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一隻加更君(2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0932 字 8個月前

正坐著,易仼回來了,易仼見魏雲在這裡,臉色不太妙,陰陽怪氣說了幾句話,送了魏雲走了。

陶氏不明所以,悄悄地跟到門口,隻聽兩人在外頭說話。

是易仼說:“你最好彆多管閒事。”

魏雲道:“你這樣做是傷天害理的!”

“你又不是天理,用的你管?你最好也彆到處嚷嚷,你該知道,我是不怕的……”

“你、”魏雲似乎極生氣,“這麼多年了,我竟然才知道你是這麼卑劣下作的無恥之徒。”

易仼笑了聲,不以為意:“魏兄,人各有誌,我知道你之前曾經覬覦過我娘子,不然……我跟她和離,把她讓給你如何?”

魏雲的臉都紫漲了:“你、你這樣……會天打雷劈的!”

易仼道:“我做的不過是你情我願的勾當,世間多的是那些大奸大惡之徒,怎麼沒見雷多劈死幾個?你還是少替我操心吧!以後少來,我家裡不歡迎你!”

陶氏聽得心驚膽戰,竟不懂他們兩個說的何意。

等易仼進了院子,陶氏便忙問他魏雲到底為何而來,易仼不耐煩道:“你管他呢?一個老迂腐,自己過的不如意,就看不慣彆人……還罵我,我看他明明就是嫉妒。”

他甚至反咬一口,對陶氏道:“你之前沒嫁給我,就跟他不清不楚,以後少跟他來往,不然……大家就一拍兩散,你去跟他過!”

陶氏的心冰涼。

誰知,疫情突然發起來,魏雲不知怎麼竟得了病,等陶氏知道後已經晚了!人去屋空。

陶氏大哭一場,又被易仼冷嘲熱諷了一陣。

說到這裡,陶氏忍不住又落了淚:“當初我是鬼迷了眼,竟然選了易仼嫁了,魏雲才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人。可惜好人不長命。這世上也沒有後悔藥吃。”

俞星臣心裡品著那句“沒後悔藥吃”,眉頭微蹙:“然後如何?”

前幾天,陶氏去集市上買些東西,無意中竟遇到跟隨沈姑娘的那小丫頭,還帶著她的兒子芝兒。

陶氏愕然,忙上前攔住了,那丫頭認出她,說道:“原來是你啊。”

“你不上學,怎麼跟她在一起?”陶氏惶然把兒子拉過來。

丫頭不等芝兒開口,說道:“你這潑婦真真煩,我們姑娘都答應了把他過繼過去,你又多什麼嘴?”

“過繼?”陶氏呆了。

丫頭道:“不是說好了麼,你答應和離,但要把芝兒過繼給姑娘,當作親生的看待,我們姑娘又不是不會生,稀罕這玩意?不過是先生百般央求才答應了。”

陶氏呆若木雞,想也不想,給了那丫頭一記耳光,熱血上頭,拉著兒子衝到了水粉鋪子。

她忘了什麼體麵,隻想大鬨一場,不料易仼正在裡頭,一眼瞥見,立刻衝了出來:“你來乾什麼?”

陶氏道:“我想問問你,你怎麼跟那個小賤人說的?把我兒子過繼給她?這話也說得出口,她才多大?她都能當你女兒了!”

這門口上人來人往,易仼顧不得,捂住她的嘴,硬是把她拉到旁邊去了。

這時侯殿內沈掌櫃察覺,便問:“怎麼回事?”

小廝們不明所以,有人道:“那是賬房的娘子吧?”

“剛才她嚷嚷什麼?”

陶氏停了口。

俞星臣搖了搖頭。

沉默了片刻,她才說道:“那天他拉我回家,反而大罵了我一場,說他不過是想在東家那裡乾好活,為八百錢養家而已,倘若我去攪黃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還說他已經儘力安撫沈家姑娘之類……從那天起,我知道他在我跟前說的沒有一句實話,或者,隻是在找個合適的機會把我休了。所以我……”她頓了頓,咬牙:“我就想把他殺了!”

俞星臣問:“你不是怕離開他,無以過活,被人笑麼?”

陶氏笑了兩聲:“大人,那都是其次,我最擔心的是他把芝兒帶走,如今聽那丫頭透露了詳細,他們竟已經算計好了……我還能說什麼?我若什麼都不做,芝兒就是他們的了。我恨不得跟他們同歸於儘!”

“那你用了什麼法子將他害死?”

陶氏長籲了一口氣。

“易仼的體質不算很好,時常要吃藥,之前他從藥鋪子裡拎了一包藥回來,每次都小心地隻用一包,芝兒曾問過是什麼藥,他說是補藥,吃多了會出事。”陶氏道:“那天我就多拆了兩包,撒進了湯碗裡。”

“然後呢?”

“然後……他……”陶氏低下頭,停了會兒才道:“他就出事了。”

俞星臣道:“他是在家裡發作的?”

陶氏咽了口唾沫:“是。”

俞星臣眼神一利:“他吃了藥,沒有出門?”

陶氏一震,竟改口:“是、啊不……是出去過一趟,後來又回來了。”

“去了哪裡?去了多久。”

陶氏咬了咬唇:“去了大概半個時辰,不知去了哪裡。”

“他是自己走回家裡的?你……沒出過門?”

陶氏抬頭,望著俞星臣沉靜的眸色。

婦人的嘴動了動,終於承認道:“我確實沒有出門……是我在門口發現他的。”

當時陶氏安撫了兒子讓他睡著,自己在家裡等候,便聽到門上響了一聲,她急忙出去看,卻見易仼倒在門內,衣衫不整。

她嚇了一跳,上前試探,果真已經沒了鼻息。

陶氏驚心動魄,拚儘全力把人拖了進門。思來想去,用一條床單把人裹住,便蒙住臉去找請鄰居,請去叫裡長,說是丈夫犯了鼠疫突然就死了。

此刻對於鼠疫雖並非最初那麼談病色變,但畢竟也該避忌,當下鄰居蒙著臉去叫了裡長來。

本來如果按照鼠疫拉去燒化了也就罷了,誰知偏偏又出了紕漏。

因為先前有過彆的病症而死的人,卻被當做鼠疫拉走,故而順天府下令,但凡死了的人,必定得叫仵作查看、確定是鼠疫身亡才能燒化。

這麼一看,自然是看出了異常。

俞星臣聽完後,看過主簿所記錄之詞,吩咐將陶氏帶下去。

陶氏起身的時候,問俞星臣道:“大人,我不明白。”

“什麼?”

“一個人,為什麼會變得不像他,就像是……完全不認得的陌生人,甚至都不像是人。”

俞星臣罕見地移開了目光。

陶氏還想再說什麼,卻隻垂頭,被人帶下去了。

俞星臣掃過麵前的那些供詞。

主簿們以為結案,跟衙役們都退了。

俞星臣卻知道這件案子沒有完,畢竟陶氏說自己沒出門,那麼,那個請胡太醫給易仼看病的人是誰?

不可能是陶氏,畢竟一出手就三四兩銀子,不是陶氏能拿出來的。

何況若是她,她沒必要隱瞞。

那人,就是關鍵。

靈樞把在易家找到的幾包藥送了上來。

俞星臣打開其中一包,見是些粉末,他聽陶氏說是“補藥”,但吃多了就會害人,卻不知是何種補藥。

鼻端嗅到一種微辛略刺鼻的氣息,俞星臣冷不防吸了吸,突然就打了個噴嚏。

粉末揚起散落,俞星臣趕忙起身避開。

靈樞在旁把他一拉:“大人?”

俞星臣揉了揉鼻子,又打了兩個噴嚏,感覺自己好像吸了些粉末進去,他皺眉道:“快去請蔡太醫來,看看這些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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