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琢的情緒明顯沒有之前高漲了,恰逢此時,逢大人傳了信,請逢喜下值之後回家一趟。
上次蕭琢與逢喜被蕭慎半路設計,洛陽眾人都以為二人死了,禮部也風風光光給舉辦了葬禮。
逢大人身體不好,他若是得知自己的獨女不幸身亡連屍骨都沒找回來,恐怕當場就能心梗而死。
逢喜當時一落腳就連忙讓十三傳了消息給父親。
逢大人也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怎麼說也在官場中混跡多年了,他一思量便知道事情不好,於是乾脆裝作傷心欲絕的樣子在養病。
半個月把整個洛陽的大夫都請遍了,跟馬上就要追隨女兒西去一樣。
大理寺不少官員摩拳擦掌,對著逢大人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垂涎欲滴,結果逢喜回來了,逢大人一喜之下病好了,也不死了。
逢喜直覺感覺她爹找她沒什麼好事兒,她略微有點焦慮和壓力,這次和蕭琢遇險,雖然罪不在蕭琢,但與他有關係。
前幾天他們兩個一回洛陽就直奔逢府去,卻吃了個閉門羹,一看就是她爹娘生氣,不願意見他們。
她爹娘那麼護犢子,以前就看蕭琢不順眼,現在看他估計更得冷鼻子冷眼。
算了狂風暴雨她先一個人承擔吧。
逢喜微微歎口氣,做一個嶽父嶽母和女婿之間的潤滑劑可真難。
蕭琢在庫房找了一堆禮物,抱著跟在她身後。
“你把東西放馬車上就行了。”逢喜吩咐他:“我晚上就不回來吃飯……”
她剩下的半截話卡在嗓子裡,眼睜睜看著蕭琢抱著東西上了馬車。
逢喜將簾子一把扯開:“你上去乾嘛?”
“陪你一起回娘家。”蕭琢拍拍身邊的位置,表示自己還挺貼心給她騰出地方了。
逢喜皺眉,登上馬車:“……得了,你快在家待著吧,我怕我爹娘看著你又生氣。”
“本來就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蕭琢抿了抿唇:“這次對你來說是無妄之災,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應該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
“我還沒跟你爹娘請罪呢。”
他抬手,撫了撫逢喜鬢上的花。
如果他先下手為強的話,逢喜也就不用跟他遭罪了。
逢喜渾不在意:“嗐,沒事,都是我應該做的,彆跟我客氣。”
蕭琢還要說話,她一把捂住他的嘴:“行了行了,我讓你去還不成嗎?話這麼多,一會兒又要開始跟我煽情了。”
她以前就覺得蕭琢人賤嘴賤,現在覺得他還能矯情。
誒呀,真是……
真是矯情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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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穿過遊廊一進門,一個茶杯就迎麵飛了出來,直直衝著逢喜,蕭琢眼疾手快,連忙側身替她擋下。
茶杯裡麵沒太多水,投擲的人沒用什麼力氣。
但是聶夫人還是被驚了一跳,神色有些不自然,連忙叫人去帶蕭琢換衣服。
她原本也沒想著打女兒,也就是嚇唬嚇唬做做生氣樣子,誰讓這個死孩子成天讓人提心吊膽。
但是沒想到打到蕭琢身上了。
逢喜是自家孩子,怎麼著都成,蕭琢是個女婿,還是個他們不怎麼中意的女婿,他們不小心打到人家,實在是抱歉。
蕭琢點點頭,意外乖巧地跟著下人去換衣裳了。
他從來沒與長輩們相處過,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討得逢喜爹娘的歡心,他就隻能表現的乖巧一點。
聽說長輩不喜歡油嘴滑舌的女婿,也不喜歡自命不凡誇誇其談的,更喜歡安靜老實、沉穩內斂的。
雖然他這個名聲吧,似乎就跟沉穩乖巧扯不上什麼關係,但是他現在改也許可能似乎來得及吧……
希望,希望逢喜的父母,能給他一點機會。
蕭琢被下人帶去換衣裳,聶夫人和逢大人才鬆了一口氣,冷冷瞥了逢喜一眼,示意她坐下。
逢喜才沒那麼老實,撲上去抱著聶夫人一頓親。
聶夫人刷的一下眼淚就掉下來了,跟揍小孩子一樣打她的屁股,卻又舍不得真打,隻是輕輕拍了她幾下,然後抱著她:“你這個死丫頭,你要是真出事了,你讓爹娘可怎麼活?”
逢喜被她哭得也有些哽咽:“沒事了娘,蕭琢他會保護我的,你不知道我都沒受傷,他為了保護我差點都死了。”
聶夫人恨鐵不成鋼:“這個時候了,你還不忘替他說話!”
逢喜訥訥:“他真的挺好的。”
逢大人看了眼外麵,見蕭琢依舊沒有回來,才緩緩道:“我們今天叫你來,就是說他的。沒想到你竟然把他也帶來了。”
“我們的意思是,蕭琢他不合適,你們兩個之前不是也商量了麼,說等到合適的機會就和離,現在給你們賜婚的先帝已經駕崩……”聶夫人接話。
逢喜咬著下唇,想叫起來,但是理智還是克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