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君 有夫之婦,不打自招(1 / 2)

再生歡 八月薇妮 10849 字 8個月前

這兩日, 巡檢司內老關追查漕運司禦藥失竊的事。

本來按照薛放吩咐,並沒對外聲張。

不料那禦藥確實是宮內所需,因為水銀此物, 若不妥善保存, 容易消散不見,故而向來用特製的脂蠟封存, 如此用起來也方便。

欽天監得到之後,即刻發現少了兩顆, 立刻派人到了漕司。

然後就發現白四這兩日都沒有到,當然是最大嫌疑者。

老關見事情瞞不住了, 當即告訴了薛放。

之前按照白四交代, 查當日運藥到庫房之人, 據說那人如今已經調出了京,去了南邊,而那天被白四灌醉了的看守倒是在,可惜一問三不知。

如今欽天監追究下來, 薛放隻得出麵解釋。

畢竟白四算是廖小猷的人,他雖傻, 卻並不是要害小猷, 不能眼睜睜看他出事。

欽天監不敢自行判斷,到底報知了宮內。

幸而皇帝的心情不錯,聽了詳細來龍去脈,知道白四也是為了廖小猷勝出,便大度地既往不咎。

這才把此事平了。

其實小猷那邊兒清醒之後, 卻也想起了白四,一直在問。

要是白四被治罪,小猷當然也不會安心。

如今總算被巡檢司放了出來, 也算受了教訓,這才皆大歡喜。

不過另一處,卻顯然沒有這麼“其樂融融”了。

那就是原本被關入了禦史台的顧蓧。

自從顧蓧進了禦史台後,不管為什麼,都一言不發,而且她開始絕食。

起初三天裡,水米不進,禦史台中自然驚心,畢竟顧蓧雖是宮內嚴命詳查之人,但身份也非等閒,如今見她竟一心絕食,若真死在禦史台,他們當然要擔乾係。

趕忙把消息透了出去。

楊甯因為有孕在身,胎氣不穩,宣王下令不許叫人把外間的事擅自告訴,不然嚴懲。楊甯被勒令在王府養胎,暗中派人去打聽顧蓧的事,回來後隻說還在審問,不提彆的。

楊登卻知道了。

本來,楊登在得知顧蓧暗害楊儀之後,是想從此跟她了斷的。

誰知宮內竟將人帶去了南衙。

倘若一開始,是把顧蓧帶去巡檢司或者禦史台等地方,楊登也不至於那麼情急。

畢竟巡檢司跟禦史台,都是正經的衙門,他們要審問就審問,無非是公事公辦。

但是南衙雖然沾個“衙”字,實際上卻是比鬼門關更可怕的地方。

所以楊登才進宮向皇帝求情,雖然看似“藕斷絲連”,但他實在沒彆的選擇。

他不是那種冷血絕情的性格,沒辦法看顧蓧進南衙而無動於衷。

雖說他先前已經決定跟顧蓧一刀兩斷。

顧蓧離開南衙的樣子,楊登看在眼裡。

說不難過是假的,彆說是跟他同床共枕了那麼多年的女人,就算是一個陌生人,竟落在那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手裡,經受那種非人折磨,也實叫人不忍。

本來楊登以為顧蓧去了禦史台……事情大概有了緩和機會,也不用他管了。

誰知楊甯不能出頭,顧家也不出麵,而禦史台偏偏又叫人送信說顧蓧絕食。

楊登感覺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揪著他,讓他始終不能狠心了斷。

他去看了顧蓧。

短短數日,顧蓧已經形銷骨立,首如飛蓬。

先前禦史台叫了一個婆子,好不容易灌了些米粥給她,卻又給她儘數吐了。

所以這會兒她蜷縮著身子窩在榻上,好像昏迷不醒。

楊登望著顧蓧的背影,茫然。

他有種恍惚不真之感。為什麼會讓他遇到顧蓧呢?

為什麼會有這種孽緣。

假如洛蝶不走就好了,也許他們現在仍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他不會跟顧蓧有任何交際,顧蓧也不至於會謀害楊儀……如今卻鬨得無法收拾。

而他,好像是所有的罪魁禍首。

洛蝶的不告而彆,杳無音信;顧蓧對楊儀的狠惡,不擇手段;而楊儀的死裡逃生,受儘委屈……似乎都是因為他。

楊登怔然看了顧蓧半晌,心情複雜地喚道:“阿蓧。”

顧蓧沒有動,楊登又喚了兩聲,她才仿佛察覺。可僅僅是身子顫了顫,並無其他動作。

假如還有其他選擇,楊登真想立即離開,離的天涯海角那麼遙遠。

他不想讓自己如懸在半空一樣,難受的無可形容。

明明落到現在這個田地,是顧蓧自己的選擇,可楊登竟然比她還後悔,自責,難過。

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沉默了會兒:“你是不是吃不慣這裡的東西?”

顧蓧仍是沒有動。

楊登道:“我從府裡帶了些來,你還是吃點兒吧。”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又隔了會兒:“你難道不惦記甯兒嗎?你若是出了事,你叫甯兒怎麼是好?你總該顧忌她的身子,這幾日她總是腹疼……”

一提到楊甯,話自己就說了出來,而這個卻也是歪打正著了。

顧蓧果然有所觸動:“你沒有、去看甯兒嗎?”聲音很輕,有氣無力。

楊登道:“我去過一次,再去,王府的人隻說她不舒服,不想見人……我就見不著她了。”

顧蓧慢慢地坐了起來,剛要轉身,她遲疑地看著自己的手。

手指甲上都是灰,手背上也沾著些汙垢,原本的蔻丹都殘了,指甲也劈亂了,長長短短,狗啃的一樣難看。

顧蓧呆住,心裡突然想起在南衙的種種不堪。

一旦想起那種比死還可怕的折磨,她的身體又開始按捺不住地發抖。顧蓧閉上雙眼,隱忍地低呼:“你走,你走,我不想見你!”

楊登歎息道:“都這會兒了,你何必跟我賭氣?”

“我沒有,”顧蓧舉手抱著頭,想把自己藏起來似的,啞聲道:“我不想你看到這麼汙糟不堪的我。你走吧。”

若是以前,楊登自然會安撫幾句,但是現在他並沒有那個虛與委蛇的心思。

低下頭望著麵前放著的飯盒,楊登小聲道:“飯菜在這裡,你好歹吃些吧,就算,看在甯兒的麵上。”

說完後,楊登退後了一步。

眼睛望著監牢裡的顧蓧,他覺著被關在裡頭的那個人,是自己。

不出幾日,就在皇帝下旨封了廖小猷為虎威將軍之後,顧蓧被從禦史台放了出來。

顧蓧並沒有回楊家,而是回到了顧家。

楊登聽說消息,卻並沒有去探望。

整個京城內,因為先前廖小猷跟鄂極國的人打擂台的事,議論紛紛,反而把紫敏失蹤的事情給壓下去了。

沒多少人關注此事。也沒有人談論和在意顧二奶奶出禦史台的消息。

除了薛放。

薛放在聽說顧蓧開釋之後,驚訝而不解。

這日,有個人來到巡檢司,給他解開了心中疑惑。

此人正是藺汀蘭。

藺汀蘭來巡檢司,是有些壓力的,從進門開始,小公爺就十分警惕地四看,就仿佛隨時會有一隻老虎衝出來,對他不利。

事實上,就算真是老虎,他也未必如此恐懼,他怕的……是那看似可愛的兩隻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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