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明有點困難說:“這個線索,該是蕭琰放出來的。”
又是京中推波造勢逼迫皇帝,然後恰到好處泗州再次覆船,再不昔拋出靖王這麼好的一個吞糧手段,甚至還丟了一個五公子。蕭琰親身上陣來控場,想方設法將它們誘進江南。
前前後後多少人力物力,繞這麼大的一個圈子那麼煞費苦心,所圖肯定是不小的。
萬籟俱靜。
一股涼意沿著脊椎竄上後腦,大夏天的,裴月明後背一涼。
呼之欲出。
殺機。
蕭遇軟禁在京郊平王府,如肉在案板,一旦蕭遲遇刺身亡,那——
皇帝隻有三個兒子。
葛賢失聲:“安王和蕭琰這是劍指殿下啊!!”
……
通州南郊彆院,南苑。
帶的水汽的夜風徐徐,從湖岸吹拂至簷角,薑黃色的絹布燈籠滴溜溜地轉,一圈圈晃動的光暈。
正院已經熄燈了,窗欞子上的薄紗一片暗黑沉沉。
! 隻主人卻未曾睡。
庭院的涼亭下放置了一張楠木小幾,幾前置一坐席,簷燈的光線並照不到,黑黢黢的一團夜色裡,隱約隻有小炭爐的微紅火光。
夜深了,蕭逸卻全無睡意,他提起砂瓶置於炭爐之上,汩汩注入泉水。
沒多久,泉水微沸,
蕭逸寢衣外僅披了件銀白色廣袖長袍,衣帶隨意一係,微濕的烏黑長發散在肩背後。
他不緊不慢啜著清茶,在喝到第四盞的時候,人回來了。
輕微的腳步聲一路直至亭下,利索單膝下跪:“稟主子,屍首都已經拉上來仔細檢查一遍了。”
“六人全都是兩手掌心有繭,左薄右厚,似長期執矛後轉使到的,很可能是霍參麾下的禦前禁軍!”
和蕭逸猜測的一樣。
當時,他的人聞聲去察看情況,表麵很篤信蕭琰所言並任由對方處置了屍首,回稟後,蕭逸立即命將屍身起上來仔細檢查一遍。
沒有發現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但手掌的繭子,卻是抹不掉的。
就是不知道,霍參的人是自己來的,還是蕭遲的人也在現場?
“卑職們仔細察看過了,草叢又不少壓伏踩踏過的痕跡,也有很多噴濺的血跡。打鬥波及的範圍太大,已經不好判斷了。”
“不過據龐四幾人當時搜索,並未發現另外的可疑痕跡。”
龐四就是聞聲去的那幾個人,所謂遮掩痕跡隻是目的之一,更重要的目的是搜索還有沒有另一撥人,不過並沒有發現。
這麼說來,有大半的可能性是霍參這邊自己摸過來了。
就算不是。
退一萬步即使蕭遲知道霍參盯梢他,那也隻是多添一樣疑惑罷了,計劃馬上就要開始了,就蕭遲目前手上的證據線索,並不足以讓他獲悉全部真相。
這樣就可以了。
蕭逸來回忖度兩遍,打算回頭再觀察觀察蕭遲的表現以防萬一,先將此事按下。
“看來,他怕是猜到了。”
這個他!,說的是蕭琰。
哪怕龐四等人說蕭琰走得乾脆,表現全無異常,但蕭逸還是直覺,對方已經猜到了。
這麼亦友亦敵多年,表麵合作無間,實際暗藏心思,彼此都非常了解對方。
不過也沒關係,後著他已經安排好了,一旦得手,立馬遁出江南。
到那個時候,那可就太有趣的。
蕭逸挑起唇,露出一抹暢快的諷笑。
沒錯。
他和蕭琰百般設法讓蕭遲出京,從淮南道泗州一路引至通縣,目的就是殺了他!
蕭琰那邊再解決蕭遇。
蕭遇現在被軟禁在平王府,平王府前身是什麼?是先帝給愛子遺孤建的王府,當年守府邸的都是蕭琰的人,該做的動作早做完了,保證能順利解決一個廢太子。
皇帝連失兩子,其中一個還是與段貴妃生的獨子,他現在這身體,怎麼受得住打擊?
不馬上駕崩,也該纏綿病榻了。
蕭逸反而不想他馬上死。
他想他活下來。
痛苦地活著,知悉全部真相。
那時候,皇帝該對他痛恨入骨了吧?
可那又怎麼樣呢?
蕭逸太了解皇帝,皇帝就是這麼一個極其自私的人。
他不可能把帝位給彆人兒子的!
絕對不可能!
可國賴長君,尤其在外有叛亂的情況下,他等不及他的孫子長起來了。
多暢快啊!
皇帝一邊痛恨著他,恨不得殺死他,但卻不能傷害他,最後還隻能捏著鼻子把皇位傳給他。
是不是很痛快?
蕭逸隻要想想,他就身心大暢。
這才真正複了仇。
這個罪魁禍首!
蕭逸其實並沒那麼想當皇帝,隻不過,迫使著皇帝傳位是是他實施複仇計劃的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環罷了。
他霍地站起。
“傳令下去,飛鷹峽加緊收尾,兩日內必須布置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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