離不開他了,她的一整顆心都丟在了他那裡。
她拉住他,近乎央求道,“寧時,我好像懂你的意思了,我們進去聊好嗎?”
如果他走了,如果他不想再見到她,那麼她就絕不可能再見到他!所以她絕不會鬆手。
兩個人正僵持著,不曾想隔壁的門突然開了,大媽扯著嗓門就喊起來:“吵什麼吵?大半夜的還讓不讓睡覺了?”說完門又嘭的一聲重新關上。
寧時是第一次聽見彆人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臉色瞬間變得極度難看。
洛落哎呦一聲蹲在地上,“好疼啊寧時。”
寧時趕緊蹲下身上前查看,“怎麼了?”
“我肚子,好痛呀!可能是吃壞了東西。”洛落嘟著嘴巴,整張笑臉都皺在了一起,“快,抱我回去躺會兒,我動不了了。”
寧時立即果斷的將洛落攔腰抱起,直奔房間,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床上,“怎麼樣?還疼嗎?”他說著,溫柔的摸摸她的頭發。
少女滿臉乖巧的樣子,目光灼灼,忽然菱唇勾出一抹得逞的笑,猛然伸出手抓住寧時的衣,蠻橫的將他扯向自己。
寧時毫無防備,整個人撲在她身上,下一秒溫軟的唇便附上來,輕柔的親吻著他,然後狡黠的朝他笑笑,“寧時,你中計了!”
一向嬌小柔軟的少女也不知道此刻是哪裡來的力氣,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
寧時額頭青筋冒起,一麵極力的躲避著,一麵扣住她進犯的手腕,“洛落,彆鬨了。”
“你鬆手!”洛落瞪著眼睛,一副奶凶奶凶的樣子,寧時無奈的鬆了手,做出了一副投降的姿態。
“配合我!”洛落繼續命令著。
男人忍不住勾唇笑起來,“看來你的肚子是真的不疼了。”
洛落一臉得逞的小模樣,“有你在,我就不疼了。”
“小騙子。”男人寵溺的點點她的鼻子,但依然固執的推開她,坐起身整理被她扯亂的衣襟領口,“好了,我原諒你了。”
洛落喜出望外,像隻小狗一樣湊近,“真的?”
寧時無情的將她肉肉的小臉推開,眼裡卻是藏不住的笑意,“嗯。”
洛落看出來他已經被她成功取悅了,便也跟著討巧的笑起來,舉起三根手指,指天發誓,“那我以後也一定注意,萬事以你為先。”
寧時淡淡的瞥她一眼,信她才是有鬼。
他起身,她又有點慌了,“你去哪兒?”
他摸出手機在她麵前晃了晃,“出去打個電話,你不是擔心他嗎?叫個醫生來看看不是更好?”
既然改變不了她,也無法舍棄她,那就和她在一起,做她想做的事情,不去計較得失,永遠的站在她的身邊。
這是他又一次的妥協。
似乎隻要是碰見和她有關的事,他都是在無底線的妥協。
寧時打開房間的門,就看到阿曆正有些無措的站在門前,但隻是瞬間,無措的目光變得冷然,充滿了敵意。這是他和阿曆的第二次碰麵,卻遠要比上一次更充滿了硝煙的味道。
他上下打量阿曆一眼,語氣略帶譏諷道:“看來你的情況也沒有洛落說的那麼糟糕。”
阿曆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直視著對方,毫不回避,“你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
寧時嗤笑一聲,不屑的看向彆處,“我上次提的條件都還作數,如果你反悔了,歡迎隨時來找我。”
阿曆臉上閃過一絲陰冷狠戾,他知道這個男人強大,從前他並不在意,但現在卻偏偏是對他莫大的諷刺與侮辱。
沒想到,他竟然要靠在情敵的羽翼之下才能活命。
他走近一步,兩個人的身高旗鼓相當,雙眼彼此凝視著,充滿了難以馴服的野性,“你不要得意,總一天,我會超過你的!”
寧時冷冷的回視他,“拭目以待。”
此時洛落推門出來,剛剛還針鋒相對的兩人都迅速的收斂了氣勢,躁動不安的空氣轉瞬間就變得緩和安穩起來。
“咦?阿曆你醒了?”
阿曆依舊是一副老實的模樣,“我聽見外麵有聲音,就起來看看。”
洛落臉上一紅,該不會剛剛她和寧時吵架都被阿曆聽到了吧。
她有些不自在的撓撓臉頰,“那個,你還燒嗎?“
阿曆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始終黏在她身上,一旁的寧時微微眯起眼睛,感覺很是不爽!
在場的就隻剩下洛落對這場男人之間的戰爭還一無所知,傻乎乎的走過去想要探探阿曆的額頭。
寧時眼疾手快的拎住她的後衣領將她抓了回來,雙眼卻從始至終都挑釁似的看向阿曆,“測體溫肯定是體溫計更準確些,沒有的話我現在可以叫人送來一個。”
洛落恍然大悟,“有的有的,我去拿。”她說著快步奔向了阿曆的房間,之前測量體溫的時候就放在了阿曆的床頭櫃子上。
洛落前腳剛一離開,後腳兩個男人就再次針鋒相對起來,阿曆目露譏諷,“寧先生,你剛剛的做法真是幼稚可笑。”
“哦,是嗎?”寧時也當仁不讓的回懟,“我自己的女人我當然要看好了,怎麼能讓旁人占了便宜呢。”
“洛落她還不是你的女人!”
寧時嗤笑,“看來那天晚上在電話裡你還真是什麼都沒有聽到啊。”
阿曆愣住,本就白皙的臉頰連一絲血色也無。
寧時走近一步,用隻有他們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低低的說道:“還是,你都聽到了,隻是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一擊即中。
阿曆頹然的後退一步,身子也不禁跟著搖晃了幾下,本來就在發燒的他此刻更是覺得渾身疲軟,頭腦發麻,那種感覺就像是全身的細胞都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僵死在一起。
身後洛落已經拿了溫度計出來,是那種老式常規的水銀溫度計,她甩了幾下,然後才看向阿曆,不禁緊張起來,“阿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又難受了?要不要我扶你回床上去躺一會兒?”
她說著已經伸出手,卻再一次被寧時格擋下來。他極為自然的攙扶住阿曆,另一隻手順勢奪了洛落手裡的體溫計。
“還是我來吧,你去給他弄點吃的。”他意味深長的看一眼阿曆,“說不定是餓了,身體才會感到脫力。”
“哦,好。”洛落目光來回在兩個男人身上打轉,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不會是她太敏感了吧。
此時她才想起兩人根本就是第一次見麵,關係難免生疏,所以才會給人一種違和感吧。“對了,你們還不認識吧?”她指著阿曆給寧時,“這是阿曆,”然後她又滿眼放光的向阿曆介紹道:“他就是我一直和你提起的寧時。”
對她來說,阿曆其實是一個極為特彆的存在。初初穿越掉落異國他鄉,阿曆雖然曾經差點給她造成傷害,但都敵不過這段時間他所給她的陪伴和安慰。如果不是阿曆的支持,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到現在,或者會不會更早的放棄。
寧時久經商場閱人無數,而洛落則依舊乾淨單純得像是一張白紙,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他自然也就看出了她對阿曆特殊的感情與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