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屹峰鬱悶,可秦凝又能說什麼呢?
這確實不是成屹峰的錯,但這事說不出來。
這個年代,這種事說出來,寶生沒法活!
秦凝被成屹峰追問得心煩,不禁有些不耐煩:
“我沒說你做錯。你煩不煩?寶生他是……寶生同誌的事,我會解決的,今晚我安排他出去睡,你吃你的吧,行嗎?”
她一心煩,成屹峰越發懷疑,剛才寶生在外頭說他壞話了:
“還寶生同誌,我才不和他同誌!他剛說我什麼了?你告訴我,我覺得我有必要好好的和他談一談,還出去睡?你不是安排他來照顧外公的嗎?他為什麼要出去睡?脾氣這麼壞,怎麼照顧外公?”
成屹峰氣啊,現在已經不是那毛孩子脾氣的問題了,是小凝維護他維護的沒邊了,昨天還好好的呢,看著兩個人沒意思啊,今天出去說了一通話,怎麼就變成什麼都是那毛孩子對了呢?
難不成,那毛孩子還有理了?
到底那毛孩子跟她說什麼了?
成屹峰越說,聲音越大了起來,老鄭都停下手裡的事,看兩人了,連任貴均也張開眼,納悶的看著兩人。
秦凝不想再講了,瞪成屹峰一眼,“你!你真的很煩!”轉身出去了。
成屹峰一下子站起來,想追出去,任貴均叫住他:“小峰,你做什麼呢?”
成屹峰隻好站住:“外公,你醒了。”
“唉,你扶我起來,我喝點水。”
“哦,好。”
而秦凝,在醫院水槽邊找到寶生,給了他一塊錢和一些糧票:
“寶生,你去外頭吃麵吧,上回那個鹵肉麵,你去嘗嘗,衣服我來拿回去晾。”
“哎,姐,不用了,你們吃什麼我吃什麼,我什麼都沒做,哪裡好意思出去吃。”
“不是,早餐我準備的少,不夠了,你出去吃,一樣的。”
寶生就笑起來,清秀的五官,因為笑容而在一抹晨光裡展開,使他看起來總算有了點少年的開朗:
“嗬嗬,姐,那我就不吃了,這幾天我吃的飽飽的,我還從來沒吃過這麼好的呢,師傅家過年都吃不了這麼好,也不讓我吃這麼多,姐,我都過意不去呢,我中午再吃好了。”
秦凝心底歎氣,人的命運啊,真的不是自己能左右的,寶生的苦難,才剛開始啊!
“不用這樣的,寶生,你現在長身體的時候,一定要吃飽吃好,彆客氣了,姐說什麼就聽,快去吧,你把身體養壯些,以後才能好好照顧阿公,阿公出院以後,翻身,上廁所,都得靠你,所以你要把自己養的壯壯的。”
寶生遲疑了一下:“這……好吧,姐,那,我馬上洗好了,你等我一下。”
“行,你吃了麵,在周圍走走看看,反正這會兒我們幾個都在,你不用急著回來。”
“嗯,那不好吧,我是來照顧阿公的。姐,要不,你,你讓……你哥去逛逛吧?”
“……呃,算了,你當我沒說。”
早上的時光,就這麼彆扭的過去了,秦凝支開了寶生,把衣服拿回去晾。
成屹峰的眼睛,看著她忙碌的身影,要怎麼不得勁就怎麼不得勁。
小丫頭真是太過分了,瞧瞧,寧可出去和小毛孩子一起洗衣服,都不願意和他說話,這個大問題,可怎麼解決呢?
正當病房裡的氣氛沉悶得沒法說的時候,秦阿南和許良保來了。
許良保穿了一件簇新的藍的確良襯衫,下身一條藏青的哢嘰褲子,胡子刮的青光光的,一臉笑意的站在門口,靦腆的喊任貴均:“舅舅,好點了嗎?我們來了。”
他身後,秦阿南穿了件藍底小黃花的襯衫,短發梳的光溜,彆在耳後,臉上帶兩朵紅雲,先喊一聲“舅舅”,繼而就是驚呼:
“哎,屹峰!屹峰你幾時回來了?哎呀,真是太好了,舅舅看見你就好了!”
秦凝打量著兩個人,心裡也舒展了些,這人靠衣裝馬靠鞍啊,許良保這麼一收拾,還挺精神挺好看的;
而秦阿南女士更不用說,像個懷春少女似的,年輕了十歲不止,估計秦凝這兩日不在家,兩個人有單獨相處的機會,感情更進步了。
好事啊!以後有許良保護著秦阿南,疼惜秦阿南,她快可以功成身退了!
秦凝很高興,看著秦阿南這對未婚夫妻,和任貴均成屹峰寒暄了好一陣,病房裡氣氛很是歡喜了,她過去拉住秦阿南問:
“姆媽,家裡都好?定親禮還順當?”
秦阿南看見女兒也高興,笑容裡帶著驕傲和甜蜜:
“順當!你不是給了三麻娘子一堆東西嘛,她積極的跟什麼似的,你良保叔那邊的兄弟姐妹原本還說了幾句的,良保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給人家當上門女婿,死去的爺娘不答應的什麼的;
但三麻娘子一張嘴多厲害啊,把他們都給擋回去了,定親禮送過去,拜了你良保叔的祖宗,該分給鄉鄰親眷的東西都分了,剩的就又拿了回來,啥都順當。
你這幾天辛苦了吧,怎麼還把你良保叔打發回去了呢?你良保叔說你請了人了?哎,可以讓你良保叔陪的嘛!”
秦凝看她精神狀態非常好,就知道她沒受啥委屈,也很開心的說:
“不要緊,請個人,大家都輕鬆些,我還把寶生請來了,以後等舅公出院了,讓寶生去陪著,這樣,舅公身邊也有個人。對了,任東升有來問過舅公的事嗎?”
秦阿南搖頭:
“唉!彆提他們了!我都要被他們氣死了。昨天你良保叔回來了嘛,那我想想不放心,我就去了秀才村一趟,反正定親的糕餅也要給他們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