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太子告白姐姐回答嗎?怎麼又扯上她了?
還有紅顏禍水禍國妖姬是什麼鬼?
顏溪忍不住偷偷瞄了姐姐一眼,心中有些怪怪的,姐姐到底是因為什麼對她有了這種刻板印象?
太子顯然也被這跳躍思維愣了一下,他有些茫然對上顧霜平靜雙眸,隻一眼,他如火燒般挪開視線。
壓住心中慌意,太子又看了眼神色奇怪的顏溪和鬱鬱陰沉的弟弟,他抿了抿唇,斟酌著道:“顏溪妹妹乖巧可愛,怎會、怎會······”
這詞太子有些說不出口。
在他心中,顏溪當真是個乖巧又懂事的孩子,和他弟弟完全不同。
便是顏溪打了誠王那些舉動,在太子眼裡也都是為了他好。
所以顧霜突然這麼說太子便有些無法回答,因為他想象不出來這會是什麼樣。
乖巧可愛的妹妹突然成了禍國妖姬?那種女人不該是妖豔魅惑型的嗎?
顧霜卻依然淡定道:“倘若真有這麼一天,你當如何?”
太子愣了許久,竟真是認真想了想,才回答她:“顏溪妹妹乖巧可愛,倘若真有這麼一天,也定是世人對她有誤解,隻要解除這誤解便好了。”
太子當真這麼認為。
顧霜目光淺淡看了他許久,久到太子整個人都有些手足無措時,她才點了點頭:“好,記著你的話。”
可答應不答應,同不同意太子的心意她沒說。
太子也沒勇氣再問第二遍了。
倒是顏溪十分有眼色道:“太子哥哥,誠王哥哥還有話要同你說呢,誠王哥哥,對吧?”
誠王麵色沉沉,看她的目光也透著冷漠。
太子倒心領神會,很快就道:“是,我同阿誠說兩句話。”
至少顧霜沒拒絕,太子雖有些失落,但也覺得能接受,就如顏溪所說,隻要有機會還可以慢慢來。
於是太子便拉著誠王進了偏廳說話,把空間留給了顏溪和顧霜。
顏溪小心翼翼湊到姐姐身邊,弱弱喚了聲:“姐,你覺得太子怎麼樣啊?”
顧霜淡淡看了她一眼,聲音也淡:“你這些日子與他親近,就是想撮合他與我?”
顏溪一聽她這麼問,她忙舉手發誓道:“我發誓,主要是太子哥哥真的心悅姐姐,我也是多方觀察過,他對你確實是真心的,這才有了想法,倘若他不真心,我絕不會有這種想法的。”
她想讓太子當姐夫,當然最主要原因是太子真心喜歡顧霜,至於其他身份庇護之類的隻是次要。
她覺得姐姐大人想找個能聽她的話、性子柔順、且溫和善良的男人其實還是挺難的。
原著裡姐姐之所以沒和任何一條魚在一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性子太強了。
大女主文的女主,小意溫柔不可能,但讓男人小意溫柔更難,大家都是強勢的性格,如何互補?
正正好,太子就非常符合這個要求,還正好對顧霜一見傾心,這簡直是天賜良緣啊。
顏溪越想越覺得太子不當她姐夫簡直沒天理,至於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太子這性格她攛掇兩句就好了。
懷著這般心思,顏溪極為熱切道:“姐,我覺得太子哥哥真的很好,最重要的是他能聽你的話,這年頭想找個能聽話的男人可不容易。”
顧霜一直靜靜看她,等她說完之後她才道:“有空操心我的婚事,怎麼不想想自己未來的姻緣?”
顏溪頓時被這一句給打敗。
她訕訕道:“這個,我這不是還在思量嗎?”
頓了頓,她又小聲道:“而且我雖然沒有結親對象,可我有好幾個求娶對象呢,倒是姐姐你,都不見動靜。”
“你很自豪?”
“······沒、沒有。”
顏溪畏畏縮縮低下頭去。
姐姐的話太致命,她果然招架不住。
顧霜瞧了她一會兒,才又說了句:“我的婚事不用你操心,你有這個空閒,多想想自己的事,我方才雖如此對太子說,但也不希望這一天成真。”
什麼紅顏禍水,禍國妖姬之類的。
“我知道了。”
顏溪有些悶悶委屈應了一聲,到底是有些不甘心,便又加了句:“我真的覺得太子哥哥挺好的。”
“我自有打算。”
“好吧。”
顏溪一看姐姐神色,突然也覺釋然。
顧霜這樣的性子,確實也用不著她來說什麼,反正一切隨緣吧,當然,該撮合該製造機會她還是要做的,剩下的就看太子自己的本事了。
顏溪略略沉吟後便將這事暫且放下,她重新揚起笑意道:“姐,太子哥哥答應攬下這事兒,師兄就沒事了。”
顧霜聽到她說起這事兒又看了她兩眼,意有所指道:“誠王畢竟是皇子,你少欺負他些。”
顏溪一聽這話可不樂意,她委屈抿著唇辯解道:“姐,我沒欺負他,我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怎麼可能欺負他一個孔武有力的壯漢。”
顏溪特地在‘孔武有力的壯漢’這幾個字上加重了讀音,以示自己清白。
顧霜便微微搖頭。
誠王也確實沒用,被顏溪一個小姑娘天天壓著欺負,旁人瞧見了都得說一聲悲慘。
“罷了。”
到底不是顏府的事兒,顧霜也不過是略提了一句,便沒放在心上,她道:“既如此,同太子說一聲,我們回府吧。”
“好。”
兩個人去了偏廳同太子告辭,看得出太子有些不舍,想留她們用晚膳,顏溪有些意動,顧霜卻直接拒絕了。
顏溪隻能跟著姐姐一起離開。
回家用了晚膳,太子這事兒顏溪不敢同其他人說,又因為今天被姐姐大人問了這些話,她不敢過多造次,吃完飯便安安分分回了自己院子。
隻是回去時突然想起前兩天收下的那個賣身葬父的女孩,顏溪便喚來管家問了聲。
“那個······翠柔,她如今在哪裡侍奉?”
顏溪想了一會兒才想起這姑娘的名字,卻見總管有些詫異,頓了頓才道:“小姐,那翠柔姑娘如今在大公子院裡伺候。”
“大公子院裡?大哥?”
顏溪微微睜大眼睛,忍不住追問道:“怎麼回事?她好端端怎麼去了大哥院子裡?”
她才幾天沒關注,這姑娘已經混到她大哥院子裡了?難不成她真隨手從街邊上帶回來一個不得了的女人?
顏溪不禁為自己的手氣感到震驚。
原來話本裡說的都是真的,路邊賣身葬父的女孩不要撿,指不定人家就有大本事。
管家並不知她心中震驚,隻是恭敬道:“好像是昨天在外院遇見了大公子,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隻是聽說大公子憐她身世淒慘,無依無靠,便讓她在院子裡伺候。”
“這樣。”
顏溪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讓總管先下去。
她想了想,轉了方向往大哥院子裡走去。
人是她帶回來的,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她也不好交代,不過顏溪倒是不太擔心。
大哥向來是個有分寸的人,不可能出現裡那種為了美色便做出種種事情,顏溪隻是有些好奇到底是怎麼回事,想去問問具體。
大哥顏洺軒的院子在府裡最南頭,因著最清雅,平時也很少有下人敢來這裡打擾。
顏溪仗著自己跟哥哥姐姐都熟悉,也沒敲門,徑直便進了院子,結果入眼就是一張熟悉麵容。
她先前買回來的翠柔正在院子裡忙碌。
許是因今日有太陽,她把顏大哥院子裡的書都拿出來曬了,如今太陽下山,顏溪進來的時候她正在收書。
不過幾日時光,顏溪瞧著她已經和先前那個跪在街邊的模樣大不相同。
翠柔今日穿了身鵝黃衣裙,麵帶溫柔笑容,收書的時候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畫麵十分美好溫馨。
顏溪站在門口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直到翠柔視線轉過來,瞥見了她的身影。
她麵上溫柔笑容一頓,很快低下頭去,抱著書有些怯怯朝顏溪行了一禮:“見過二小姐。”
顏溪淡淡應了聲,也沒同她說什麼,隻越過她往房間裡走去。
翠柔一直低垂著頭站在原地,一直等她進了房間她才抬起頭來,目光中已是一片平靜。
顏溪並沒看到她的目光,她隻進了房間,找到了正在看書消食的大哥,笑容燦爛過去喚了聲:“哥。”
顏洺軒臉上泛起溫柔微笑,極為寵溺道:“是溪兒啊,怎麼今日想著到哥哥這裡來了。”
“瞧你說的,妹妹不是經常來看你嗎?”
顏溪撒了兩句嬌,便問起正事。
“對了,哥,外麵那個翠柔是怎麼回事?你竟會主動讓人到院子裡伺候,挺稀奇的。”
顏溪用玩笑口吻說了兩句,又似不經意間道:“我瞧著人家滿麵笑容,倒是歡歡喜喜的模樣。”
“胡說什麼。”
顏大哥笑著敲了敲她額角,隨口道:“隻是我先前見她被府中奴仆欺負,便說了兩句,哪知道她竟死活要報恩,左右是個可憐人,便讓她在院子裡伺候了。”
顏洺軒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十分正常且從容,顏溪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哥哥確實隻當翠柔是個普通侍女,並無其他想法,這才放下心來。
哥哥雖喜靜,但的確是個善良的人,見到翠柔可憐,又挨不過她苦苦哀求,答應了她來報答的說法也是正常,就是那翠柔不知是什麼意思。
顏溪略略沉思,很快就恢複了燦爛笑容,和哥哥說了些家常。
大約小半個時辰,顏溪從顏大哥書房出來,便見翠柔還孤零零站在院子外,看她的目光依然怯怯,一副可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