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到底要弄哭人小姑娘幾回……(2 / 2)

你就這樣喜歡我 池芒 17901 字 9個月前

岑枳:“……”要不你,還是專心打架吧。

“趕緊回去,到家發個語音。”簡星疏加快語速交代,“要逛我下回……下回雇人陪你逛。行了掛了!”

嘟——

“……?”岑枳張了張嘴,對著已經掛斷的電話,程序化地說,“好的,再見。”

放好手機,岑枳看著麵無表情的賀知野。

她覺得,賀知野好像很想知道這是誰。

“x……”岑枳你進步了!小字都沒有說出來!隻發了個聲母就打住了!

“嘻,嘻。”岑枳順著聲母發音凹了個合理發音,然後說,“是簡星疏。”

“……”

賀知野眼梢一抽。

嘻嘻。

還給他嘻嘻。

這他媽是得多高興?

身體裡哪個地方莫名其妙地酸了下,賀知野下頜繃緊,鬆開,又繃緊,又鬆開。

最終胸腔起伏了下,涼涼寡寡地“嗯”了聲。

“對了,這件衣服,”岑枳點開微信,“多少錢,我轉給你。”

賀知野瞥她,淡聲:“手機丟了。”

岑枳微張了下嘴:“那你,電話多少,我存一下。等你買了新手機,我轉給你。”

賀知野漫不經心的:“號碼不一定還用。”

“……?”

岑枳捧著手機,莫名覺得自己此刻,像個當街攔住帥哥要微信,被花式婉拒的可憐人。

行吧。

岑枳收好手機,很認真地說:“那我,請你吃飯。”

賀知野撩了她一眼,沒應聲。

街道往來,倆人並排,繼續朝前。

“你怎麼,也會去那邊呀?”岑枳有些好奇。也和她跟簡星疏一樣,去吃飯嗎?

賀知野壓了下視線,聲音淡沉:“那片還沒開發的時候,我哥喜歡帶我去。”

岑枳微愣了下。

這好像還是賀知野頭一回,在她麵前提過自己家人。

她微鼓著腮幫子,點了點頭,輕輕“哦”了一聲。

想了想,又說:“你下次,要是還想去。可以提前叫我。我覺得那邊,還挺好玩兒的。”

賀知野偏頭,微眯了下眼睛,看了她一眼。

幾步後,少年嗓子帶著點兒缺覺似的沉啞:“嗯。”

賀知野話不多,岑枳不提問的時候,他也沒有多餘的閒聊。

岑枳倒沒有尷尬的感覺,隻覺得兩個人就算不說話,這種安安靜靜的氛圍,也讓她挺放鬆的。

仿佛街上的紛紛攘攘,陌生人投來的或怪異或探究的目光,對他們倆這團小小移動的範圍,沒有半點影響。

直到踱回西校門的商業街,遠遠聞見香味。

這個點了,有家店門口還排了十幾個人的隊伍。

岑枳好奇踮了踮腳張望:“那兒在賣什麼?”

那家平時也賣小吃,但這個味兒的從沒聞見過。

這東西的確是這一帶特有的,賀知野說:“熱爐月餅。”

“月餅?”岑枳看他。

“嗯。”賀知野看著她,開闔了下長睫,“他們家每年就賣這一天。”

“同桌,”岑枳拉拉他衣袖,“你今天吃月餅了嗎?”

賀知野瞥了眼她盯得眼珠子都不帶轉的小店:“沒。”

“那我請你吃好不好?”岑枳問。

賀知野撩她一眼,半秒後:“嗯。”

倆人順利加入排隊的人流。

岑枳站在賀知野前麵,從隊伍裡歪出身子,看向那一個大鍋,自言自語地嘀咕起來:“鮮肉,豆沙,百果,蛋黃蝦茸,大蝦鮮貝……”

“……”

賀知野伸出胳膊,虛擋住她。

就這平衡能力,能不能長點兒心?

這月餅長得像壓扁的白色麵皮蛋黃酥,再用紅色顏料寫上各種口味,非常一目了然。

岑枳研究完,站直,轉過腦袋問賀知野:“同桌,你吃什麼口味的?有……”

“和你一樣。”賀知野淡聲,毫無痕跡地收回胳膊,抄進外套口袋裡。

“……哦。”岑枳眨眨眼,學會了搶答,“數量也和我一樣?”

賀知野:“……嗯。”

隊伍動了下。

岑枳轉過頭往前走了兩步,再次轉回來。

“對了。”岑枳看向他幫忙拎了一路的糖炒栗子,“那個栗子,也分你一半呀。”

她和戚舟買了東西,都會分著吃,說這話再正常不過,所以神態自然又平常。

賀知野卻眉心一抽。

他,賀知野。

為什麼要吃簡星疏的東西?

“不要。”賀知野生硬道。

“啊?”岑枳茫然。除了魚丸,這還是賀知野第一回拒絕她的投食提議!

“不吃。”賀知野麵無表情。

“為什麼不吃呢?”岑枳撓了撓臉,好奇道,“是因為不喜歡嗎?”

“……?”

賀知野唇角繃直,眼皮子耷拉看著她,牙根都有點兒癢。

突然覺得簡星疏老把他當假想敵死對頭,畢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和他麵對對乾一架這個願望,也不是不可以滿足他。

“……”

岑枳很努力地察言觀色,眼睛盯著賀知野唇角,手指緩緩抬起,默默指了指前麵那一鍋熱騰騰的月餅,慢吞吞地說,“待會兒,吃的,就能堵住我的嘴了。”

雖然也不太清楚賀知野聽了這話為什麼不高興。可能是聯想到那句“為什麼不上清華北大呢?是因為不喜歡嗎”了吧。

覺得她在侮辱他的智商吧。

賀知野簡直好氣又好笑,偏開頭,閉眼摁了摁太陽穴,生怕盯著她這張臉,能跟神經病似的繃著嘴角樂出聲。

岑枳要了兩隻大蝦鮮貝的,裝在兩隻油紙袋裡,分了一個給賀知野。

見他接過去垂手沒準備現在就吃的樣子,岑枳眨了下眼,像從前中秋還賴在他家吃晚飯的沈彥一樣,舉起啤酒罐子——月餅袋子,非常真誠地對他說:“中秋快樂同桌。讓我們為友誼,乾貝!”

賀知野眼梢一抽。

這是,什麼,破梗。

然後麵無表情地抬起胳膊,和她那隻……友誼的象征,隔著袋子碰了下。

“那你也趁熱吃吧。”岑枳舉起月餅袋子,邊走邊啃了一口。

賀知野偏頭看她。

片刻後,淡道:“中秋快樂。”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祝福,岑枳卻微愣了下。

就有種很神奇的感覺,仿佛這話從她同桌嘴裡說出來,如同佛龕裡的神像突然開了口。

岑枳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笑眯眯地停下來:“你是不喜歡邊走邊吃嗎?那我們站著吃完再走。”

賀知野都不知道她在高興點兒什麼,一天到晚的傻樂。

唇角輕翹了下又平下去,“嗯”了聲。

岑枳盯著賀知野解決完月餅,賀知野動作自然地捏過她攥在手裡的空袋子,扔進垃圾桶。

岑枳見他吃得一點兒都不勉強,笑眯眯地保證:“明年,我還請你吃。”

賀知野盯著她,長睫沉緩開闔了下,意味不明地笑了聲,不置可否。

離小區已然很近,路過商業街上的小藥房。

岑枳偷偷看了眼藥房,又看了眼賀知野——已經涸在額角的血漬。

“你……”最終還是沒忍住,岑枳看了賀知野一眼,抬手,在自己額頭的那個位置隔空指了指,輕聲說,“這裡,還是得處理一下。”

賀知野微滯,抄在兜裡的指節僵硬地蜷了下,很低地“嗯”了聲。

“你有藥嗎?”岑枳聽他不再抗拒,問他。又想起他感冒了一禮拜都不吃藥,最後好了還要把她給的藥攢著下回再吃,乾脆大方道,“要是沒有的話,待會兒你等我一下,我到家給你拿。”

賀知野:“有。”

岑枳點點頭:“最好是碘伏,不會疼,還很容易乾燥傷口。”又想了想,“彆嫌棄它顏色不好看哦,畢竟你這麼好看,留疤就不好了。”

她輕微強迫症似的症狀,不允許她未來兩年都對著賀知野留疤的劉海。

賀知野緩緩揚眉,瞥了她一眼,“嗯”了聲。

岑枳家後院門口,賀知野很果斷地把那袋栗子還了給她。

小姑娘本來已經去開門,又想到什麼似的驀然轉回身,小跑了兩步站到他跟前。

賀知野一頓。

“你……不冷吧?”

她聲音很低,很慢,卻帶著點兒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憂惶,甚至朝他伸出手。

小姑娘經常會神遊似的不在線,但這會兒的狀態,似乎更像是一種自言自語。

“嗯?”賀知野滯了下,微眯起眼睛。

“……”

岑枳被他的聲音拉回神,手指頭有點兒尷尬地停在半空,快要摸到他垂在身側那隻手的位置上。

就算大半個手心都被寬鬆的針織外套袖子蓋住,露在外麵的小半截手指頭,還是出賣了她想摸摸男孩子手的意圖。

賀知野垂眼盯著她,抄在衛衣口袋裡的那隻手伸出來,溫溫熱熱的指腹貼上她食指尖,一點點的交集,輕輕捏了捏。

“不冷。”他低聲說。

-

賀知野到家洗完澡,翻出藥箱找碘伏。

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買的,居然沒過期。也沒拆封。

按小同桌叮囑的要求,不嫌棄這個顏色難看——主要是不能留疤,棉簽沾了,撩開額發,微斜頭對著浴室裡的鏡子上藥。

血漬已經被水衝刷乾淨,賀知野擦了兩下,扔掉棉簽,盯上那片褐色的斑跡。

鏡子上還有洗完澡留下來的霧氣,這會兒大片凝結,眼淚似的往下淌。

小姑娘瞳仁蓄著薄淚,有點兒小委屈,又認真訴說“我不會說謊”的畫麵,不受控地出現在眼前。

她甚至沒覺得那片巷子,是讓她不開心的地方,就算以後再和他一塊兒去,也不在意。

所以那句“我沒覺得惡心”,並不是安慰。

賀知野盯著鏡子裡麵無表情的自己,突然不知道到底是她的哪句話,還是剛開學那會兒,小姑娘紅著眼眶壓著哭腔,倔強又執拗地告訴他“我才不走”的影像,

讓他胸腔裡酸軟發澀地,仿佛陷進去一塊。

賀知野傾身,撐住洗手台,眉眼壓低,閉了閉眼眼睛。

浴室裡暗暖色的光透過眼皮,他唇微翕動了下,某種奇異的觸感就不由分說地重現。

賀知野闔著的眼皮觸電似的跳了下,嘴唇一麻,喉結微動。

“……”

閉著眼睛抬開冷水閥,賀知野掬了捧涼水拍到臉上,抬頭,睜開眼。

鏡子裡的人涼水順著額發滴落,額角上了藥的傷口又得重來一遍。

許久,他頭一下子泄力似的垂下去,頹唐又無奈地歎了口氣。

賀知野,你他媽真是出息了。

到底要弄哭人小姑娘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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