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二洗漱好,又看著白午也洗漱好,這才換回了自己先前的那一身合身的衣服,找到了鎖頭,將門給鎖上,帶著白午準備去集市。
“姐考考你,知道去集市的路嗎?”鐘二拍了拍白午的後背“給姐帶路。”
隻一天的功夫,她就逼迫自己強行帶入了姐姐的角色。
白午在很多事情上特彆的聽話,就算今天早上起來就發現姐姐將他的被子給燒了。也還是沒哭,沒鬨。
這會兒聽見姐姐要帶他去集市,才是真的慌了。
“姐姐去集市乾什麼,我隻吃餅子就可以…”白午的眼圈又紅了:“姐……”
白午上前抓住鐘二的袖子,如果放在以前,這種動作他是不敢做的,但經過了昨天晚上,他的膽子好歹大了一些。
“姐,你彆賣我,等我長大了,我就能做活了。”白午說著那蓄滿了的水汪汪眼睛一眨,兩個金豆子就掉了下來。
“到時候我養著姐,姐,你彆賣我……”
鐘二將白午摟過來,拍著他的背,一遍又一遍了,耐心道:“姐,真的不賣你,姐是去做活換吃的,不然就靠那餅子,咱們兩個活不了。”
她說:“你想想,餅子吃完了,我們吃什麼?你看那大黑都要餓死了,”鐘二抹了白午臉上的眼淚:“你不是很喜歡它嗎,要是姐不去市集做活,咱們接下來隻能吃大黑了。”
“它叫大黃……”白午邊抽噎著,邊糾正道。
“……”鐘二回頭仔細瞅了瞅門口的狗,確認它渾身上下沒有一根黃毛。
一隻純黑狗,是誰給它起名字叫大黃的?
不過現在也不是研究狗的時候,鐘二又指天發誓。
“姐保證,肯定不賣你,”穿越了這一天,鐘二已經快把自己給詛咒的死無全屍了。
“你要是不信的話,那你在家呆著,姐自己去?”關鍵是鐘二自己找不到路,但要是白午這麼害怕,她就不領他了,大不了邊走邊問唄。
白午聞言,馬上搖頭,使勁揪著鐘二的袖子,鐘二無奈的抬手去摸他的頭,他以為鐘二要打他,嚇的一縮脖子,眼睛閉的緊緊的。
鐘二手懸在半空,心疼的要命,這孩子先前過的到底是什麼日子,她將白午摟進懷裡,想到餘己,他從來不會主動和她提及小時候的事情,初相遇的時候,幾乎不會笑,他一定也像白午一樣,有過不堪回首的童年……
想著想著,鐘二的眼淚就下來了,她緊緊摟著白午,心中暗暗發誓,這一世,她一定讓他的心肝兒寶貝兒己,過有人疼有人愛的日子。
鐘二捧著白午的小臉,雖然她現在還沒法將餘己和他看做一個人,但是她一定竭儘全力的對他好。
“那就跟姐走吧。”鐘二牽著白午的小手,走出了大門。
一路上自然是白午領路,鐘二刻意放慢腳步,跟著白午的身後走。
小家夥不跑不跳,也不被路邊的野花小石頭的吸引,有著這個年齡孩子不應該有的穩當。
鐘二除了心疼還是心疼,半路上有兩個劫道的小狗子來攆兩人,鐘二還被保護了。
白午拿著一根柳樹條,邊便揮著便後退,滿臉的嚴陣以待,指揮著鐘二朝旁邊的小路退。“姐你先跑,我抽它倆。”
鐘二哪能放心讓個小娃娃自己對付狗,雖然是兩個巴拉狗子,但要是給孩子咬了,這時候衛生所有沒有狂犬疫苗還是個未知數。
小天使們都被白午的英姿折服,叮叮留言跟著來勁兒。
阮玉:姐姐你先走,我來斷後——真雞兒中國好弟弟!
Sirens:哎媽呀,我小心臟都要化了。
鏡天:真男子漢,你看他嚴肅的小臉蛋兒。
新名字:嗬嗬,又想騙我養孩子——
……
鐘二被一直朝後推,心裡軟成一灘滴滴答答的水,她抽了抽鼻子,抱起了小不點撒丫子就跑。
她速度極快,跑上了小道,兩個狗子還在原地懵逼,發現她倆跑了,大概是嫌棄太遠了,隻汪汪幾聲,沒有再追上來。
“姐……你放下我吧,上了小路,它倆就不攆了。”
鐘二氣喘籲籲的笑了,將小人兒放下,掐了掐臉蛋子,誇讚道:“怪勇敢的,不過以後千萬要小心,不要被它倆給咬了,狗子嘴上都有毒,是要得瘋病的。”
白午一臉嚴肅的鄭重點頭,偷偷蹭了下自己的小腿,他被咬過兩次,會得瘋病嗎?
“走吧,帶路,小勇士。”鐘二笑著說。
白午抿了抿唇,沒有將自己被咬過的事情和鐘二說,怕自己要是得了瘋病,姐姐不要他。
集市上倒是離小村子不算遠,鐘二跟著白午走到了地方一看,說是集市,也就是有幾個賣日用的攤位,還有飯館子發廊,連鎮子都算不上。
鐘二領著白午在市場上慢慢的走,白午到底是小孩子,視線都流連在小吃和熱包子上麵,鐘二卻把視線放在一些店鋪上,留意著招工信息。
她這副身體,雖然說年滿十五了,但是看著也就十二三,不了解的可能以為是營養不良,但是鐘二自己知道,她十五的時候就這麼大,她二十五也大不了多少,就是這品種。
至於白午,鐘二抓著他一小條條的手腕,想到昨晚摟著人,細胳膊細腿的,他才是營養不良,營養液也要準備給他喝上了。
終於在一個看起來在這街上還算不錯的飯館,上麵貼著招聘服務員,鐘二打算去試一試,便拉著白午過去了。
店老板是個大胖子,也是這店裡的廚師,鐘二說明來意之後,他瞪大了被肉堆住的眼睛,愣是瞪出了雙眼皮,揚手哄人道。
“你才多大,上小學了嗎?”胖子一身肥肉直顫悠,“去去去,我們不用童工。”
鐘二也沒再說什麼,隻是指著一桌子客人吃剩的包子,舔著臉道:“大哥哥,你行行好,我弟弟一天沒吃飯了,你不用我沒關係,能不能給個包子。”
應聘的一下子變成要飯的,要不是看著這姐弟倆穿的還算乾淨,要飯的這飯店的門都進不來就被哄了。
胖子臉都黑了,他當然是不想給,但是架不住鐘二架勢拉的大,眼看要跪下了,他店裡還有客人,鐘二悄悄推了白午一把,本意是讓他離的遠一點,萬一胖子發飆,再碰到他。
誰知道這小子突然演技爆發,“哇”的一聲,拉開了嗓起來,最後胖子把那半盤子包子的都給了兩人,陰著臉把她們趕出門。
鐘二手裡抓著包子,還帶著一點點的餘溫,她帶著白午走到飯店後門的小巷子,坐在台階上,把包子遞給白午,“吃吧。”
白午從沒吃過這樣的肉餡包子,狼吞虎咽,鐘二一直給他順後背,自己慢慢咬著一個。
這樣肯定不是辦法,她也不可能當一個要飯的,要不是剛才看白午盯著包子眼都直了,這種丟臉的事情她也不願意乾的。
一共四個包子,個頭都不大,鐘二吃了一個其它的三個都給了白午,白午吃過之後,抹了抹嘴,一副意猶未儘的樣子,盯著鐘二眼神躍躍欲試。
鐘二放下手,嚴肅道:“剛才那種事,不可以再做,那是不對的,我是怕你餓壞了,才豁出去不要臉,但是你不行,你不能學知道嗎?”
鐘二抓著白午的肩膀,“我求人,是乞求,你哭起來就是耍無賴,這種事,以後不許再做。”
白午見鐘二一繃著臉,嚇的一愣一愣的,點頭如搗蒜,她正要伸手將白午摟著,嚇唬完再安撫下,後門突然開了。
胖子端著一盆臟水,嘩啦一下潑在兩人不遠處,還狠狠瞪了兩人一眼。
鐘二趕緊拉著白午準備走,打算找下一家店試一試,必須是飯店,要是要是其他的店鋪,就算有活做,兩人吃東西還是麻煩。
這種小地方,對於童工的管製應該不嚴,大不了她工資低一點,最起碼,兩人的吃喝能解決。
兩人正準備繞過前廳的時候,聽見店裡那個行走的肥油老板說:“一個月要八百?去去去,你當我這裡高級賓館啊——”
鐘二眼見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女的從裡麵邊咒罵小氣,邊走出來,還順手把老板打印的招聘給撕了。
她站了一會兒,捏了捏白午的手,說道:“小寶貝兒,咱們再進去一趟。”
眼看著白午的眼睛發亮,還在舔嘴唇,鐘二立馬沉下臉,“不是去要吃的,我們不是要飯的,你一會兒進去了,不許哭,不許說話,靠一邊兒站著,知道嗎?”
白午怕死了鐘二生氣,忙點頭。
這時候裡麵最後一桌吃飯的人也出來了,鐘二拉著白午又走了進去。
“你給我滾出去——”老板正在收拾桌子,一見她就火了,一使勁,把碗摔在桌子上,嚇的白午一個哆嗦。
鐘二把白午朝旁邊推了推,迎著胖子的怒火就上去了,“你反正也沒招到人,我不要八百,你看著給,你就招我唄。”
鐘二回手指著白午:“我弟弟也可以給你幫忙,給口吃的就行,乖的很,還不要錢。”
“滾蛋!”男的氣的臉上橫絲肉直顫,“派出所不讓雇傭童工,老子店還要呢。”
鐘二又朝超前挪了挪,麻利的動手去收拾桌上的東西,見那胖子瞪著她,狠的要命,卻沒有動手,鬆了口氣,勾唇笑了起來,“誰說我是童工了,有人問,你就說我是你妹妹,你女兒,你家親戚,誰管的著。”
胖子聞言一頓,盯著鐘二半晌,把手裡的抹布甩了,又看了看牆角貼著的小崽子,哼笑了一聲,眯眼問道:“你多大?”
“十五。”鐘二說。
“放屁,你也就十二!”
鐘二也不墨跡,麻利的接過抹布,擦桌子,胖子點了一根煙,坐在旁邊抽,鐘二一根煙的功夫,已經把一張桌子收拾的乾乾淨淨,還拿起掃把,去掃地了。
一根煙抽完,胖子起身道:“試用兩天,”他指著白午,“那個小崽子給我洗菜,早上六點來。”
“有人來檢查,你就說是我侄女,我告訴你,手腳給我……”胖子沒說完,店裡就來人了。
鐘二忙撂下掃把迎上去,掛上笑臉,“幾位呀,這邊坐,”鐘二將菜譜遞過去,抓起了點菜的本子,像模像樣的點菜。
等到點完,這才遞給胖子。
“炒菜吧,以後要是有急著賣的,你可以告訴我,我能推推。”鐘二邊跟著胖子往後廚走,便伸手招呼白午。
“你去幫這胖哥哥洗菜。”鐘二說:“會嗎?”
白午點頭,慌張的看著鐘二。
“我就在這前廳,你可以在廚房看著我。”鐘二摸了摸他的頭。
“服務員,來兩瓶啤酒。”
“唉,來啦。”鐘二高聲答應,笑著對胖子說:“我弟弟膽小,你彆吼他,要是哪裡不對,我來說。”
鐘二說完就跑去忙活了,胖子看了看鐘二,又低頭看了看小不點,神色有點複雜。