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咬咬牙,對三日月宗近說道:“……不能把他丟在這裡不管。否則的話,曆史會被改寫,他會在這裡死去……我們必須把他送回會津城裡去接受救治。”
三日月宗近聞言,好像並沒有很驚訝。他隻是微微一頷首,簡單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柳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那麼,其他人都上哪裡去了?剛剛我在使用超能力的時候不能分心……雖然最後還是失敗了,害你們受傷……不過,我當時並沒有分心,是我的靈力不足導致超能力無法維係更長時間……所以那個時候,我沒注意其他人到底怎麼樣了。一期呢?螢丸呢?平野博多呢?”
在回答之前,三日月宗近的表情似乎有點奇怪。聽了她簡單的解釋之後,他微微點了點頭,露出仿佛“這樣我就完全明白了”的神色,說道:“啊……是這樣啊……”
柳泉:?
三日月宗近緩和了神色,平靜地回答她:“也許是因為你使用超能力時必須抽取自身的靈力作為基礎,剛剛在你使用超能力的時候,一期君他們四人……都變回了本體刀的模樣,落在戰場上了。”
柳泉:“……你說、什麼?!”
她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立刻回過頭去望著一片荒涼慘淡、有幾處黑煙嫋嫋冒出的原野。
……難道說,剛剛自己在使用超能力的時候聽到的那幾聲金屬掉落之聲,就是……係統菌簡單粗暴地抽取了他們身上的靈力,用作她超能力的力量來源?但怎麼會那麼快就讓她的超能力再度難以為繼了呢?難道說要維持他們身為付喪神的形態,所需要的靈力並不是很多,所以能夠從他們身上抽取的靈力也有限?!
她還沒想明白,就聽到三日月宗近頓了一下,續道:“……那個時候,我還以為自己也要這樣變回本體刀呢,嗬嗬嗬。看起來不知為何,唯獨把我留下了啊……是因為雪葉君更需要我的支援嗎,呀~好高興啊。”
柳泉:“……”
她露出一副又是驚異、又是無語的複雜(?)神色,幾乎立刻就轉過身去大步流星地往記憶中那幾位付喪神先前戰鬥的位置走了過去。一邊走,她一邊低頭在地上仔細搜尋著。很快,她就收集齊了那幾把刀,統統抱在懷中,又走了回來。
“我們必須趕快把他送回會津城裡去。另外,光忠那邊怎麼樣了,也要去看看。萬一在剛剛……他也被變回本體刀的話,事情就有點棘手了啊。”她冷靜地說道,展開一塊剛才順手在戰場上撿來的破破爛爛的布,把那幾把刀牢牢捆起來、打成一個包袱,再背在背後。
“我已經沒有足夠的靈力讓他們都顯形了,就這麼以本體刀的樣子帶回去也好。”她冷靜地向三日月宗近解釋道,然後瞥了一眼他架著齋藤的樣子,有點猶豫地問道:“……假如你也受傷不便行走的話……要不要由我來扶著他?”
三日月宗近還是在笑著,但不知為何,他的身上陡然透出了一股淩厲之氣(?)。
好在他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態度,和藹(?)地笑著搖了搖頭。
“哈哈哈。雖然已經是個老爺爺了,但這點體力活我還是可以完成的。”他笑眯眯地答道,“不過,雪葉君擔心我的話,我很高興哦~”
柳泉:“……”
再跟這個老爺爺打機鋒下去,薩長軍就真的要打過來了。柳泉深吸一口氣,轉身辨認了一下方向,朝著東南方邁開了腳步。
“那我們就快些出發吧!這段路程大概也很艱難,我會注意掩護你的——”
但邁出幾步之後,她卻仿佛察覺到了什麼,止步回頭,發現三日月宗近還站在那裡,不由得臉上浮現了【???】的神情。
察覺到她露出疑惑的神色,天下五劍之一的付喪神朝著她微微一笑。
“你沒有什麼其它要對我說的話嗎,雪葉君?”他溫和地問道。
柳泉微微一恍神,臉上一瞬間露出了近似空白(?)的神色。但那種神色很快就消失,她胸有成竹似的笑了起來,仿佛在記憶裡找到了最合適的答案而顯得有點得意洋洋,那張沾滿塵土、還帶著傷痕的臉也因而為之一亮,就像是很多很多年之前,站在箱館的原野上,麵露決絕之色、一往無前的自己一樣。
“你要去做的事情,對我來說很重要。”她果然開口說道。
“這世上我唯一能夠拜托並信賴的……就是三日月。”
天下五劍之一一瞬間似乎吃驚似的微微睜大了一下那雙漂亮的、蘊含新月形狀的眼瞳。然後,他笑著搖了搖頭。
“……雪葉君,還真是狡猾啊。”他歎息似的說道。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他舉步往前,雖然肩上要負擔另一個人的重量,他卻顯得一點都不吃力似的,態度非常從容,腳步也很穩健。
“總是能夠說出讓人無法拒絕的話……”
這麼說著,轉瞬之間他已經來到了柳泉的麵前。微微垂下視線,他用那雙蘊有月光的眼眸靜靜注視著她。
隻不過是片刻的視線相交,柳泉率先轉開眼睛望向東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