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學禮看了他幾秒,道:“好了,去換身衣服,再和小艾玩。”
溫言乖乖地把狗狗放下,往樓上走去。
與溫學禮擦肩而過時,他瞧見男人肩上那塊依然濕著。
他不敢再看,加快腳步上樓。
房間是上次入住時便定好的,就在男人隔壁。
屋子很乾淨,被子上有好聞的洗衣液和陽光的味道,應該是今天才被換上。
他換了身休閒服裝,卻磨磨蹭蹭地坐在床沿,遲遲不肯下去。
主要是溫學禮在下麵,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在港城那兩個月,男人很少在家,周末也有不少事,他幾乎沒有在大白天和男人相處過。
之前他答應回來時,是打算在房間裡消磨時間。
偏偏小狗在大廳裡……想到狗狗可愛的樣子,他深吸口氣,還是決定下樓。
男人此時也換了身休閒服,看上去非常年輕,麵容俊雅溫和,似乎很是平易近人。
但溫言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可不像表麵這樣溫和無害。
據說溫家當年曾幫過上頭,因此溫家地位也超然,溫學禮更是溫家老爺子親自帶在身邊培養的接班人。
溫學禮年紀輕輕,便已大權在握,港城那邊沒有人敢得罪他。
而在港城人眼裡的老狐狸,此時在朝他招手:“快過來。”
男人抱著小奶狗,衝他勾唇微笑。
溫言心口撲通撲通地跳,斂了思緒,快步走過去。
男人將小狗遞給他。
交接時,他碰到男人的指尖,像是被燙了一般,趕緊縮回來。
溫學禮看他一眼,道:“去外麵溜溜它。”
溫言點頭,抱著小狗往院子裡走去。
男人竟也跟在他身後。
他莫名有些緊張,也有些無措,默默地抱緊小狗狗,默默地走去後院,心裡暗暗地想,男人不是一直很忙嗎,為什麼不去書房處理工作。
這個彆墅也在城南,離賀景和葉汀家很近,因為是大片的獨棟彆墅區,院子很大。
左邊有個花園,雖是初秋,卻仍是姹紫嫣紅。右邊像是野生植物林,還有小橋流水和涼亭,可以跑步休息。
溫言將小狗放下,小狗立即歡快地往青石路上撲騰。
他怕狗子掉進水裡,趕緊跟上去。
小狗一會兒嗅嗅這裡,一會兒聞聞那裡,還抬著腿撒尿。
溫言:“……”
溫學禮不緊不慢地跟上來,好笑道:“你沒見過小狗撒尿?”
男人灼熱的呼吸吹拂進他耳裡,溫言渾身一震,不動聲色地避開。
他更不敢相信,像溫學禮這樣矜貴的人,會說出小狗撒尿這種字眼。
心情複雜地看了男人一眼,他轉開視線,老老實實地答:“見過的……”
溫學禮拍拍他肩膀:“養小狗就像養小孩,需要注入愛和時間。”他唇角微勾,掃過溫言,道,“你要是喜歡,多回來陪陪它,我看它也挺喜歡你。”
溫言應了好,心思卻到了彆處。
男人收留了他,卻並沒有花時間陪他。
難道他還不如一隻小狗?
或許男人也隻是把他當寵物養著,給個住的地方,給點吃的。
隨即他又甩甩腦袋,將自己的想法拋之腦後。
不管怎麼樣,男人救他於危難,給了無助的他一個依靠,他這輩子都感激男人。
帶著小狗遛了一圈,直到夕陽西下,兩人才慢悠悠地走回屋裡,小奶狗歡快地搖著尾巴跑他們前麵帶路。
緋紅色的日光透過樹影照下來,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兩人都沒有說話,男人和自己並肩,溫言能聞到男人身上好聞的檀木香。
他想,若是一直這樣,每天傍晚和男人一起散散步,遛遛狗,也挺好。
隻是他莫名又想起港城那晚,男人在他身上喘息,捏著他的腰不斷地進攻……
他耳根發燙,假裝去追小狗子,大步跑回屋裡。
晚飯梁姨果然做了鬆鼠鱖魚,溫言不讓自己去想那件事,麵對男人時鎮定了許多,吃得也很是滿足。
溫學禮用筷子將魚肉和魚皮分開,沾了醬,放進他碗裡。
溫言低聲道謝,卻有些局促起來。
見狀,溫學禮停了筷子,慢條斯理地和他閒聊:“你學高分子材料,是往哪個方向發展?”
說起專業,溫言放鬆了些,老實答道:“現在才學基礎,沒有定方向。”
溫學禮道:“溫氏準備在海城建一間醫院,也準備建一個研究室做儀器設備……你有沒有興趣來做研究?”
溫言初次聽男人提起溫家的生意,聽得很認真。
他有些意外,溫家居然還涉及醫藥行業。
接下來溫學禮便粗略地和他說了此次海城之行的計劃。
醫院是和海城政府聯合投建,周氏也有參股,雖說是醫院,真正目的卻是為了研究新型設備和醫藥。
這是政府項目,前期非常燒錢,這方麵的人才更是難找。
溫言才開始學材料專業,並不太了解行業,低聲道:“我不太懂……”
溫學禮笑了笑:“不急,等你學了,再來幫我。”
這句話讓溫言微微發愣。
男人這意思,是讓他畢業了去溫氏?
可他壓根就沒想過去溫氏。
雖說兩人是叔侄,血緣卻淡薄,他又不是溫家那些嫡係後輩,遠房親戚而已……
轉念一想,離畢業還有四年,說不定他還會讀研讀博,到時候溫學禮說不定改了主意,他便將拒絕的話吞了回去。
兩人聊著公司和學業,關係倒是更近了。
吃完飯,溫學禮拿著平板,溫言抱著小狗,一起在客廳看電視。
小狗已經洗了澡,香噴噴的,毛毛也特彆舒服。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溫學禮的手機響了,他起身去落地窗邊接。
客廳裡明亮的燈光照在男人身上,男人身材高大挺拔,一雙大長腿筆直佇立著。
溫言咬著嘴角,慢慢地收回目光。
不多久,男人走回來,道:“我有事得出去一趟,你早點休息。”
說完他去樓上換了身衣服,便帶著司機出門。
溫言身體有些僵直,一直目送他消失在玄關口。
他想起上次,便是有朋友叫男人出門,回來時喝多了,兩人這才發生了那樣的事。
這次男人應該不會喝醉吧?
他抱著小狗狗蜷縮在沙發上,嘴唇差點被自己咬出血。
十點時,他實在撐不住,便上樓準備睡覺。
小狗狗吭哧吭哧地跟上他。
梁姨在客廳裡給狗子做了窩,狗子本該睡在窩裡。
他蹲下去,摸了摸小艾的白毛,溫聲道:“去睡吧,明天見。”
小狗卻咬著他的褲腿,不讓他走。
梁姨這時候走過來,笑眯眯道:“它想跟著你,你就帶它回房吧。”
溫言有些歡喜:“可以嗎?”
梁姨笑著嗯一聲:“不過不要讓它上床,它才打了第一針疫苗,得小心些。”
溫言輕輕點頭,抱著小狗回房間。
洗漱完,他走出浴室,小狗本來在沙發上蜷成一團打算睡了,見他上了床,立刻跳下沙發,圍著床頭打轉,嚶嚶地叫著,像是在控訴他不讓它上床。
溫言想著梁姨的話,不準備慣著它。
但小狗狗那雙圓圓的大眼睛亮汪汪的,很是可憐。
他想到了自己。
爺爺奶奶離世後,他便也像是沒有人要的小動物,寄居在遠房叔叔家。
而這個叔叔……
他垂眸,將小狗狗抱到床上,親了親小狗的腦門,道:“那你和我睡吧。”
隻是他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小狗狗已經睡得香甜,他想著溫學禮,越想越清醒。
大約是淩晨時分,有車子開進院裡。
應該是男人回來了。
會不會像上次那樣喝醉了?他要不要下樓去看看?
溫言猶豫著,到底沒有動。
就在他決定好好睡覺時,走廊上傳來男人的腳步聲,幾秒後,男人似乎停在了他的臥室門口。
他心臟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