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鐘二才鑽進去,還沒等找準那兩片她肖想許久的嘴唇, 就聽見一聲響徹山林, 驚飛無數鳥雀的厲聲咆哮。
“你們這是在乾什麼——”
緊接著, 鐘二隻覺得手臂被“鐵鉗子”掐住,一個猛力的後拽,她連帶著帷帽, 一起直接被拽離餘己的身邊,帷帽落在草地上,餘己的頭發披散下來,而她整個人踉踉蹌蹌的被箍進來人的懷裡。
鐘二掙了一下,就被放開了, 然後肩膀被扳過去,直麵薑子寒黑沉的能滴出墨汁的臉色。
“你、們、這、是、在、乾、什、麼——”薑子寒生生從齒縫裡頭擠出來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砸在鐘二的頭上。
鐘二心虛的縮了下脖子, 剛張嘴,就聽見薑子寒身後傳來一聲女子尖叫。
“啊啊啊啊,妖怪——”
鐘二這才看見一個身著華服, 滿頭珠翠的女人,躲在薑子寒的背後,顫著指尖,指著餘己淒厲的嚎叫。
看到這個女人的一瞬間, 鐘二那點兒因為頂替了女主, 背著男主泡小哥哥的心虛, 瞬間煙消雲散。
她掙了下薑子寒沒掙開, 身後那女人這會兒捂著臉,越嚎越來勁兒,鐘二回頭看了一眼餘己,餘己神情一片麻木,但是隨著那女人淒厲的尖叫,在一點點的後退。
鐘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整張臉憋都紅了,瞪著眼用比那女人還高亢嘹亮的聲音,對著薑子寒身後吼:“閉嘴——”叫你媽!
由於實在太氣,這一聲的尾音都撕了,聽著如同尖叫雞在飆《歌劇2》,但是出口的效果還算震撼,那女人嚇的直接縮回薑子寒身後,薑子寒也讓她的聲線給震的鬆開了手。
鐘二回頭撿起帷帽,餘己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退到貼著樹,她心疼的要死,餘己本就對自己的模樣十分自卑,被這娘們一叫喚,肯定很受傷。
小天使們圍觀這個發展,也心疼的夠嗆,特彆是餘己神情麻木的靠在樹上,微微擰著眉,眼睫半垂著,睫毛在眼下映出一排陰影,瞳色暗淡,看起十分悲傷。
脂肪酸酸乳:啊啊啊,好心疼,這是哪來的娘們,拖下去杖——斃!
愛吃蝦姑:誰來告訴我,薑種馬怎麼會在山上?剛才以為要親上了,麻蛋。
陳小姐愛吃素:阿彌陀佛,待我超度了這兩個擾人好事的孽障——
不可說:餘己小可愛受傷了,直播員,你去把那女的臉撓花:(
葉喵喵 :放青鸞吧,出門的時候,我看見青鸞鑽進直播員的袖子裡了。
原地複活打雞血:放青鸞有點太狠了吧,要是真放了會死人的——可以把樹上的影衛招下來挖坑,原地一埋,神不知鬼不覺。
鐘二拿著帷帽,才朝餘己走了兩步,就又被薑子寒抓住,“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剛才跟他……”
鐘二不欲跟他糾纏,但甩他的手甩不脫,氣的眼圈都紅了,叫到:“你鬆開!”
薑子寒看了餘己一眼,瞪著她咬牙切齒,“你真是……真是不知羞恥!”
餘己見鐘二被抓著眼圈紅了,以為她疼,這時候也走過來,薑子寒身後那女人一見餘己又要叫,被鐘二狠狠一瞪,淚汪汪的捂住了嘴。
“我跟她……”餘己剛想解釋,就被鐘二截斷了。
“怎麼就不知羞恥了?怎麼不知羞恥了啊!”鐘二小小的個子,一把把餘己劃拉到身後,“你知羞恥哈,”
鐘二指著薑子寒後頭的女人,提起一邊嘴角,嘲諷一笑,“你不是跟我說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嗎?”
“拉著女人鑽小樹林兒,就是你要辦的重要事兒?”鐘二誇張的一扶額頭,點了點頭,哈哈笑了兩聲,“這事兒確實重要,親親我我順道野戰嗎?!”
薑子寒臉色青青紅紅,本來的一點點心虛,被鐘二的刁鑽的話給衝的四分五裂。
“那你跟著他來這裡是乾什麼?”薑子寒氣的直哆嗦,“你們剛才……先前在皇城中,你分明……”
“你少跟我提先前,我有沒親口答應我睡一覺就忘了,總好過你一腳踏多船,腿劈到頭蓋骨——”鐘二根本沒有好好看劇情,趕緊截斷薑子寒的話。
轉而視線對著縮在薑子寒身後的女人,指著薑子寒道:“唉小妹妹,你可看清楚了這個男人是個什麼玩意,”
鐘二搖頭嘖嘖嘖,“這邊掛著我不想撒手,那邊哄你上山企圖不軌,你彆看他身高腿長生的好,他府中的侍妾多的人頭皮發麻!”
“白玉!”薑子寒怒不可遏,實在想不通先前分明教養良好,溫婉可人樣子,此刻卻變的比市井潑婦還要粗俗。
鐘二和薑子寒身後的女人,都被他的聲音嚇的一抖,鐘二謹慎的朝後退了一步。
又道:“小妹妹,看到了吧,他這是被說惱了,就本性暴露,他就算對你再是百般的好,把你比作心尖血天上月,惱怒時照樣對你亂吼亂叫,說不定還……唔唔唔。”
鐘二的嘴被餘己捂上了。
薑子寒原地氣成了一個球,兩塞鼓鼓的眼瞪的好似銅鈴,哆嗦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直播屏幕上小天使被鐘二的牙尖嘴利折服,個個躺倒喊666~~
小魚幽幽:這一波兒太給力了,直播員威武,渣男死開。
藥不能停!:沒料到直播員是這樣的直播員。666~~
Prettygirl:用詞好刁鑽,哈哈哈——
兩點水阿水:我看直播員這幅小人嘴臉,怎麼就這麼稀罕!
Yvaine:啊哈哈哈,你看薑子寒的臉色,能湊一副水彩筆了。
“你——”薑子寒嘴唇都泛青,看著鐘二幾乎瞠目欲裂,想不出她怎麼會是這種態度,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他身後的女人聽到這裡,神情也變了,薑子寒方才的樣子,確實和他這些天表現出的風度翩翩大相徑庭,就算是皇子又怎樣,又不一定能當皇帝,脾氣這麼差,嫁過去肯定要吃苦頭,侍妾還那麼多,她才不委屈自己。
癟著嘴哼了一聲,女人提著裙子轉身就朝不遠處,她帶來的丫鬟侍衛跟前兒走。
“飄飄,你彆相信她的話……”薑子寒狠瞪了一眼鐘二和餘己,轉身去追那女人。
鐘二剛鬆一口氣,正這時候,卻異變突生。
先是箭矢淩空而來,薑子寒把飄飄撲到在地險險躲過,驚惶的回頭看鐘二。
鐘二被餘己拽著幾個偏身,也險險隻戳破了衣角。而幾人還沒等站直,便圍攏上來一群黑巾遮麵手持長劍的人,乾脆利落的斬殺飄飄帶來的丫鬟侍衛。
飄飄尖叫連連,刺客節節逼近。
鐘二有點懵,撕逼大戲秒變殺人現場,這種轉折太過奇幻突兀。
但緊接著,她死記硬背的幾個為男主擋刀的場景,突然竄入腦海——
跟薑子寒在一起,就特麼的沒好事兒!
這時候薑子寒的帶的侍衛加上跟著鐘二的影衛,都紛紛手持武器,和圍攏上來的黑衣人交上了手。
可是兩方人馬數量上是十比一,鐘二並不抱幻想,她這邊能有個千夫莫擋的悍將,殺的刺客片甲不留什麼的。
她快速回頭朝山上看,刺客是從山下來,山下不知道還有沒其他的刺客等著截殺,隻能朝山上跑。
這些人不用想,肯定是衝著薑子寒來的。
薑子寒不太可能被這種程度的刺殺殺死,本著愛惜生命,遠離薑子寒原則,她拉著餘己,轉身就朝著山上跑。可餘己卻沒有跟著她的勁兒走,而是拉著她,朝薑子寒的方向跑。
這時候薑子寒見勢頭不妙,也拽著跟他一起來的叫飄飄的女人,朝著山上,幾人一時間統一了路線,沒能如鐘二所願的分開。
鐘二被餘己拉著,滿臉mmp,生怕她再拗不過劇情,又要給薑子寒擋刀。
好在她身邊的影衛,還有薑子寒帶的侍衛,雖然數量不多,但都不是什麼軟柿子,身後刀劍相撞的刺耳聲,聽的鐘二毛骨悚然,卻一時半會,沒人追上來。
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千萬不能死,鐘二緊緊攥著餘己的手,奔跑中謹慎和薑子寒保持距離,避免在他身邊,萬一追來個什麼人,根據劇情的強大,傷的絕對是她。
好景不長,到底是少不勝多,她們跑進一片密林,正要跨過一條山澗,就有幾個人追了上來。
山澗很細,一步就能跨過去的程度,餘己將鐘二直接甩過山澗那邊,薑子寒也將那個,已經嚇的淚流滿麵渾身僵硬的飄飄也甩了過去。
然後兩人迎上了追來的刺客。
薑子寒他本身武藝也不錯,奪了對方的劍,拚殺起來,一時間未落下風。
鐘二本來想跑,但見餘己驚險連連,一顆心吊在嗓子眼,腳步完全挪不動。
餘己根本不會武藝,鐘二見他僅僅憑借身形靈活,扭轉躲避,一道劍光閃過,就有一縷白發落地,嚇的她失聲尖叫。
不過下一刻戰局陡然扭轉,隻見餘己寬大的袖口,散落出細碎的粉末,香氣頓時蔓延四散,哪怕刺客個個帶著麵巾,猝不及防吸一口,也手腳發軟,立見頹勢。
鐘二心中一喜,餘己身形扭轉靈活無比,專門撿著刺客的門麵甩袖子,沒幾下,就有一個人劍尖不得不插入地麵,才能勉強支撐著沒有跪下。
薑子寒更是趁此機會,砍菜切瓜一樣連殺了好幾個,最後隻剩兩人。
到這時候,若是沒有援兵,兩個中毒的人,已經沒有殺掉薑子寒的可能。
薑子寒對餘己的藥完全免疫,但是刺客許是領了死命令,持劍圍著薑子寒轉不肯退去,還在不死不休的尋找契機。
鐘二無意間看到那兩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後脊的汗毛瞬間豎起,直覺告訴她要操蛋,她爬起來轉身就跑,卻沒成想,還是晚了。
冰冷的劍鋒架在脖子上,鐘二腦子裡全是拉屎撒尿的草泥馬,離她不遠的那個飄飄也被刀架了脖子,鐘二隻聽她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然後整個人抖的比肚皮舞大師飆起西米的頻率還高。
“放下劍,否者就殺了這兩個女人。”
這台詞鐘二一點也不陌生,十個古代電視劇裡,能有十一個都有這種橋段。
小天使們也對這種劇情發展,覺得十分糟心,到這時候倒是露出了一點身為“天使”的善良,個個擔心直播員狗帶。
白魚:哎呀呀,嚇死了啦,千萬不要有事哦,祈禱。
語:彆鬨好不好,還沒搞到虞姬,追到這裡直播員狗帶,要憋屈死——
lll李淳一:直播員不要屎,我其實可稀罕你了。
小昭:怎麼辦,我們幫不上她的忙,點香祈禱去。
鐘二比小天使更擔心自己活不成,她搜腸刮肚絞儘腦汁的,試圖跟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刺客溝通。
“大哥,你你你,手彆哆嗦……”
鐘二帶著哭腔托著中了毒,手直哆嗦的刺客大哥手臂,免得他一個撐不住,不小心抹了自己嬌嫩的脖子。
餘己見狀,深深的擰起了眉,眉心都讓他擰出了一道豎紋,麵上是鐘二從未見過的冷肅,白色的紗袍和發,在山風中飄飛,真真宛如九天謫仙。
鐘二唾棄自己在這種要命的關頭,還能看著餘己舍不得挪眼,而餘己心中焦急,不動聲色上前一步,鐘二的脖子,就擦破了一層嫩皮兒。
這些人,是真的會一言不合就殺人,可不是電視劇裡頭,廢話連篇,分分鐘被主角反殺的那種。
鐘二趕緊衝餘己眼神示意——彆過來啊啊啊。
刺客很高冷,隻說了那一句,見薑子寒隻是持劍而立,神情陰沉,卻並不動,頓時手上劍鋒一挑。
鐘二眼瞅著那個飄飄的脖子,這一下瞬間開了一道不小的口子,血跟不要錢似的湧出來,片刻的功夫,就將長劍的劍身侵染成血紅。
挾持鐘二的這個大哥和另一個很顯然有默契,手上也使了勁兒,不過他好像中毒不輕,胳膊哆嗦著力道不大,鐘二正好托著他,也起到了一些阻擋的作用,她又見勢不妙,偏頭及時,所以她隻是劃一個小口子。
涓涓細流順著側頸熱乎乎的滑進衣襟,鐘二抽了抽鼻子,眼淚一雙一對兒的掉。
餘己神色狠厲,突然屈指放在嘴邊,吹了兩聲不曲的調,不消片刻,就有好幾條蛇,窸窸窣窣的從林間竄出來,奔著兩個刺客而來。
隻可惜這林間山明水秀,沒有霧靄毒瘴,並不是蛇喜愛棲息的地方,幾條蛇無毒且瘦小,很快被斬殺,血淋淋的身首分離,在地上抽搐。
飄飄的尖叫已經升級到瀕死的豬叫,驚惶淒厲的喊著薑子寒。
“子寒救我,子寒救我——啊啊啊——”
鐘二卻根本沒朝薑子寒那裡看,她就沒想過薑子寒能受誰的威脅。
他的人設可是鐵血帝王,枕邊桃花,都是他萬裡江山之上的點綴,沒了桃花還有梅花,沒了梅花,還有牡丹,這個世界裡,千千萬盛開的女人花,任憑他予取予折,沒可能為了哪一朵彎腰俯首。
她竭力跟挾持她的哥們較勁兒,嘴上也不閒著,一直在勸。
“大哥,你彆衝動,他不可能因為倆娘們就束手就擒,你知道他府裡像我倆這種姿色的都隻能用來掃地嗎,真的。”
鐘二說:“這是出門在外,這才臨時找了我倆這種姿色的玩玩,你看你也中毒了,今天要殺他不太可能,就算殺了我倆,你也傷不到他分毫,”
“我家中上有八十九歲的兒子,下有兩歲半老母親,都靠我賠笑活著呢,我不容易,大哥你何苦徒增殺虐啊。”
大哥沒吭聲,也沒叫她閉嘴,鐘二自以為有效果,連珠炮到:“不如你把我踢過去,我抱住他不讓他追,然後你快跑,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白玉——”薑子寒額角青筋直突,鐘二怨死他了,怒目而視,卻見薑子寒慢慢鬆開了手指,手中佩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