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晉·江 他跟她一個樓層?有那麼巧?……(1 / 2)

婚後再說 李暮夕 20719 字 11個月前

第048章嗬嗬

溫藍感冒了, 就因為剛剛淋的那場雨。

一開始不覺得,到了後半夜身體就不停發冷,跟客房部要了溫度計。

一量, 38.5℃。

禍不單行,不過如此。

她在被窩裡縮成一團, 又把櫃子裡的備用被子拿出來蓋上, 還是冷得不行,而且怎麼都睡不著。

她強撐著爬起來, 穿上衣服準備出去買感冒藥。

迎麵就在走廊上撞上了一人。

對方很高大, 站她麵前像一堵牆一樣,壓得她密不透風。若是平時,她倒也不至於, 這會兒頭暈眼花,一個趔趄就要往旁邊栽倒。

一雙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肩膀。

“謝謝。”

鼻息間傳來若有似無的香氣,很特彆的冷香, 像雨後清晨空氣裡浮動的霧氣。

一種很冷冽又很雅致的香。

很熟悉。

溫藍下意識掙開了, 遲疑了兩秒才抬頭。

“……你怎麼在這兒?”她深呼吸, 調整了情緒。隻是, 臉上因為發熱而不正常的暈紅,看上去有些底氣不足。

她搖了搖腦袋,真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江景行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直接繞過了這個話題:“你病了?”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 不明白他怎麼看出來自己病了。

可這會兒回答“我沒病”, 好像也不合時宜。

“嗯。”溫藍應一聲。

兩人間接下來便有些沉默。

狹路相逢……這算不算狹路相逢?至少,溫藍此刻是有些不自在的。

她本能地去回避那日分開前的事情。

其實她這人並不懼怕跟人爭吵,但是,她害怕想起和江景行爭吵的具體細節。吵架到底傷感情, 兩個人一旦吵架,便有可能說出難聽的話,做難看的事,將彼此間的美好消磨殆儘。

所以,有時候冷靜也是一種顧全彼此在對方心中形象的好辦法。

這麼僵持,她忽然低頭咳嗽了兩聲。

江景行下意識扶住她半邊肩膀,像是本能的一種動作。

做完後,他楞了一下,她也愣了一下。

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抱歉。”

溫藍垂著頭,半晌,搖了搖頭:“沒關係。”

江景行說:“你吃藥了嗎?”

溫藍笑笑:“正要去買呢。”

江景行說:“我讓周叢幫你去買吧。”

她想了一下,沒有拒絕:“謝謝。”

對於如此的客套,他沒有反駁,隻是極淡極淡地提了下唇角,眼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輕嘲。

坐電梯的時候,兩人都不約而同盯著電梯上不斷上升的數字瞧。

坐了會兒,溫藍想起來沒去按鍵,忙伸手按了一下。

見他沒有動,她問他:“江景行,你還沒按樓層。”

他麵不改色地說:“我跟你同一樓層。”

溫藍:“……”有這麼巧嗎?她感覺有點不相信。

她看向他,結果發現他也望了過來。

目光交織,兩個一時無話。

都下意識彆開了目光。

紅色的數字不斷跳著,像是在人的心尖上裝了一個起勃鍵,按一下按一下,讓人的心也跟著不斷顫動。

溫藍幾次深呼吸,都沒有辦法擺脫這種如影隨形的窒息感。

其實這會兒她可以質問他幾句的,比如他為什麼會在這兒?為什麼跟她一個樓層?真有那麼巧合?

如果她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的話。

不過,她一句話都沒有說,自己都在心裡暗暗唾棄自己。

矯情,真矯情。

酒店走廊冗長而安靜,腳踩在地毯上,沒有發出絲毫的動靜,軟綿綿的像是陷入了雲端裡,讓人的呼吸都忍不住放慢。

溫藍餘光裡瞥見江景行慢條斯理邁著步子,幾次忍不住回頭:“……你是什麼房號?”

“你呢?”他問她。

“2217。”

“這麼巧?那我2216。”他淡淡道。

溫藍:“……”

由於太過離譜,她竟然說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離譜到她有種他就是等著她開口好接話的感覺,如果她說“1102”,他是不是馬上接話“1103”,然後把“1103”的客人趕出去自己堂而皇之地住進去?

她唇角不自覺揚起了一個弧度,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可是,離譜歸離譜,又意外地覺得很合理,她心裡竟然有種“是他的作風”的感覺。

她笑的時候,下意識抬眼,卻發現他也望著她,也笑了一下。

她被這個笑容驚了一下,馬上又收起了笑容。

氣氛又有些沉寂。

“我到了,你不用送我了。一會兒周叢過藥過來,你讓他敲我房門好了。”她連忙刷開房門,進去。可手握在房門上,想要關上時——又停頓了一下,下意識看向他。

出乎她的意料,江景行沒有攔她,隻是對她溫和地笑了笑:“晚安,這麼晚了,早點休息。”

“……嗯,你也是。”

明明隻隔了一道門,溫藍卻覺得兩人間隔著有一個銀河係的距離。

她想要說點什麼,覺得自己這會兒應該說點什麼,可到底是沒有說什麼,將門給關上了。

他也沒有阻止她。

他為什麼不阻止她?

短短幾分鐘,溫藍的心跟坐雲霄飛車似的。

她甚至卑劣地想,這是不是又是他的欲擒故縱?

她搖搖頭,走到桌子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慢慢地抿著。

平心而論,她真的感覺不到江景行對她的愛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隻是她自己的心境變了而已。

溫藍不想承認自己愛上了江景行,但是,這些日子的患得患失和瀕臨崩潰使得答案顯而易見。

所以,她不再滿足於過去的那種關係。

越在乎,則越是害怕,越難以從容。

她不想總是在工作上矮他一頭。程一曼不愛周崇嶺,所以不在意彆人對她的看法,儘情地利用他的資源以期達到自己的目的,算是一種犧牲小我成就大利益的行為。

可她不一樣,這樣的工作關係讓她沒有絲毫安全感。

正想著,門鈴響了。

溫藍以為是周叢送藥來了,過去就將門打開了:“謝謝……”

站在門外的不是周叢,竟然是江景行。

溫藍到嘴邊的話有卡頓了一下:“……怎麼是你?”

“周叢有事,我幫他送。”他回答地坦蕩。

溫藍的話在喉嚨裡滾了幾下,又咽了下去,自己都沒有發現,心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

兩人在門口對望著站了會兒,江景行笑了一下說:“不請我進去坐坐?”

溫藍猶豫一下,往後退了兩步。

江景行順勢進來,不動聲色地將四周打量了一下:“這房間不大。”

“經濟實惠。”溫藍轉身給他倒茶,“而且我一個人住綽綽有餘。”

她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強調“一個人住”似乎不太好,好像在表明什麼心跡。

事實上,她真是隨口一說。

好在江景行好像沒多想,抬步走到露台邊:“陽台倒是跟我那間屋子差不多。”

“跟你住的比就沒意思了?你住的肯定是總統套房吧?”

他笑了:“溫藍,你還是這麼幽默。”

溫藍怔了下,感覺自己這話好像並沒有能取悅人的能力。

但看他舒展的笑容,又好像不是作假的,心裡也是一陣靜默。

江景行就那樣站在那邊,黑色的毛衣覆蓋了修長的脖頸,視線順著往上,下頜線條硬朗,骨骼分明。

溫藍想起不久前,他還從後麵抱著她,將唇貼在她的耳邊,一聲又一聲喚她,他們親密無間,如今卻這樣疏冷,就連說話都保持著兩米遠的距離。

她心裡又是一抽。

其實她很喜歡跟江景行待在一起的感覺,儘管是這樣誰也不說話。

“吃藥吧。”他走到桌邊給她倒了水,看了看說明書,將藥片摳出兩粒遞給她。

溫藍接過來,就著水咽了下去。

藥片大,她吞咽艱難,差點哽住。

江景行:“……你下次可以分開吞,一粒一粒來。”

溫藍拿著水杯的動作停了一下,感覺他可能是想笑,但是怕她生氣,又強忍著。

因為,她看到他眼底微微浮動的笑意了。

那不可能是光影錯落產生的錯覺。

她覺得有一點丟臉,板著臉問他:“很好笑嗎?”

他將手握拳擋在唇下,輕輕咳嗽了一聲。

外麵又下雨了,可能還刮了風,將落地窗敲打得“劈裡啪啦”。這麼好的隔音效果,聽在耳中還是格外心驚。

溫藍覺得可能是自己太緊張了,深呼吸:“我有點困了。”

江景行變得沉默,腳下的步子沒有動。

溫藍忽然覺得自己挺殘忍的,不敢再看他的表情。

江景行到底還是走了,走之前,不忘替她關上房門,叮囑她晚上好好休息。

他就是這樣,就算不想走,彆人趕他了他也不會強留。

於是,後半夜溫藍更加睡不著了,翻來覆去,感冒更加嚴重了。

第二天起來時,她人昏昏沉沉的,換了衣服準備去一樓餐廳吃飯。

對麵的房門此時也開了,溫藍一眼就看到了江景行那張英俊的麵孔。

“去吃早飯?一起?”他將腕表戴上,對她微微一笑。

溫藍錯開了他的目光:“……好。”

手機這時候響起來,她沒多看就接通了。誰知竟是池禮打來的,因為清晨四周安靜,池禮的聲音傳遞到這邊很清晰:“溫藍,我早上有些事,先不跟你一起去吃早飯了,你能不能幫我留一份?”

溫藍下意識去看江景行。

江景行風波不動,抬頭在看牆壁上的掛畫。

她心裡緊了一下,喉嚨乾澀:“……好。”

“我們下午去逛逛吧,你去過埃菲爾鐵塔和香榭麗舍大街嗎?我很熟的。”

這話溫藍不知道要怎麼接了,忽然靈機一動:“我感冒了,算了。”

“好,那我跟彆人去吧,你注意休息。”他掛了。

溫藍鬆了一口氣。

這通電話可真不合時宜,可她也說不上來怎麼個“不合時宜”法。

到了電梯口,江景行伸手替她按鍵。

“謝謝。”溫藍說。

“不客氣。”約莫是受夠了她客套的態度,他竟也淡漠地客套了一句。

溫藍覺得他這話有點兒諷刺。

隻是,坐電梯的時候他也一句話沒問,好像真的不感興趣。

溫藍猶豫會兒才開口:“你不問問我?”

“我問你什麼?”他偏過頭看她,神色如常,表情真的滴水不漏。

至少,溫藍一點也看不出他此刻的真實情緒。

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藏得太好了?

或者,他是真不把池禮放在眼裡。

可溫藍這會兒倒是想問問他:“……你一點也不好奇?”

“好奇什麼?”他似乎是笑了一下。

溫藍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看他的樣子,好像真的不怎麼在意。

她心裡有些微的不得勁。

他看她一眼,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事:“我相信你。我們之間的矛盾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跟他沒有關係。”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她內心震動。

溫藍抬起眼仔細打量他。有段日子沒見,他似乎又消瘦了些,因為骨相優越,輪廓能撐住顏值,倒還不顯憔悴,隻是多少頹唐了些,沒有以往那種從個骨子裡散發的不可一世的氣勢。

她看著他的時候,他也在看她,短暫的沉默之後,他邁步朝她走來。

溫藍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後背抵上了牆壁,手卻還是被他拉住:“溫藍……”

她心緒震蕩,在他扶起她的臉頰,想要親吻她的時候,她驀然偏了下頭,躲開了。

氣氛便有些尷尬。

他保持著那個落空的動作,半晌,收回了手,自動退遠了些,低頭看一下腕表上的時間,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溫藍深呼吸,伸手攏了一下頭發,也沒有平靜多少。

她隻是還沒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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