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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半空中忽然有一道黑影直墜下來,砰地一聲墜落在風間和柳泉之間,地麵上因為這種劇烈的衝擊而爆起一陣遮天蔽日的煙塵;下一秒鐘隻聽當的一聲響,風間的刀劈到了那道黑影上,發出鏗鏘的撞擊聲。

煙塵慢慢散去,那道黑影抬起頭來——

居然是天霧九壽!

他的一隻手格擋住了風間的刀刃,另一隻手則架住了柳泉的手。

他慢吞吞地抬起眼來,先是瞥了一眼柳泉,又轉向風間。

“夠了吧,風間!”

出乎意料地,他居然是來阻止風間的。

“繼續打下去會在人世間留下遺憾的。……難道你想要再多製造一個你厭惡的贗品嗎?!”

風間沿著天霧的眼神方向,看到了土方身前地麵上掉落的那個裝著變若水的小瓶子。

他狠狠地“嘁”了一聲,收起了刀,視線越過柳泉,看向了她身後的人。

“你叫土方,是吧。改日再一決勝負。”他冷冷地說道,向一旁的千鶴投去意義不明的一瞥,轉身離去。

天霧也緊跟其後,向著土方、柳泉和千鶴的方向微微躬身施禮,然後身影一閃,和風間一起消失了。

幾乎在下一秒鐘,柳泉就猛地轉頭望向土方。

“土方先生!!你怎麼樣——”

土方嘶嘶地吸著氣,麵色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他沒有回答柳泉的話,而是厲聲向柳泉和千鶴喝道:“……山崎呢?!山崎怎麼樣了?!”

……山崎?!

柳泉這才記起來,山崎在阻止自己跟上土方之後,就自告奮勇說要追隨副長一起去澱城救援了。剛才事態緊急、強敵當前,她來不及多想,現在危機過去,她才恍然意識到,現場確實不見山崎的蹤影。

……而且,還有源桑!源桑也不在!

柳泉愕然地望向千鶴——因為副長已經負傷,現場唯一平安無事、能夠好好轉述事情發展經過的就是千鶴了。

“山崎呢?!源桑呢?!他們……他們到哪裡去了?!”

千鶴似乎一瞬間就被這麼艱難的問題擊倒了。她張了張嘴,臉上現出了悲痛的神色。

根本不用她再回答些什麼,柳泉就得到了自己並不想聽到的答案。

“不可能……怎麼會……”她喃喃道,感到一陣渾身發冷。

儘管她已經不記得源桑是什麼時候犧牲的了,然而山崎……山崎不是現在就領便當的啊!曆史上不是這樣的啊!

她脫口喊道:“不可能!!山崎!山崎也……死了嗎?!”

這句大吼卻似乎一瞬間把因為連續遭受了一連串打擊和驚嚇的千鶴給震醒了。她先前還有絲茫然的表情突然一變,丟下土方往前衝去。

柳泉立刻意識到山崎和源桑應該都在那個方向的某處。她稍微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土方。

土方咬著牙,用“和泉守兼定”支撐著自己的身子,像是要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柳泉慌忙上前攙扶他。他也並未拒絕她的幫忙。

艱難地站了起來之後,土方搖晃了一下。他不得不把自己身體的重心放在柳泉的支撐上。

“山崎……源桑……都在前麵。”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似乎說出這個事實就已經讓他夠痛苦了一樣。然後,他頑強地朝著那個方向邁出腳步。

“源桑……源桑已經……”借助著柳泉的支撐,他們兩人慢慢地向千鶴跑去的那個方向一點點移動著。

柳泉:……?!

然而土方雖然艱難地喘息著,聲音被劇痛影響得幾乎扭曲,卻好像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我……趕到的時候……就已經……變若水、瓶子打碎了……沒有、來得及……”

柳泉知道山南曾經把變若水交給這些乾部們,叮囑他們“萬一到了最後關頭還覺得不甘心的話,就可以選擇喝下而繼續生存下來”。然而,當時山南並沒有把變若水交給她這位一番組的代組長。

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了油小路之變那一天的黃昏。

源桑為她端來晚飯,和藹地微笑著,說副長出門宴請伊東之前特意叮囑源桑要盯著柳泉把飯都吃掉,不要像已經病了很久、胃口不佳的總司一樣——

她喃喃地說道:“源桑……”

雖然在這個世界裡也經曆了很多次生離死彆,眼睜睜看著山南和平助在自己眼前變成了羅刹,然而這種像是和自己十分親近之人真正失去了生命,也不可能變成羅刹再回來和大家在一起的經驗,還是第一次。

她突然想起剛剛過去的昨天,當她決意獨自前往龍雲寺增援小一的時候,土方在她身後喊出的話。

【彆死了!!給我活著回來!!】

土方先生……不想看到任何一個重要的同伴死去吧。然而戰爭才剛剛過去了一天,就已經失去了一個重要的同伴。

柳泉突然感到一陣悲慟與感傷,混合了對土方那種心情無能為力的同情,促使她微微側過臉去,望著土方那張對她而言此刻近在咫尺的臉。

“土方先生……”她輕聲叫道。

“不是……不叫你來的嗎……”土方就仿佛沒有聽到她的那一聲輕聲呼喚一樣,他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前方千鶴已經蹲下身去的那個地方,聲音飄忽得像是意識浮遊在另外的空間裡似的。

柳泉的背脊猛地一僵,居然被噎得停頓了幾秒,才弱弱地低聲說道:“因為……我擔心土方先生啊。”

土方忽然輕聲哼笑了起來。

他的呼吸裡都似乎帶著來自身體和心靈兩方的痛楚,聽在柳泉耳中,忽然讓她一陣驚悚。

“是嗎……是因為、擔心我啊……”他慢吞吞地說道,艱難地在她的扶持和支撐之下一步步向前走著。

“擔心我……沒有那麼強大的能力……會失敗……會死在這裡嗎。”他輕聲笑了。

柳泉悚然而驚,感覺自己似乎剛才選錯了對話的選擇肢,導致副長好像要進入什麼不得了的黑化支線,立刻出言滅火。

“不!這個跟土方先生的能力根本無關,不如說是即使您再強大,我還是會產生這種愚蠢的衝動……”

土方的側臉繃得緊緊的,嘴唇緊抿、唇角向下壓著,似乎根本就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我已經忍無可忍了……無論是膽小如鼠的幕府,還是那些一直搗亂的鬼……”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甚至是這個……連一個女人都會不信任自己的能力……要依靠女人的保護……才能僥幸活下來的自己——”

“不!!”柳泉厲聲喝道,感覺事態已經完全超出了她可以控製的範圍,假如她再不下點猛藥的話,她的失敗就會比預想的更早到來!

“……我為什麼擔心土方先生,難道您真的不知道嗎?”她躊躇了一下,終於咬著牙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土方的腳步猛然一頓,扭過頭來麵露震驚之色地盯著柳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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