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隱猛然起身,用極低的聲音道:“快走,它不是江應寒!是魔物!”
她剛剛開了神識,分明看到那‘江應寒’一身濃重的魔氣,幾乎要將她整個人覆住,比之前擊殺的那兩個魔族要濃鬱許多。
恐怕鄭雪瑩她們……
陳隱不敢細想,心卻墜入穀底。
其他人有驚疑的有害怕的,也有不太信的。
焦恬剛想開口,被陳隱刀子似得眼神掃了一眼,頓時想起了昨日在巷子裡刀鋒貼上脖頸的陰冷。
一行人直接從旅店的後門出去,陳隱低聲喝道:“彆管了,直接運行身法。”
既然魔物能夠偽裝成江應寒的樣子找到旅店,這說明她們已經暴露了,這個時候還遮遮掩掩不用靈氣,被追上恐怕就難脫身了。
她話音一落,眾人便使出靈氣,頓時幾人速度暴漲,朝著大平的邊境飛速奔去。
陳隱從前襟摸出了鄭雪瑩交給她的傳送陣,捏爆符籙,可預想中的陣法並沒有打開,反而什麼動靜都沒有。
她用神識細細打量著天穹,這才發現遠處數千裡之外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氣場,將整個大平籠罩在其中。
她低罵一句,心知恐怕整個大平都被禁製包裹著,移動傳送之類的符籙都被阻斷了。
他們根本就沒法直接轉移到赤霄門。
在旅店門外的‘江應寒’也並不是傻子,它之所以沒有直接破門而入,一是因為旅店有禁製,二是不想打草驚蛇。
可等了十幾個呼吸的功夫,裡頭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它便知道有問題。
‘江應寒’一揮手,頓時無數魔氣森森的大狗嘶吼著從它的儲魔袋中鑽了出來,瘋狂地撞開了旅店的大門。
還有幾隻猛地朝著路邊攤的小販猛撲過去,把一種凡人嚇的尖叫四處逃竄。
一時間整個街道都亂了起來。
它掏出傳音符籙,給那頭的人傳音道:“人
跑了。”
“那就追,能抓活口最好,不能就撕了他們,千萬不能讓他們跑出禁製去給赤霄門報信。”
“魔種至少還要三日才能成型,現在轉移不了……”
捏爆符籙,魔人的神色又陰沉許多,他半邊臉上還掛著大平太子的皮,另一邊是張陰森恐怖的魔物麵孔。
他緩緩走到了一個渾身是受刑傷痕的男修身前,“你騙了我,定是有什麼交接的密語沒有告訴我,現在那些人跑了。”
男修驚恐地不斷搖頭,“我沒有!我知道的真的都說了!他們真的就是群新入門的……”
他話沒說完,頭顱便被魔物一把捏爆,猩紅的鮮血到處噴湧。
這魔族修的是搜魂禦魔法,他手下無數陰魂陰魔,如今整個大平國都掌握在這魔人之手。
隻要城中出現修士的氣息,便會被他知曉。
而這些赤霄門修士的出現卻在他的意料之外。
等全部抓捕後,魔人便用燒魂之術折磨這些弟子,想從他們的口中拷問出目前赤霄門對大平的事情知曉多少。
終於有一個男修受不住,將所有情報都和盤托出,還意外知道了旅店中還藏著一群剛剛引氣入體的‘小老鼠’。
魔人知道赤霄門的上層還並不重視大平之事,鬆了口氣。
但他心知陳隱等人也不能放過,一旦讓他們跑出大平、回到赤霄門,那他的大計便前功儘棄了。
魔人舔了舔手指上的血漿,將屍身拖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巨大池子中。
隻見這池子詭異無比,池中竟都是猩紅的液體,不知有多少無辜的亡魂喪身於此。
而更加詭異的是,這處地宮的四周牆上綁著無數人,細細一看竟都是城中消失的修士。
他們的後頸開了一個小洞,有蠕動的肢節源源不斷的吸取他們的靈氣和氣血,另一頭連接在血池之中。
最裡頭的一群人已經枯瘦如柴,就像是一把枯骨,要不是胸口還在微微起伏定會被認成一群死屍。
這些人身上穿著統一的服飾,若是有赤霄門的弟子在此,就會發現他們便是半年前失蹤的外門弟子。
而鄭雪瑩等人分明也被吊在牆上,體內的血氣源源不斷地流出血池。
魔人看著“咕嘟咕嘟”冒泡的池子,眼底瘋
狂而激動。
“還有三天,新的魔種即將誕生……”
*
這頭陳隱等人逃的狼狽。
周敦恒符籙多,給每個人一張禦風符籙,這讓他們逃匿的速度快的像風一般。
可身後追著的那個魔族也不是善茬,陳隱看不透它的修為,至少在引氣五段以上。
這魔族本身的速度就很快,更難纏的是它手下有十數條魔犬,死死地咬在他們的身後;無論他們逃匿的有多快,那些魔犬都能憑借風中的氣味緊緊地追著他們。
眼瞧著禦風符的時效就要過去,而身後那個魔族的速度愈來愈快,距離大平的境外還有很長一段路程。
周敦恒摸了摸儲物袋,第一次後悔自己出門符籙沒帶夠。
陳隱心知若是繼續這樣耗著,他們很快就會被追上。
忽然,正在飛速逃命的許晴一聲尖叫,整個人憑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