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城延是在傍晚的時候來的。
天空鋪滿霞光,紅豔的霞光,將整片天際,染得血一樣紅。
來到病房外,暫時停腳,謝城延詢問這一天裡,屋裡病人的狀況。
醫生麵露難色,道鬱周這一天都死寂沉沉,坐在床上半天不動,到吃飯的時候,就是把飯斷他麵前,他看一眼,就轉開視線了。
和他說話,他聽得懂,但不願意給人回應。
像是在害怕著什麼,若是靠得太近,他就露出害怕的神情。
“和那邊聯係過了嗎?”那邊指的是軍醫那邊。
“聯係了,那邊說這是正常情況,慢慢會好轉起來。”
謝城延眉峰微皺,推開門走進去。
病床上的人聽到開門聲,轉頭看過來,在看到是他的alpha後,死寂灰暗的眼底,驟然亮起一點光,然而那點光,沒有昨天alpha見到時那樣明亮。
心底清楚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alpha破天荒地,覺得胸口竟有些隱痛。
青年明明不用遭受這些,但為了驗證一些事,他又不得不讓人做那個精神審訊。
alpha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腳步有多快,他疾步走到病床旁,beta睜大了眼睛,仰望著alpha。
“我聽醫生說,你今天不肯吃飯,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鬱周眨眨眼,快一天沒說過話了,一開口聲音喑啞。
“不、不是,沒、沒胃口,咳咳,咳……”鬱周連續咳嗽了數聲。
重新抬手起來,眼睛裡水光閃爍,眼尾一抹淺紅。
“彆耍小脾氣,好好吃飯。”alpha輕輕撫摸鬱周的眼尾。
“我想回去,這裡,我不喜歡。”
鬱周聲音啞啞的,如同帶著哭腔。
“你得住院觀察幾天。”alpha不同意。
鬱周眼眶更紅了,像是憋了一天,終於見到他的alpha,熟悉的人在他麵前,那些柔軟和脆弱自然而言流露了出來。
“我要回去,這裡我會做噩夢,我……”我害怕,害怕兩個字,鬱周咬著嘴唇,身體搖搖欲墜,似無法說出口。
他從沒在alpha麵前這樣示弱過,他不想這樣,但一想到昨天的那個可怕的夢魘,他嘴唇都不受控製地哆嗦起來。
alpha胸口那股隱痛忽然明晰起來。
答應的聲音脫口而出。
“好,我們現在就回去。”
“真的嗎?”鬱周頓時轉悲為喜,明明眼睛裡還漾著淚,臉上卻彌漫起開心的笑。
就為這抹笑,alpha也不能收回前言。
“真的。”alpha手指陷入鬱周細軟的頭發裡,他從鬱周清透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臉,上麵有著令alpha自己都驚訝的溫和。
鬱周身體軟綿,腳剛落到地上,身體就往下滑,後被他的alpha給打橫抱了起來。
alpha就這麼抱著鬱周從醫院離開,在謝城延把鬱周放上車,轉變離開,從另一邊車門進去時,他發現軍服下擺被人給拉住了。
那隻手在謝城延垂目看過去時,飛速地鬆開,手的主人轉過頭看向車窗外,黑色頭發裡那隻本來嫩白的耳朵,就在剛剛忽然變得粉紅,精致小巧地可愛。
對於鬱周無意識的依賴,謝城延發現竟是覺得可愛。
明明他以前不喜歡這種類型的人,嬌弱的,需要時時嗬護的。
現在因為他的一個決定,讓beta有了現在的小變化,謝城延倒是有點希望,beta能一直這樣依賴著他。
一個可能有的危機,被鬱周悄無聲息化解了。
而這個事件過後,alpha對待鬱周的態度,從根本上有了些變化。
甚至願意專門抽時間出來,陪鬱周回一趟嶽父嶽母家。
嶽父生日,提前打電話過來,原想著謝城延公務繁忙,不能回來也沒關係,他們讓人去接鬱周。
結果謝城延表示他到時候和鬱周一起去,還挺出乎長輩的預料。
從醫院回去後,日子忽然變得安靜下來,反叛軍那邊暫時沒有任務下達至鬱周這裡。
鬱周從係統那裡得知到,反叛軍目前正在計劃怎麼侵入帝國中央實驗室。
侵入實驗室有兩個目的,一是把實驗室裡違背人道主義的人體研究向外界公布,另外就是解救那裡被關的beta們。
可以說稍有哪一環出錯,整個計劃都會崩潰,因而反叛軍高層一直還拿不定最終主意。
鬱周有係統這個外掛在,他所知的信息比反叛軍全麵得多。
他單獨做了個計劃,前麵聯絡的書店被帝國軍盯上,臨時斷了,重新換了彆的聯絡方式,正好趁著這次要回老家一趟,鬱周打算中途找機會把計劃給傳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