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2 / 2)

心裡雖然滯了滯,有些難受,但臉上卻依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們認識的比你想象的要早。”

洛落有些意外,“啊?你們,”驚奇的目光來回打量著兩人,“你們原來早就認識呀?”

“嗯。”寧時應著,“快去吧,我也有點餓了。”

“哦,好。”

阿曆靜靜的看著兩個人的你來我往,就像是一對已經磨合很久的年輕夫妻一樣,而之前在他身邊倔強又獨立的少女,此刻在另一個男人身邊,就像是一隻依人的小鳥,乖巧順從,討人喜歡。

他本就已經木然的心又開始絲絲縷縷的痛起來,深入骨髓,不可抑製。

少女嬌小玲瓏的身影剛消失在廚房的轉角,寧時便嫌棄似的鬆開了扶住阿曆的手,掏出一方名貴的手帕擦了擦,然後譏諷的說道:“阿曆先生應該還有自己走進去的力氣吧。”

阿曆冷哼一聲,回瞪他一瞬,然後自己走回了房間。寧時緩步跟在他身後,就像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而安靜溫馨的小屋此刻也因為寧時的到來而變得逼仄狹隘,兩人之間縈繞的氣氛也愈發的尷尬緊張起來。

阿曆渾身上下都覺得很不自在,反觀寧時則是大搖大擺,無所顧忌的坐在椅子上,這種感覺倒像是他才是客人,而寧時才是這個屋子的主人一樣。

男人修長又好看的手指拿起書桌上的雜誌隨意的翻動兩下,淡然的說道:“過了今晚我就會讓洛落搬去我那裡。”

“洛落要搬走?”阿曆不禁有些吃驚,隨即懷疑起來,“那都是你的決定吧,我不相信她會同意。”

“她整個人都是我的,做什麼決定自然也都是我說了算。”

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阿曆咬緊了牙根,強自抑製著自己,才勉強不讓自己失控。

如果不是洛落還在這裡,他一定會衝上去狠狠的打這個小白臉一頓!

“我勸你還是好好養病吧,打架你不一定能贏過我。”

阿曆不禁心驚,麵前的這個男人竟然輕易就猜透了他的想法,難道c國真的有傳說中的讀心術嗎?

這樣想著,他的目光裡不禁又加深了戒備。

男人長腿交疊坐在桌前,拿起攤放在一邊的筆隨意的在雜誌封麵上留下一行雋秀的數字,是一串手機號碼,臉上依舊是一副清冷的模樣,淡淡說道:“這是閔九的私人電話,如果想通了,可以找他。”

第二天一早,威廉便開車找到了這裡,寧時已經率先幫洛落挑挑揀揀裝好了所謂的,將人強行帶回了車上。回去的路上洛落精神有些懨懨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寧時靜靜盯了她一會兒,開口道:“在想什麼?”

洛落看他一眼,也不避諱,“我在想,阿曆還生著病呢,我就這麼跟你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寧時沒有再搭理她,默默的把目光瞥向窗外,洛落半天沒有聽到下文,忍不住回頭看他再看他,問道:“你呢?你在想什麼呢?”

寧時認命似的歎一口氣,“我在想,怎麼才能讓你老老實實的待在我身邊。”

洛落覺得他這話說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皺了皺秀氣的眉頭,“我一直都在呀。”

他報仇似的輕輕掐了一下她的臉蛋,“以後至少讓我知道你在哪裡,彆再讓我擔心了,好嗎。”

洛落摸摸有點痛的臉頰,默默的記下了,然後乖乖的依偎在他懷裡。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十二月已經到來,天氣開始不再像之前那樣溫風和暖,葉子也裹挾著涼意紛紛掉落下來。洛落在近乎已被和諧掉的崗位上很是糾結不安了好一陣子,最後毅然決然的提交了辭呈。

安惟說的對,女人不應該做依附男人的菟絲花,她應該去創造屬於自己的價值。而顯然,隻要還待在時風一天,她都會被寧時的關係所限。

她懷念從前忙碌的日子,更憧憬未來能做一個不靠外力真正有所成就的人,這樣她才能配得上驕傲優秀的寧時,才能不再因為旁人而覺得自卑怯懦。

辭呈轉眼間便被人呈到了寧時的跟前。

男人沉默了一下,敲敲桌麵,“批了吧。”

“這……”威廉有些遲疑,“先生您可得想好了呀,女人還是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安全。”這可是他這個過來人能給他家boss最懇切的忠告了。

“她既然會做這樣的決定,一定也是被這件事折磨了有些時候了,況且,”寧時的眼風一掃而過,“她不是一直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嗎?”

威廉攤攤手,現在倒是自信了,也不知道前一陣子是誰天天因為洛小姐陰晴不定的。

洛落離職的第二天,時風集團便放出了兩人婚期在即的消息,緊接著媒體也曝出了大量有關洛落的照片,一時間甚囂塵上,鋪天蓋地,人們議論紛紛,更多的則是豔羨不已。

洛落隻感覺欲哭無淚,原本她還想著要去應聘彆的公司,然後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職員,來一步步實現自己的價值,這下子好了,全世界好像都認識她了,走在大街上都會被圍觀,她的簡曆剛掛上網就收到了不計其數的錄用邀請,到底是為了什麼,可想而知。

為此她和寧時生了好幾天的氣。

更多的連鎖反應還在後麵,寧太夫人帶著管家趁著寧時不在的功夫找上了門。其實洛落對她還算熟悉,一個和藹優雅但又不失威嚴的老人,之前她頂著鐘落落的身份時就和她接觸過。

隻是這一次的見麵徹底顛覆了她之前的想法,寧太夫人的眼睛在她身上轉來轉去的,看了一圈又一圈,臉色更是一次比一次的嚴肅嫌棄。

“普通,太普通了。”寧太夫人挑剔的眼神刺向她,“真不知道我那個傻孫兒到底看上你哪裡了。”

洛落臉上的笑終於有些掛不住了,這的老太太對她的態度與對鐘落落本人的態度完全就是兩個概念啊。

不過她倒是記得,之前寧時在和原書的女主成婚之前,好像也是有過這麼一段經曆,因為出身平庸不但被寧太夫人嫌棄,還被帶到了寧家老宅去教養規矩,為此前前後後的委實受了不少委屈。

果然,下一秒寧太夫人身邊的女管家開口道:“洛小姐,根據我們寧家的規矩,成婚之前你需要到老宅去學習禮儀規矩,持家之道,輔佐之道以及經營之道,這段時間我們也會挑選吉日,將你正式介紹給寧家族老以及旁支的親族家長,再將婚事好好的操辦起來。”

洛落聽得心裡瑟瑟發抖,這口氣聽起來更像是古代大家族式的包辦婚姻,但是貌似她好像根本就沒有說不的權利。原書裡女主在經曆這一段的時候,好像寧時也並沒有反對,所以就算這個事情鬨到寧時那裡可能也都是一樣的結果。

阿彌陀佛,隻求老天爺保佑她平安度過這一關。

想到這裡,洛落點點頭,“好的,那我需要準備什麼嗎?”

女管家毫不留情的回絕她,“洛小姐什麼都不用準備,老宅那邊對於小姐吃什麼穿什麼也都是有規矩的,都會為您準備好。”

“哦,好。”洛落遲疑著,“那我可不可以給先生打個電話再……”

寧太夫人截斷她的話,“小時那邊我自會去通知的,還有什麼問題嗎?”

洛落哪裡還敢再有問題,隻得乖乖搖頭。

“那就跟我走吧。”

跟著寧太夫人上車的時候,洛落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完蛋了!

回到寧家老宅,女管家率先帶她去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房間,她隻略略參觀了一圈,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被拎去拜見了寧老太爺。

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時,寧老太爺和寧家的一眾族老就差點把她投井,當時還覺得自己挺大義凜然的,如今反而覺得有些膽怯畏懼。

好在寧老太爺隻是簡單問了幾句,就讓她退下了。剩下的時間則是跟在不苟言笑的女管家身後熟悉整個寧家老宅。

晚餐洛落心驚膽戰的陪著寧家的兩位掌權者用餐,女管家則是像個機器人一樣的站在她身後,嚴厲的目光打在她的後背上更是讓她坐立難安,吃著吃著也就沒了什麼胃口。

寧太夫人微微眯起雙眼,“洛小姐,可是飯菜不合口味?”

洛落頓時覺得受寵若驚,連連搖頭,“沒有啊,很好吃。”

寧太夫人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淡淡瞄了一眼她身後的女管家,對方立即上前為洛落夾菜。

“那就好,你平時也要多吃些,身體好了才好生養,早日為我們寧家延續香火。”

洛落:“……”

正在這時,有人匆匆上堂來報:“老太爺,太夫人,先生回來了。”

洛落驚得手一軟,筷子就都掉在了桌上,隨即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她,她臉色一白,趕緊撿起來,低下頭,努力的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可即便是這樣,兩位老人依然注視著她,目光以為身上。或許是因為長居高位,兩人都養成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搞得洛落也越發的緊張。

寧老太爺難得的嗬嗬一笑,“稀奇呀,平日裡請都請不來,這回倒是自己急巴巴的來了。”

寧太夫人試圖為寧時辯解,“小時本來就打算要回來看你的,這是趕巧了。”

寧老太爺抬抬手,“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孫子是什麼德行我還能不知道嗎?”

洛落麵上不顯,但心裡卻覺得十分有趣,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寧時,原來私底下也是要挨爺爺罵的呀。

很快寧時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來,頎長的身形,筆挺的身姿,高高在上,有如山間流水,清雅俊逸。似乎無論他出現在哪裡,都會輕易的成為眾人的焦點。

洛落也跟著看呆了,隻覺得能被這樣優秀的男人愛惜真的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

第一次,她對兩個人即將成婚的事實產生期待。

寧時在桌前站定,微微頷首,“爺爺,奶奶,我回來了。”

語氣既生疏又淡漠……

洛落有些擔心的目光開始在三人身上轉來轉去。

寧老太爺冷哼一聲,“虧你還知道有我這麼個爺爺。”

寧太夫人立即上前打著圓場,“小時還沒吃飯吧,瞧瞧你又瘦了,趕緊坐到奶奶身邊來……”

話音未落,寧時已然淡定的坐在了洛落身旁。

寧太夫人不自覺皺起了眉頭,到底沒再多說什麼。

有下人正準備添上一副碗筷,寧時沒有接,徑直拿過洛落手裡的筷子,夾起一片竹筍嘗了一口:“果然是甜的,你吃不慣吧?”

他說著目光淡淡看向洛落。

飯菜的口味其實都是按照他從前的口味做的,這是奶奶一直以來的習慣,無論他在不在寧家就餐。

話音一落,洛落再次成為了眾人的焦點,就連下人們也不禁多瞄洛落幾眼。先生從小潔癖,從不與人共用餐具,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這位洛小姐可真不簡單。

洛落乾笑兩聲,“還,還好啊。”

寧時放下筷子,“不愛吃就不要吃了,一會兒我們回去吃。”

洛落偷瞄了一眼兩位老人,不動聲色的在桌下踢了寧時一腳,她磨著牙看著寧時,不停的使眼色,“我一直都很愛吃甜食的,難道你忘了嗎?”

“呦,我說你怎麼吃那麼少,原來是飯菜不合口味呀,吩咐廚房,以後就照著洛小姐的口味做好了。”寧太夫人在寧時麵前對她的態度完全是天上地下。

“不用了,一會兒我就帶她回去了。”寧時拒絕道。

這下連寧老太爺都吃驚了,“你要帶她走?”見寧時沒有否認,立即變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拍桌而起,“難道你忘了咱們寧家的規矩嗎?”

洛落被這突如其來的震怒嚇得心驚肉跳,反觀寧時倒是氣定神閒的說著:“寧家的規矩再大,在我這裡也不算。”

“你!”寧老太爺氣急!

整個飯廳的氣氛已經達到了緊繃的盯點,寧太夫人看著劍拔弩張的爺孫兩人,心中又是焦急又是難過,“小時,不是我說你,新媳婦成婚前必須在寧家教習規矩,這是一直以來的傳統,況且她現在什麼都不懂,將來成為了寧家主母,你讓她怎麼服眾?怎麼應付各方勢力和親族家長呢?”

“這些都不需要她來操心,”他說著看向洛落,眸色深深,“我隻要她安心的待在我身邊就好。”

酸是真酸,如果是旁人的話,洛落一定會酸掉牙,但是出自寧時之口,卻偏偏就沒有半點油膩,反而是心中一動,接著湧起無限感動。

其實她很想告訴寧時,她願意為了他留在這裡學習那些繁雜又不近人情的規矩,隻要能待在他身邊,讓她做什麼都好。

隻是現實的情況是寧時依舊絲毫不讓,“況且我早就不是寧家的家主了,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你們還留給下一任家主用吧”

“胡鬨!”寧老太爺氣得不輕,“寧家家主是你說當就當,你說不當就不當的嗎?你把寧家當成什麼了?你把我們又置於何地?”

寧時漠然,垂眸說著:“爺爺,我這麼做其實也都是為了寧家好,今時不同往日,未來我的身邊會危機重重,寧家和我捆綁在一起反而受累。”

洛落皺皺眉頭,以她對寧時的了解,他不會是一個為了擺脫什麼而隨口胡謅的人。他說今時不同往日,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危機重重又是哪裡的危機呢?

她越想越想不清楚,越想越擔心。算了算了,寧時可是男主角呀,遇到任何危險都一定要逢凶化吉!

寧老太爺捋了捋臉上的白胡子,雖然很短,但很有做派,他冷哼一聲,“你是把你爺爺當三歲孩子唬了是吧?”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怎麼見麵就是吵呢。”

“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人我就帶走了。”寧時說著已經拉起洛落的手起身。

洛落不得已也跟著站起來。

寧老太爺也杠上了,再拍桌子,“她不能走,要想做寧家的媳婦,就得按照寧家的規矩來辦!不然以後就永遠彆進我寧家的門!”

寧時沉下臉,絲毫不受要挾,拽著洛落轉身就走,可洛落不能無所顧忌呀,想往回拉寧時又拉不動,欲哭無淚。

男人的背影凜冽著森冷的氣息,洛落跟在他身後,忽然意識到,或許寧時也並不像表麵上那樣的雲淡風輕。

可是都是因為自己,事情才鬨成了這個樣子。

她張了張嘴,隻能無力的寬慰著:“寧時,其實我沒關係的,不就是學一點規矩嗎?你們大門大戶的,應當的,我沒意見的,而且太夫人待我很好……”

寧時打斷她的話,“不行,你不能留在這裡。”

“為什麼?我不想你為了我和你爺爺鬨成這個樣子。”

寧時停住疾走的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她,“難道你忘了上次在這裡發生的事嗎?”

他的聲音十分冷硬,就像是凝結的冰淩,冰冷堅決。

洛落恍然,原來他真正擔心的是這個。

她試圖扯出一絲笑容,可是頂著這麼嚴厲的目光,似乎有些艱難,“那,那隻是個意外。而且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嗎?”

寧時目光幽深的盯著她,臉上儘是堅定與執拗,“就是因為你現在還站在這裡,我才更擔不起任何的意外。”

洛落怔怔的望著他,微涼的風吹拂過兩人之間,帶過一股苦澀的花香,她辨不出那是什麼花,反倒是覺得眼眶酸酸的,熱熱的。

“寧時……”她的眼淚猝不及防的掉下來,她試圖想要忍回去,但失敗了。

寧時微微皺起眉頭,粗糙的幫她抹掉眼淚,“你哭什麼。”

“寧時,你對我也太好了吧。”她洶湧的情感越發來的劇烈,聲音也斷斷續續的,有些抽噎。

男人反倒是被她的模樣給逗笑了,“你才知道啊。”

她撲進他懷裡依然在哭,他耐心的安撫著,兩個人站在月下,兩道身影也漸漸的融為一體。

時間大概過去了好久,洛落起伏的情緒終於恢複了平靜,她仰起頭滿臉認真的望著他,“寧時,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男人連眼神都懶得施舍給她,慵懶的回應著。

“你到底喜歡我哪兒啊?”

其實這個問題她好奇的很久,如果說從前頂著鐘落落那樣一張美貌的臉,他會喜歡上她也不足為奇,可是事實上後來真實的她簡單,普通,甚至是平庸,他卻依然愛她如斯。

他身邊從過不缺女人,而且隨便抓出一個都能分分鐘秒殺她,就連她自己都曾經為此自卑過,懷疑過,但偏偏他不為所動,直到現在,他依然深愛她,隻愛她。

女孩子的心思都比較細膩玲瓏,很多事情其實他不說,她也能感覺得到,或許曾經也有過動搖與懷疑,但經曆過一件又一件事後,那些可笑的疑慮也早就煙消雲散了。

男人目光落向遠方,大的庭院疊著小的庭院,到處都燈火通明,但更遠處依然充滿了暗夜的神秘。

是呀,他究竟是喜歡她哪裡呢?

男人不禁笑笑,低沉好聽的聲音就那麼自然從他喉嚨裡溢出,聽得洛落也跟著不好意思的笑起來,她的問題問得好像是有些幼稚又矯情。

可是愛情中的男女矯情一些不是很正常嗎?她可不想等到將來七老八十的時候還不知道答案,到時候巴巴的問他,他也不見得會認真回答。

現在的氣氛反而剛剛好。

他垂眸睨了她一眼,眼裡儘是調笑和寵溺,“其實最開始我覺得你有點討厭。”

“啊?”設想了無數種理由,洛落完全沒有想到竟會是這麼個答案,她有些吃驚又有些不甘心的從他懷裡探出頭來,“為什麼討厭我?就算我長得不好看,但可愛總有那麼一丟丟的吧?”

寧時抿抿唇,開始不說話了。

洛落等得有些急,“你說呀,快點說呀。”

寧時微微眯起眼,不動聲色的轉了話鋒,“都是陳年舊事了,也不重要,我現在很愛你,不就可以了。”

洛落眼巴巴的望著他,“可是我覺得很重要呀,你為什麼討厭我呀?既然你討厭我你還抓著我不放乾嘛?”

她覺得心情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從高處直接降入低穀,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原來寧時最開始是討厭她的!

寧時見她一副較真兒的模樣,不禁扶額,明明感覺到有些不妥,他怎麼就真的給說出來了呢?

天色已晚,寧時索性將洛落帶回了桁檀宮,許久不見的季美芝似乎比從前更加的雍容端莊了,見到洛落也十分的謙恭有禮。

可惜洛落始終都精神懨懨的,腦子裡翻來覆去的都是兩個人的過往,記憶裡好像一直都是寧時在追著她跑,怎麼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裡惹他討厭了,既然討厭她為什麼還要追她,還總想睡她。

她越是這麼想,心裡就越是覺得難過和不平。

寧時洗了澡出來,就看見在被窩裡縮成一團的洛落,整個頭都被蒙住,他心下一沉,走過去小心的想要掀開被子,卻沒料到洛落立即抓緊了被子,不讓他掀開。

“好了,”他試著輕哄著,“讓我看看你到底怎麼了。”

洛落執拗的不肯鬆手,寧時隻得加大力氣,強製把被子掀開。

屋子裡本來就不冷,她蒙著臉,一頭一臉的汗水和淚水。

寧時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伸手想要給她撩開散亂貼在臉上的碎發,卻被她一巴掌拍開。

“彆碰我。”洛落的聲音彆扭又委屈,另一隻手胡亂摸著,還想拿被子蒙住自己。

還有什麼能比得知心上人曾經討厭自己這件事更讓人難過的?虧她之前還一直自我感覺良好。

她想她可能需要自己冷靜一會兒才行。

寧時其實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因為什麼,本來也隻是因為她問了,他隨口說說,沒想到她會這麼介意。

他輕歎口氣,躺在她身邊,將她半擁半抱在懷裡,命令道:“把被子掀開。”

“才不要。”被子裡傳來少女悶悶的聲音。

他循循善誘,“你不把被子掀開,我怎麼告訴你我到底喜歡你什麼呀?”

懷裡的少女果然頓了頓,沒了聲音。

寧時忍不住勾起唇角,他為什麼喜歡她?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她總能主導他的情緒,讓他莫名其妙的開心,莫名其妙的生氣。

“其實我當初也不是真的討厭你,隻是你和我從前見過的女人都不一樣。”

被子裡探出一雙紅紅的兔子眼,“我哪裡不一樣啊?”她吸了吸鼻子,不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嗎?有什麼不一樣的。

男人似乎認真的思考著措辭,“因為身份的原因,我對感情一直都很淡泊,但是總會有人送女人給我,用各種方法,讓我不勝其煩。”

洛落眨巴著紅眼睛,“所以那個時候你也討厭鐘落落?”

“嗯,也不算是討厭,隻是覺得既然必須要塞一個女人在家裡的話,那不如就讓那邊挑一個他們滿意的。我可以放著,可以不看不理會,時間久了又的人就會越界,如果觸犯了我的底線,我就會把人送走。”

“當時我想著鐘落落看起來還算老實,也就沒有多問,直到有一天我喝醉了,她偷偷的跑進了我房間,現在想一想,好像還要感謝她。”他不禁自嘲的笑笑,去異世尋她之前,那個神秘的老人給他看了他與洛落所有的交集,那時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和她的初見,都源於那個不愉快的夜晚。

洛落聽得認真,徹底掀開被子,盤腿坐起麵對著他,“那後來呢?”

“後來呀……”他這才有機會將她淩亂的鬢發彆在耳後,“你摔了我心愛的崖柏,把桁檀宮搞得烏煙瘴氣的,我想著既然你不喜歡這裡,就給你一筆錢放你走。”

洛落不禁有些難為情起來,當初她剛剛穿越過來,確實乾了挺多的荒唐事的。

“等到真正接觸了你幾次以後,我發現,”男人回想著自己當時的感覺,“你除了粗魯,隨便,還有點吵以外,其實還挺有趣的。”

洛落臉上紅紅的,瞪圓了眼睛為自己辯解著:“什麼叫做粗魯隨便還有點吵?我私底下很文靜的!當時隻是情況特殊而已!”

寧時寵溺的點了一下她的鼻子,“嗯嗯嗯,就是發現你很文靜,我才愛上你的。”

雖然知道寧時這麼說是在哄她,可是不知為什麼,洛落的心裡還是甜滋滋的,甚至還有點小小的滿足。

“後來呢後來呢?”她還沒有聽夠。

寧時注視著她,眼裡都是溫柔的笑意,“看你的樣子,這是不生氣了。”

洛落撇撇嘴,“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後來我就發現我愛上你了。”他眸光流轉,故意逗弄她,“沒了,可以睡覺了吧。”

洛落的小臉立即垮下來,“好敷衍啊……”

“是真的,我明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要早起。”他將她摟在懷裡吻了吻,隨後關掉壁燈,輕哄著:“快睡吧。”

暗夜裡,少女很快沉沉的睡去,在他懷裡窩成了小小的一團,但是男人此刻卻是無比的清醒。

其實他真正發現自己愛上她的時候,是在那次沈家的伏擊之中,對方把他的行程和位置都掐算得太精準了,他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她,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當時他便下定了決心,無論內鬼是不是她,都不能再留了。

任何的喜好都可能成為他致命的弱點,身在高位,若想長久的存續,就要變成一道銅牆鐵壁,無孔可入。他是對她有那麼點興趣,但也不是不能舍棄的。

從小到大,他舍棄掉的已經太多太多。

隻是當他真正的舉起槍對準她的胸口時,她那一句輕飄飄的喜歡又讓他瞬間改變了主意,他知道她在說謊,卻依然下不去手。

他不禁自嘲的笑笑,看著懷裡熟睡的容顏,在她的菱唇印上輕輕一吻,不帶有任何的情欲。

剛剛隻不過說了一句討厭她就哭得這麼傷心,看來以後說話真的是要小心了。

“我愛的,隻是你的純白。”他輕聲說著。

越是靠近,越被吸引,越想抓住,就淪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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