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偽種田文(九)(1 / 2)

炮灰進行時 duoduo 13079 字 10個月前

偽種田文(九)

趙忻來過一趟之後, 安然很過了兩天太平日子……安允兒再沒來打擾過他。

從小桃杏兒的話裡,安然知道趙忻這兩天待安允兒越發親近,安允兒白天一大半的時間都待在趙忻房裡,也難怪沒空來“請安”。

第三天, 風雪還在肆虐, 劉恒一行人卻已經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周長宇等人不隨他們一同上路。

讀書人原本就身體孱弱, 前兩日在暴風雪中受了一場大罪, 加上陳若涵之死的衝擊,四個舉子直接病倒了兩個……因春闈還在四五月份, 他們準備在這裡養好了病, 再從容赴京。

劉恒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贈了他們些盤纏, 待風雪小些,便自啟程。

又走了十天, 終於趕到京城。

在安然的要求下, 他沒跟著一起進城, 而是直接去了郊外的莊子……終於不用再受凍了。

然後是清清靜靜的三個月。

三個月來,趙忻仿佛忘了當初的約定,各種好東西被源源不斷的送來莊子, 卻始終沒有提起過“正事”。

安然也樂得清靜。

大冷的天,坐在溫暖如春的水閣中,煮一壺茶,賞落雪飛花,何等逍遙快活, 理他那麼多做什麼?

冬去春來。

劉恒來的時候,安然正一個人坐在水榭,朝湖裡丟石頭,丟一顆,等漣漪散了,再丟一顆,很無聊又很專注的模樣。

劉恒不知怎的,下意識放緩了步伐,連呼吸都不自覺的放輕,生怕驚擾了他。

卻見少年將剩下的石子隨手丟進水裡,拍拍手上的泥沙,笑吟道:“玉泉南山榭,長作經時彆。昔去雪如花,今來花似雪。”

側頭看來:“國公爺彆來無恙?”

劉恒對他時不時吟幾句歪詩的毛病已經習以為常,訝然道:“你知道我來了?”

這小子又不會武功,他都刻意放輕腳步了,居然還能察覺得到?

安然道:“水裡有你的倒影呢!”

劉恒想揍人——又胡說八道,又胡說八道!

他離水麵隔著好幾丈呢,什麼水能把他的倒影映進去?

歎氣道:“我來接你回京。”

安然道:“公主殿下快生了?”

劉恒頷首:“就這幾天了。”

安然“哦”了一聲。

這幾天生產,然後再坐一個月的月子,大約就到了他出場的時候了。

作為高級神棍,絕不是找個人最多的地方,擺個攤兒,生意火爆,就算名滿京城了,反而要越神秘越好。

趙忻大著肚子,胎相又不穩,且懷的是夷王之子,並不適合出麵交際發展人脈,正好趁著這段時間,替他刷刷神秘感——一方麵將他的存在在某個層麵悄無聲息的傳播出去,一方麵卻又將人藏得滴水不漏,甚至否定有這麼個人。

三個月的時間,足以讓有資格知道他的人,對他充滿好奇,甚至向往。

道:“那就回吧!”

反正現在天氣暖和了,去哪兒都一樣。

伸手指指亭外的輪椅,道:“扶我一把。”

劉恒皺眉:“怎麼還沒好?”

趙忻那盒斷續膏用完之後,他又去尋了一盒來,兩盒斷續膏下來,安然腿上的骨頭經脈早就愈合了,怎麼到現在還不能走路?

安然用手指比劃出小小的一段距離,道:“還需要點時間。”

可能是斷腿的時候實在太疼吧,他一站起來,一使勁,心裡就發虛,兩腿就發軟,顯然還需要鍛煉……反正稍微扶著點東西他就敢走,加上有輪椅有下人,沒什麼不方便的,他還是慢慢來吧。

而且坐輪椅有坐輪椅的好處,比如說現在,他就不用給這位皇子殿下磕頭請安不是?

誰知道以後還會遇見多少“貴人”?

莊子離京城並不遠,坐馬車也就一個時辰的路程,騎馬的話更快。

還沒靠近京城,安然就看見許多一襲單薄春衫,出城踏青的少男少女,歡聲笑語,朝氣十足。

安然拉拉身上披著的狐裘,再看看挽著袖子坐在一旁的劉恒,歎氣:原來就他一個這麼怕冷……他是不是提前老了啊?

看一眼已經顯出宏偉輪廓的城門,安然道:“當今皇上是不是很喜歡微服私訪?”

微服私訪這種事,除非宅出一定境界,肯定會有的,否則當皇帝和當囚犯有什麼區彆?

劉恒警惕道:“你想乾什麼?”

安然異想天開道:“如果他喜歡微服私訪,或者我們可以來一場‘巧遇’。”

劉恒“委婉”道:“作為朋友提醒你一句,父皇他很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以前就有人和他‘巧遇’過,現在還在山洞裡挖石頭。”

安然托著下巴沉吟:“那一定是他長的太醜。”

劉恒正色道:“阿然,我勸你不要玩火。”

安然忽然靠近,盯著他的眼睛道:“你會讓我去挖石頭嗎?”

被這樣一雙眼睛近距離看著,簡直是要命,劉恒不自在的動了動,生硬道:“不會。”

安然靠回去,懶洋洋道:“那不就得了。如果皇上果然覺得我自作聰明,想讓我去山洞裡挖石頭,你就去幫我求情好了。”

劉恒無力道:“阿然,我不是在和你說笑,欺君之罪一點都不好玩。”

安然認真道:“國公大人,你知不知道如果兒子太懂事、太能乾、太獨立,對做父親的來說也是一種苦惱?偶爾求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兒,甚至惹他生生氣,你們父子之間相處的一定會比現在愉快的多。”

劉恒神色略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目光有些複雜,道:“你不覺得這樣,很沒意思嗎?”

父子之間,非要如此算計?

安然從旁邊撈了個抱軟抱在懷裡,沒骨頭似的靠在車廂上,道:“感情是需要經營的好吧?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都一樣。怎麼,你覺得讓家人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感覺更輕鬆愉悅,是一件錯誤的事?”

劉恒啞口無言,好一陣才道:“我說不過你。”

忽然不想理這個人。

怎麼什麼話一到他嘴裡,就變了味兒呢!

安然卻沒安靜下來的意思,道:“國公大人,回頭幫我弄隻貓吧,漂亮、乾淨、粘人的。”

劉恒沒好氣道:“你要貓做什麼?”

安然抱怨道:“抱了幾個月的暖爐,都抱成習慣了,懷裡不抱點東西,總覺得少了點東西……而且你不覺得,懷裡抱著一隻貓,比較有高人風範嗎?”

劉恒硬邦邦道:“不覺得。”

進城的人很多,在城門外排成長龍,等待進城。他們的馬車長驅直入,門口的兵將彆說攔下檢查,連問都沒敢問一聲。

安然掀開簾子向外看,道:“皇上微服私訪的話,喜歡去什麼地方?”

劉恒歎道:“你能不能放棄你那個餿主意?你要見父皇的話,過一陣子我領你去見駕就是了。”

安然不嚇他了,道:“你放心,我隻想遠遠看皇上一眼,並沒準備認識他。”

見駕?開什麼玩笑?

他為什麼要來一次“巧遇”?不就是因為不想見駕嗎?

他以後要在京城混日子的,雍帝是他上司的上司,他不稍作了解怎麼行?

至於認識……伴君如伴虎,他又不想要榮華富貴,把日子過得那麼累做什麼?

遠遠看一眼,觀察下他的麵相和氣運,就夠了。

劉恒無語,停了一陣,道:“小一點的時候,他帶我去吃過油條豆腐腦,買過風箏和糖葫蘆,去戲園子看過戲,茶館裡聽過書……”

安然訝然道:“皇上蠻疼你的嘛!”

聽了趙忻的話,他還以為這兩個是地裡黃的“小白菜”呢,原來不是。

劉恒“嗯”了一聲,不說話了。

安然卻不讓他清淨:“順路去看看吧。”

劉恒冷冷道:“不順路。”

“喂!”安然不滿道:“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我第一次來京城,你讓人兜一圈,讓我見識一下京城的繁華怎麼了?”

劉恒瞪了他一眼,一掀簾子出去了。

虧他一段時間不見,還挺想這小子的,怎麼一見麵就這麼煩!

車夫見他下車,忙停下:“爺?”

劉恒坐上他的位置,道:“我帶先生四處轉轉,你和他們先回去。”

……

即使是安然的年代,大多數城市裡,都有一個類似於“瞎子巷”的地方,全城一半算命卜卦的攤子都在這裡,裡麵的攤主看著一個比一個仙風道骨,說出來的話一個比一個玄奧難懂。

如今這些卦攤邊上,忽然多出來一個棋攤。

因為位置實在太偏,且來這裡算命的,大多沒什麼心思下棋,是以棋攤的生意很一般,但不管光不光顧他的生意,經過的人總忍不住多看幾眼,原因很簡單,擺攤的那位少年書生——姑且算是書生吧,長的實在太好看了。

可好看歸好看,卻又讓人完全生不起彆的念頭。

平日裡那些五光十色的欲1望,一遇見這少年的眼睛,就仿佛消散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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