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想要見你
見不到你
胸腔裡充斥著這樣的沉痛
想要告訴你我是怎麼看待你的
也好
這種事我自己心裡其實也清楚
即使想拜托聖誕老人也沒有辦法了吧】
淡島世理覺得自己心底不知道什麼地方漸漸升起了一層惻然之情。
【那些愛炫的戀人們
好像長角的馴鹿那樣
一直在彆人麵前出現呢
不,我並不是在羨慕他們什麼的】
淡島世理覺得,此刻自己忽然有一點不敢去看自己旁邊的室長大人的表情。
然而又覺得是不是應該偷偷看一眼……萬一事態糟糕的話,作為長期以來的副手、下屬和友人,是不是應該善儘一點作為這些身份存在的責任……
作為青之王,能夠關心他的人,其實很少。或者說,關心他而讓他領情的人,其實很少。
淡島世理糾結了一瞬間,最後還是下定決心,保持頭部基本上不轉動、隻是悄悄轉動眼珠,利用眼角的餘光——
一瞥之下,她就真正地愣在了那裡。
不,並不是說室長大人崩人設地眼含熱淚什麼的。那種事情大概是即使青之劍掉落下來、麵臨自己短暫人生的最後一刻,也不會在室長大人身上發生的。
正如當初那位五年前踩著相同的旋律和節拍,和他一起跳這支舞的少女離開的時候,他也同樣沒有表現出任何外在的傷感、痛苦或心神不屬之類的糟糕反應一樣。
然而正是這種太過正常的反應和舉動,才讓人——那些更了解他一些的人,格外能夠代替他感到一陣痛苦。
【那時候僅僅隻是遇見你而已
就讓我一次次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每天都想要見到你
我希望你能知道我那樣的心意
我在擦肩而過的人群中尋覓著你
也許在這樣的節日
你會對著某個人綻放笑容吧
想到這裡內心深處就會變得苦澀難耐】
淡島世理看到,從窗外斜斜照進屋裡的月色,混合了這座城市的燈火,投在宗像禮司的臉上,將他的側顏線條勾勒得格外深刻。
他似乎在聆聽著那段在夜風中變得斷斷續續的旋律,又似乎好像並沒有在聽。
即使在這種時候,他的感官還是極度敏銳的;似乎是察覺到淡島世理不著痕跡的一瞥,他忽然慢慢閉上了雙眼,微微低下頭,發出一陣輕聲哼笑。
“嗬嗬嗬……自從上一次聽到這首歌,至今為止已經五年了啊。”他說,聲音裡不尋常地帶著一絲喑啞。
淡島世理愣住了,一時間居然無法接口。
“回想起那時候的平安夜……完全不會想到五年後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呢。”
“真虧那天晚上國常路大人還對我說什麼‘年輕人就是要具有這種穩重的姿態,才能讓人放心把這個國家交到你們手裡啊’。”
他的語調仍然平靜,似乎還帶著一絲調侃的意味。
“結果,還是沒能達成他的期待呢。”
“看起來我還是需要更多磨煉啊。然而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石板被奪意味著什麼呢,還有什麼方法能夠進行反製呢,也許應該再好好聽聽創造它的白銀之王的說法吧?”
他嗓音沉靜,似乎已經思考了很久似的。說出這些了不得的話,好像也一點都不費力。
“必須抓緊時間。……假如青王和赤王都消失了的話,再等新王的產生,又不知道要耽誤多久。在這段時間裡,綠之王和灰之王,可是不會停下來等待我們的啊?”
他的聲調逐漸變得冷酷下來,帶著一絲冰冷的嗤笑,說道:
“即使要消失,也必須在那之前解決綠王和灰王的問題。所以並沒有必要露出那副擔心的表情,因為我可沒有時間為了自己暫時的輸贏而感傷呢。”
“明天開始,必須好好思考今後的對策了啊。”他說。因為低著頭的關係,從窗子裡吹進來的夜風輕輕吹起他微翹的發梢,光影在他的臉上形成忽明忽暗的陰影。
淡島世理一凜,立刻立正站好,肅容應道:“是!”
宗像禮司又發出一陣哼笑聲。
“嗬嗬嗬嗬……今晚,就暫且不必這樣了吧,淡島君。”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凝視著窗外人間的燈海。
風中的旋律繼續唱著:
【會讓你開心的禮物是什麼呢
隻有我才能送你的禮物是什麼呢
對你說我喜歡你
得到的答案
即使跟我想的不一樣
我也不會就因為這樣而討厭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