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活像個青蛙似的鼓了一陣子氣,最後還是毫無辦法地邁開腳步,泄憤似的踩著重重的腳步、噔噔噔地一路走向她麵前,然後一屁股坐在她身旁,像是完全放棄了治療一樣。
“……說吧。你有什麼事?!”他粗聲粗氣地說道。
女審神者悠然自得地晃著兩條腿,望著庭院裡的大樹。
“我想問問你——寢當番的事。”
“噗咳咳咳咳咳咳——”和泉守兼定這次真的是一口氣沒有提上來,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劇咳。
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覺女審神者轉過臉來,臉上帶著又驚又笑的表情,替他拍著後背舒緩氣息,嘴裡還說著:“哎呀真糟糕。……怎麼這麼驚訝呢,兼桑?”
她、她絕對是故意的!!
和泉守兼定氣呼呼地瞪著她,差一點把她推開。
還好他的理智及時發揮了作用。他恨恨地用右手的手背粗魯地抹了一把嘴唇,怒氣衝衝地瞪著她。
“我、我對寢當番的事情不感興趣!你、你想要問的話找錯人了!!去找彆人吧!青江肯定會很開心地回答你的一切問題的!”他忍不住衝著她一通吼叫。
結果女審神者隻是眨了眨眼睛,露出無辜的笑容。
“……可是我並不想找他問這件事。”她說,“我隻想找你問問。”
和泉守兼定:!!!
他臉上漲得通紅,惱怒不已地盯著新任審神者,像是要在她的臉上瞪出兩個大洞來一樣。
“你、你到底——”他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女審神者又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這是正事喲。”她說,麵色突然為之一肅。
“我,不想接受什麼見鬼的寢當番的安排。但是在我來此之前,我被時之政府惡意隱瞞了‘寢當番’這件事的存在。我根本不知道這裡還有這樣的規定……”她說。
和泉守兼定:“……哈?!”
女審神者拍著他後背的動作漸緩,最終停了下來。
“想要和時之政府聯絡一下,看看究竟有沒有相關規定,假如拒不執行的話會不會處罰我或者付喪神……結果那邊迄今為止一直裝聾作啞不給我回音。”她出神似的說著,目光落在那棵他剛剛打盹的樹下。
“我可不願意過著累了一整天、結果每天晚上回到臥室還不能安睡的日子啊。”
她仿佛自嘲似的低笑了一聲。
“而且,強迫你們來執行這種任務也太……”她歎息似的說道,“你們可是刀劍啊。是曾經被那些曆史上的一時之俊傑握在手中英勇戰鬥的武器,可不是應該被拿來肆意對待和暖床的人偶啊。”
和泉守兼定:!?
他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她的一隻手還停留在自己的後背上。從她掌心傳過來的、屬於人類的體溫,帶著一股令他感到陌生又懷念的熱力,隔著他的衣服,似乎正在灼燒著他後背上的那一小塊肌膚。
他猛地挺直背脊,借此避開了自己的身體和她掌心的碰觸。
他惱怒地抽了一口氣,說道:“你……你總是喜歡說著漂亮話吧!你們這些人都是這樣……說著什麼要尊敬和體諒,有多欣賞我、我們……可是到了最後,你們不都認為我們隻是你們可以肆意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的——”
他詞窮了。想不出一個合適的字眼來形容從前那可悲的自己。於是他怒氣衝衝地撇開臉轉向另外一邊,一副恨不得她馬上原地消失的樣子。
女審神者微微側著頭,看著他腦袋頂上直冒煙的樣子,忽然撲哧一聲笑了。
“真好啊。”她說,“還是這麼可靠呢,兼桑。”
和泉守兼定險些直跳起來。
“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他惱怒地倒抽了一口氣,一臉受到調戲以後感到氣憤的樣子,背後的怒焰簡直都要實質化了。
“寢當番的話……是時之政府突然下的命令,說是為了幫助靈力趨於枯竭、又不能自行複原的那些審神者們恢複靈力……”他還是一臉惱怒的樣子,然而仿佛意識到自己今天不作出回答的話,女審神者對他的為難就不會停止;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地開始為她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