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現在,能夠說出一點真心話嗎?
柳泉深吸了一口氣。
“因為我覺得,一君和平助君對於新選組的感情,一定比我們所看到的還要更加深厚。這種感情就是人們所說的羈絆吧……這種羈絆,有一天一定會把他們兩人都帶回來的。”
“正如那個時候我本來可以選擇不出手的……我早就知道千鶴是鬼族,有著超強大的恢複力,而且那個西鬼的大將似乎很重視她,不可能讓她真的有事……隻要她為我贏得了一點衝到你們麵前的時間,不管怎麼樣我總是還可以暫時拖住他的,又或者到時候我和副長兩個人聯手,也總不可能還讓他為所欲為吧?”
土方的表情變成了震愕。
“你……你說什麼?”
柳泉抬起頭來,注視著鬼之副長那張難得一見的驚愕臉,不由得微微一笑。
“……然而當時理智似乎消失了呢,並沒有作出那麼冷漠自保又可以兩全其美的決定。”
“我想在那一刻,自己一定是被什麼奇怪的東西主宰了吧……”
“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
“雖然有可能會被當作是怪物、會被驅逐出這唯一的容身之所,然而那樣的時刻,就是必須冒險的時機。”
“我對自己動手的決定毫不懷疑,那就是必須毫不後悔地去做的事情。因為……那裡的人,都是我不惜暴露秘密也要維護的同伴。”
……副長很難得地在大街上就露出了類似被震撼得目瞪口呆、也許還因為他事先並沒有預期到會被語言殺擊中而顯得格外錯愕的表情。
那副表情看上去真是呆啊。
柳泉忍不住抿起唇,笑了。
“……我想,那就是所謂的‘羈絆’吧。”
土方臉上的神色慢慢地從驚愕變成了深思。
“是嗎……羈絆啊……”他喃喃地重複著她所用的字眼。
“是的,羈絆。”柳泉認真地說道。
“即使我懷著醜陋的秘密不敢對彆人言說,我也一直都覺得……土方先生是可以信任的人。”
【來刷一發語言殺】的技能持續發揮中,柳泉話鋒一轉,回到了土方一開始提到的【齋藤和平助離隊真是糟糕啊】的話題上。
“所以我也堅信著一君和平助君一定對新選組的大家,對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都有著深刻的信任……信任著即使他們作出過其它選擇,大家也還是會等著他們回來……”
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悄悄觀察著土方的神色。
然後不知為何,她突然湧起了一股開玩笑的衝動。
“……真好呢,一君和平助君。”她突然換了一種輕鬆而帶著點羨慕似的口吻,“被土方先生這樣溫柔地對待。”
土方一怔,好像完全不能理解她的幽默感似的。“……哈?!你在說什麼呀……?!”
柳泉笑著眨了眨眼睛。
“我可是記得當初,土方先生對我可是嚴厲地說著‘你未來不管因為任何理由,打算退出新選組的行為,都是觸犯局中法度的表現,必須切腹!’呢——”
土方大大地一愣。
“呃……啊?!即使你這麼說……那也是因為……”他很難得地結巴了起來,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大概是因為今晚是祭典,街頭又人潮洶湧,沒有人能夠認出他們兩人就是新選組的鬼之副長和隊士的原因,柳泉感覺他們兩人的態度似乎和平時都不太一樣。
這一定是因為被夜色,環境還有氣氛所影響的關係。
“這……這有什麼值得說的!”土方終於好像找回了一點他身為副長的嚴厲來,強行轉移了話題。
“要擔心的事情越來越多了,第二次長州征戰失敗之後,長州藩那邊就越來越強勢!薩摩那邊也有奇怪的動向……幕府也是的,要是能強力地打擊他們就好了!又是軍費的負擔又是顧慮到體麵,都隻是在意那些無聊的理由。真是荒謬!”
柳泉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變成了錯愕。
“……誒?!”
原來這就是他神經緊張的原因啊。
伊東的事情隻是火上澆油而已。時代在變革,幕府的應對卻永遠慢好幾拍,而且還不一定都是對的……作為佐幕的中堅——新選組的副長,土方承受的壓力要比從前大很多吧?
“雖然說……隻有聰明人才會體會到與眾不同的壓力,”柳泉忍不住說道,“可是……請你不要太勉強自己了。假如有能夠拜托給彆人的工作的話,還是分給彆人一點吧?”
土方猛地睜大眼睛,語氣很衝。
“分給彆人?要拜托給誰啊?”
柳泉一愣。土方仍然囉囉嗦嗦地說了下去。
“這種事……就算你誇我是聰明人,也想不出來什麼解決的辦法吧。”
“齋藤和平助都脫隊了,新八和原田也都是不行的,總司又臥病在床,身體狀況也不能允許讓他承擔隊務吧?新來的隊士也還沒到能使喚的程度。除了我來做之外沒有彆的方法吧?”
柳泉感到一陣無言以對。
“這我也知道……”她隻好又祭出對付鬼之副長的大殺器,“可是……近藤先生,非常擔心土方先生的。要是土方先生因為繁重的隊務而倒下了,我想近藤先生一定會責備自己的。土方先生的本意一定不是讓近藤先生感到悲傷吧?”
土方沉默了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